第7章 天宗
青城。
谢锻雪和严韧二人一路游荡,吃吃喝喝,时而住在客栈磕几粒花生米,时而上山打野鸡吃。不得不说严韧烤鸡越来越老练,有时楚汀催促二人快些上路,拉着一张长脸也无法拒绝香味的诱惑。
好在一路未再遇到魔兽,只不过有人顺势同路而行,到一处歇脚便开始吹嘘剑仙之名,谢锻雪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大有盖过不鸣山之势。但这都不是谢锻雪想要的。
谢锻雪十分奇怪一件事。最近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或者称为监视也不为过。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是做噩梦就是突然惊醒,后背一身冷汗,总像是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猛兽盯住,想要拆吞入腹般恐怖。
而这时他总会用灵识和雪庄沟通,确定周围没有威胁才敢继续放心入睡。毕竟以他的灵力,高阶魔兽要是有意收敛气息,就算站到他面前,本人也毫无反应。
谢锻雪本就懒得多事,三把剑傍身,自己无性命之忧便可,倒也睡得无忧无虑了。
青城是药宗弟子修行的绝佳城镇,虽说其灵力浓郁与药草比不上十二峰,但周围有诸多仙草灵株,弟子们数百年来来来去去,竟也有发展成小药宗的趋势。
谢锻雪趁机将楚汀和他交换的药丸拿去典当处,典当行的人一脸捡了宝贝的模样,更是喊了老板过来,愿意用一千两黄金相换。
一听那么值钱,谢锻雪二话不说收了回来。看这典当行的态度,楚汀还真没诓他,手里捏着救命的宝贝比什么都强。
他又在街上闲逛,嘴里咬着糖葫芦,手里拎着桃花糕,背后还挂着两只大烧鹅。不得不说,从小就啃着药草长大的鹅味道跟只沾盐的烧鸡根本没法比,前者肉质更加鲜嫩,一口咬下去还能爆汁,他可得带回去给严韧好好学,琢磨着再从楚汀那儿坑点药草来,自己养鸡试试。
不知为何,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再次出现,谢锻雪装作无事发生,突然猛地回头一望,除了街上普通镇民,他还真没发现有什么诡异之处。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谢锻雪又吞下一颗山楂,想回了三把剑的事。
既然三把剑都有灵识,会不会是剑的灵识扰乱了自己的判断。毕竟剑在自己体内,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对自己影响最大,但剑认主的事他一直没放心上,只觉得走了狗屎运。这一次,他准备回去好好问一番楚汀,这三把剑的来历。
天宗。
孟虚子虚踩着白雾而上,外人看来竟像是仙人飘摇一般。他很快走到宗门前礼貌作揖,随后山门打开,又缓缓在他身后闭合。
议堂内端坐着天宗大长老,梅适。他算准了孟虚子回来的时间,正在等他。
“师父。”孟虚子步伐不紧不慢,对这个师父也是礼数作尽。梅适知道他向来尊礼,习以为常,拿起茶盏吹了吹才问道:“此番探查如何?”
孟虚子:“他…谢锻雪,惹怒整个不鸣山的初阶弟子,他确为传闻中的剑仙。徒儿只看见他用一剑便将中阶魔兽挫骨扬灰,威力着实不小。”
“他只有一把剑?”
孟虚子摇了摇头:“他手中光芒变幻有两次,但徒儿分不清是否为同一把,只觉得后者杀戮气息稍重了些,不过面对魔兽,剑灵总是会爆发出杀意的。”
虽说在场的人都觉得谢锻雪有两把剑,但孟虚子何等境界,未窥全貌之前,自然不会妄下结论。
梅适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随后追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洒脱随性,并不沉稳。甚至偷奸耍滑,并无心胸大义。”
“不过……”孟虚子皱眉问出自己的疑虑,“一般来说,剑认主,必有血契。徒儿在谢锻雪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契约,仿佛剑是凭空召来,如此古怪。”
梅适并未惊讶,反而挥挥手让孟虚子退下。
天上地下,灵剑宗器,在为一人所用时,便要认下血契。这不仅标志着物主,更是一种与物平衡相待的方式。
类于弟子要去剑阁召本命剑,第一时间也是认下血契才能为人所用。有灵识的物件,虽说已算自身修炼得成,但更要认血契,才能以主压制其血脉,免得日后作孽,徒遭祸端。
梅适的模样并不吃惊,仿佛他早已料到会是如此。那三把剑本就古怪,沉寂快要百年,横空为人所用,不少宗门高阶长老都在议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谢锻雪身上。奈何剑斩妖魔邪祟,且剑主并未有反噬迹象,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梅适慢悠悠地喝完一盏茶,掏出一张符箓来,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不消片刻,符箓在半空慢慢消去踪迹。
“你没结血契……?”楚汀的模样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打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这眼神落在谢锻雪身上可惹恼他了,狠狠一拍桌子说道:“我就是天赋异禀,没结血契,你拿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汀很快恢复平日的冷静,“大概是你从前没有召出本命剑,自然不知道血契一说。不过,你这样的状态很危险。就好比上次客栈来说,你体内的剑完全是依照自己的意识在行动,无法由剑主控制,哪天兴致来了,大杀四方也不一定。”
谢锻雪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行走的人体炸弹,要看好三把剑不说,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反噬。
“不过我只知道结血契的过程,并不知道如何引导结契,毕竟我的本命剑强过我本身数倍,当年偶然得之,也是看我天赋奇佳,才愿寄身于我。”
谢锻雪想着问一些细节:“过程如何?”
“剑结契的过程十分简单,就是交出自己的一魄,融于剑身。而同理,剑会回馈给你更强的力量。人原本有三魂七魄,于是便只剩六魄,剩余一魄隐于剑中,自此才能发挥出超凡的力量。”
谢锻雪打量起他那把“飞渡”来,也没见他融于体内,反而时常挂在腰间,与他截然不同。
楚汀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握紧些剑柄,声音也小了几分:“当初结契,上古神剑‘飞渡’便不愿与我融为一体,我未曾强求,就每日带在身边了。”
沉寂片刻,房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和拍桌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完全被‘飞渡’认可?”
楚汀目不斜视:“嗯。从原理上来讲,我还需要更多的磨炼。”
“别骗自己了哈哈哈哈哈!!”
“唉呀,真没想到神剑要委身于堂堂大弟子,此事实乃遗憾啊!”
谢锻雪实在忍不住笑声,被奉为天之骄子的楚汀还比不上自己一口气融了三把剑,这传出去可叫人笑掉大牙。高阶弟子甚至还不如一个初阶弟子!
然而笑着笑着,谢锻雪又想哭:“这是不是说明以后三把剑会吞噬三魄啊?”
楚汀:“极有可能。”
谢锻雪咬牙:“我哪来那么多魂魄给他吞?”
还不及二人反应,雪庄凭空出现,重重砸在桌面上,硬是多了一个坑。
雪庄:“你灵力稀薄,根基不稳,我这时候吞你魂魄反而自伤其身,对我有什么好处?”
看着研究起雪庄的楚汀,谢锻雪明白雪庄又在用灵识和他说话了。
谢锻雪:“那……你们又为何选择我?”
雪庄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鹤泉…他非得选你,我和烛衔有什么法子,只能顺他而去了。”
谢锻雪:“这么说来,鹤泉是你们中的话事人了?”
虽然雪庄对鹤泉没什么好印象,但勉强点头承认事实。
谢锻雪:“那他为何不出面与我谈话?”
雪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沉睡,若是由他出剑,你只怕被反噬地一年下不来床。”
随后雪庄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贪心之徒,有我和烛衔还不够么?”
谢锻雪差点掀桌而起:怎么他就成贪心之徒了!
楚汀在他有动作时伸出双指按住雪庄,稳住桌面,微抬手间出鞘三分,剑面雪亮,刃边尖锐,散发着浓浓寒意,似乎不满这不速之客。然而他剑鞘内的“飞渡”毫无反应,楚汀便识趣地收回剑去。
严韧掰着烤大鹅过来,看见雪庄简直亮了眼睛,一手油在身上胡乱擦着便想摸剑,他拎剑的手法十分生疏,直接握住剑柄,谁想到雪庄出剑又快又轻,剑鞘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严韧只握了片刻,虎口处便开始渗血,而后伤口扩大,几乎整只手都是血迹了。谢锻雪一边撕衣服包扎一边在灵识内痛骂雪庄,而雪庄再无反应,只留着剑和剑鞘分散在三人眼前。
楚汀掏出纱布:“他驾驭不了剑,自然被剑灵伤了手。”
严韧的嘴仍然是张开的惊讶模样,他没想到这把剑这么轻,威力却如此之大。与自己的本命剑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随后他便召出自己的本命剑,一把灰扑扑的“青鸟”,跟其他两位的剑着实没法相比。“青鸟”的剑灵并不强大,有时候还畏战,两人灵识沟通时断时续。奈何这是自己召出的本命剑,与本人性格相辅相成,自然无话可说。
严韧知道谢锻雪强全靠剑帮衬着,但也没想到这剑能这么强!当下他便露着笑脸要做谢锻雪小弟,甚至狗腿地为他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会儿倒茶一会儿掰鹅肉的,谢锻雪一时扶额无语。
楚汀闭目:“我闭上眼,当不鸣山没你这号弟子。”
严韧声音欢快又高涨:“没事!这不有我谢大哥么!”
谢锻雪收起雪庄别腰间拍了拍,幸好这剑轻快,不仅不重,放在身上装饰,还真像剑仙那么回事儿了。他收拾完后,看着背对自己的严韧,又肉疼地高呼:“你还我大鹅肉——!!”
严韧吃得满嘴流油:“没事,等我吃完再认大哥!”
……
谢锻雪闭目:“我闭上眼,当不鸣山没你这号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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