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生活
第三天一早警报声响彻无名星。柯醉几乎一瞬就清醒过来。
用元帅的话来说，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保持头脑的绝对清醒，时时刻刻都不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即使是昏过去了，只要肩上还有任务，就算是梦游，也得把它给完成喽！
柯醉快速翻身下床，从地上用手刨出一个芯片，拿着就往无名星的中心站跑。因为身无分文，要躲开房租，柯醉只好住在星球的荒原上，离中心有些距离，着实费劲。
过了会儿，星球的喇叭响了起来，是一个语气毫无波澜的机械音，“1225星公民请注意，1225星公民请注意。虫族来犯，请各位抓紧时间到中心区集合。1225星公民请注意……”
果然。
待柯醉赶到居民区，她看到许多老弱病残也慌慌张张往中心站赶。
有腿瘸老大爷牵着一个大头孙子；有一个脸上敷着劣质面膜的娇小姐，跑着跑着面膜掉了，又费时间回头蹲下捡起面膜，又重新戴回脸上继续踩着小碎步向前跑；还有一个面相猥琐的啤酒肚大叔半搂着一个女孩儿。
柯醉：“……”
前面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被人流撞倒在地，挡在柯醉身前。柯醉单手把老奶奶的肩膀托起来，让她站起。
一个匆匆的“谢谢”从耳边飘过，柯醉加速向前奔去。
柯醉的身体素质好，很快遥遥跑在人群的前头。
不出柯醉所料，这儿隶属的首都星派来一艘飞船。虽然只有一艘，是断容不下整球居民的，可聊胜于无。
至少，足够柯醉离开这里。
眼见飞船就在眼前，柯醉慢下脚步，让自己融于人流之中，涌进这居民们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之中。
首都星的态度潦草，就连简单保护居民的士兵也没派遣一个。只分派下来一只飞船和一个驾驶员。
一阵巨大的晃动，柯醉向一旁歪去，随手抓住飞船里的一个装饰物，让自己稳定下来。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的舱门已经闭合。
飞船要起飞了。
跑得快的都是些年轻人，见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没上来，不由得对司机骂骂咧咧，“草，飞船还没坐满，有人还没上来！你急个什么劲儿！”
司机坐在驾驶舱内，舱门紧锁。嘴一撇，“切，就那些人。就算到上卫星也活不下来。”
一个大概比柯醉大四五岁的小伙子“砰砰砰”开始砸门，“草你妈，你停下。你怎么知道他们活不下来？！”
没有人搭理他。飞船已经起飞了。从舱窗向外看去，堵在一起的人群一齐注视着愈飞愈高的飞船，渐渐凝成一个点儿，直到看不见。
柯醉收回目光，平静的可怕。
她想到会有虫族来犯，却没想到这么快。甚至昨天下午还在考虑帮陈大爷几天的忙。
飞船从首都星开来也得要一段时间，恐怕首都星也早就知晓了。不过首都星竟会管这群人的死活……倒是确实让她意外。
若没有飞船派来，柯醉亦有方法脱身。但哪有这样名正言顺。
柯醉不把希望寄托在这群单纯的年轻人身上，主动扣了扣驾驶舱门。
幸存者的目光集中在柯醉身上，有冷静的，有庆幸的，有激动的，也有强忍泪水的……
司机回头，见是个小姑娘，有些迟疑。
放工作人员之外的人进来，不符合规矩。上回有个老几开飞船就被人给绑了。
柯醉一狠心，狠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头。
靠，是谁告诉她这样就可以哭出来的。
疼也疼了，眼泪连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柯醉低头抿唇，开始闭气，过了几分钟，可算是把自己的眼睛和脸都给憋红了。柯醉抓紧时间，又连连敲起了门。
这次司机没有理她。柯醉手下不停。最后司机可能是被她弄烦了，又见她看上去毫无武力值，才放她进来。
一进来，驾驶员就打开了透明的隔板。
舱门一开，柯醉进来后，那个小伙子就跟了进来。司机没来得及把他拦住，索性让她俩一起进来。
先声恐吓道，“打扰驾驶员驾驶是违反星际法条的。我念你俩大概还未成年就先放过你们。”
柯醉睁着发红的眼眶，像是有些害怕，“谢谢叔叔。”
柯醉也十二三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曾经骗过了一众敌人。
小伙子一把按住柯醉的胳膊把她护到身后。柯醉忍住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探出头。
司机向来喜欢小孩儿，也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小妹妹有什么事？”
“我们要去哪里？你是拐卖者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柯醉恰到时宜的露出孩童的好奇，“那我们要去哪儿啊？”
“去上卫星。”
小伙子怒目圆睁，“我知道上卫星，你是上卫星派来的？”
司机嗤笑，“怎么可能。”
小伙子也不纠结是哪个星球派来的援助，“你何不救他们？飞船明明还未坐满。”
司机冷嘲，“说了你个小毛孩儿也不懂。虫子的速度你是猜不到的，我也没见过。说不定那时它们也已经往这儿赶了。”
见这人要发飙，柯醉连忙拦住他，露出天真的神态道，“哥哥别打叔叔。”
打残了谁开飞船？控制盘这么高，她也够不着啊。再说，你打得过人家吗？
小伙子握紧拳头，真的害怕自己一拳就捅上去了，牵起柯醉的手就往外走。
柯醉眼睁睁瞧着驾驶舱门慢慢关上，她的问题还没问完。暗搓搓揉了揉手，怎么办，手有点痒。
程语拉着柯醉去了一个角落坐下，平复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才安抚柯醉道，“小妹妹，我叫程语，你呢？”
“我叫柯二。”
“柯妹妹，你是怎么上来的？”他掏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赶上飞船。更别遑论他本就在这附近了。
“我就睡在中心区。”柯醉故意把声音放低，伪装成一个孤独无依的弱女子形象。
程语顿时想到一个住不起房子的孤儿夜宿在中心区，靠别人救济度日的惨淡人生。看向柯醉的眼神不自觉变得同情。
柯醉不知道一瞬间程语脑补这么多，只是扇巴扇巴眼睫毛问，“哥哥还有家人吗？”
“没了，他们早病死了。”
哦，“那你适合当一名军人。”自身难保还有空担心别人。
程语笑了，不以为意，“小丫头懂得挺多。”
反正比你多就是了。
程语不再跟柯醉讲话，只是靠着墙，望着舱窗外那一片蔚蓝。柯醉撇着嘴也往外瞧，什么都没有。哦，也不是，太空垃圾算吗？
柯醉觉得自己和别人的审美可能不太一样，十分不能理解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着了迷的程语。
晚上，柯醉躺在被垫上程语衣服的地上，思考人生。
她现在是断断回不去的，联盟也不会允许她回去。罢了，她就在这儿养老吧，偶尔再砍砍虫子也行。
反正以后她肯定不会再从事高危职业了，多睡睡觉不香吗？
在飞船上平淡的度过两天，飞船抵达了上卫星。司机把他们一行人直接丢到星球上，架着飞船就飘走了。幸存者们也在上卫星上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程语靠打工维持自己与柯醉的生机，而柯醉在十五岁那年也进入了义务学校。柯醉没有再见过陈大。
一切步入正轨。
三年后
柯醉站在爆烈的阳光下……晒太阳。
上卫星的地面是金色的，柯醉一身黑的站在训练场上，有点儿像烤红薯。不过还没熟。
秋海道远远瞧见柯醉，一路小跑到柯醉跟前。瞧着她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才湿一半，顿时乐了，“不是，大哥，给指导员认个错有这么难吗？”
柯醉抿唇，一派正义，“士可杀不可辱。”
“切，你算哪门儿子‘士’。再说，不就是参个赛吗？输了又不怪你。”
秋海道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今天刚来学校就听说柯醉被指导员罚了。他秉持绝不嘲笑朋友的心理特地赶来劝慰。
又道，“参赛多光荣啊，我想去都没机会。”
柯醉收回笔直的站姿，整个人软下来，“你懂啥？这是要死人的。”
“是是是，我不懂。让万事通小柯同志给我普及普及呗。”
柯醉斜一眼小胖墩，“你真想知道？”
“废话。”
柯醉考虑了半刻，才道，“这比赛，表面说是军校联赛，实际上是选拔优秀人才与军队联合起来培养默契，为日后的上战场做准备。咱们莫斯德仁的首都星资金不够，只能培养一小部分人，所以只能采取这种办法了。还有，比赛过程中生死不论，培养的就是勇气。听懂了吗？”
这些原因柯醉说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主要是用来唬秋海道的。
据柯醉了解，这场比赛远没有如此简单。甚至与目尔斯有关。目尔斯……
秋海道一听，大义凛然道，“学员不管在哪儿都是被国家保护的。再怎么着，也扯不上命啊。再说，身为人类的一员，为人类谋福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柯醉慈爱的瞧了眼秋海道，感动的拍了拍他的头，“孩子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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