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情令1
大梵山,天女祠。
此时已是傍晚,暮色将歇,又逢晚秋,空无一人的天女祠稍显阴冷。
忽有一女童踏入这空荡的庙宇,年龄约莫五六岁,孤身一人却面无惧色,环顾周身,后将视线定在了上首的舞天女石像上。
“就是这儿了,说是温氏祖坟,可这阴气如此旺盛,倒像是封印了什么非凡之物。”
阿遂上下打量了舞天女尊像,虽是阴气,可她是修神之人,不同于此间小世界修道之法,阴气自然也能助她修炼。
投身于这方小世界五年来,她只知这天下修道盛行,却千百年来无甚突破,金丹之后便无细致划分。
五大修道世家岐山温氏、姑苏蓝氏、云梦江氏、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以温家为首,平四方阴祟,以使百姓得以生息。
阿遂虽姓温,却只是温家分支,这一脉世代行医并不受重视。
她虽不掇修炼且有修神本身增益,却由于年岁小,灵气又不足,不敢贸然离开大梵山入世,只能在大梵山四处寻找合适修炼之处。
今日听说温家家主温若寒要来,族人集中议事,这才偷偷溜进这平日族人甚多的天女祠一探。
虽不知这里封印了啥,但阿遂并不打算探寻,只借此地阴气修炼便罢,一夜静修。
次日天色渐白,便避开族人回了家。
刚入家门,族长之女温情便迎了上来。
这一脉分支本就子息不盛,族人少,温遂刚出生时父母外出寻药,死于邪祟之手,族长怜她年幼便带回家中与自家儿女温情温宁一同抚养。
“你去哪里了,我卯时便来寻你,一直等到辰时。”
“那怕是错过了,我睡不着,卯时就出去了,寻些寻常草药。”
“哎呀,听父亲说,家主一月后要来大梵山祭祖,我们这一脉全须以礼相迎”
“下月祭祖?”
往年主家对分支不管不问,祭祖也不来大梵山而是在岐山设礼,这次是怎么了?
算了,专心修炼为要。
“对,所以近日不用背医书了,阿宁这才能睡至此时未起”,
温情一笑,打趣起弟弟温宁来。
说罢,又拉着她去唤弟弟,再去吃饭。
一月后,温若寒到大梵山,举族相迎。
不过两日,温若寒祭祖事毕,率众离去。
次日,舞天女发狂,摄人灵识,这一脉族人不善武,死伤大半,族长携夫人牺牲性命暂时封印舞天女,保全余下不多的族人。
温情哭晕过去了,往日里圆润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还有未退下的惊惶。
小阿宁被舞天女伤了灵识,昏迷着,阿遂使尽浑身解数稳住温宁的灵识,又在刚才的混乱中护下不少族人,再无余力,只得跟随温婆婆一众去往岐山,寻求温若寒庇护。
十年后。
“温遂,家主有命,你和温宁与温情一道,都随我去云深不知处听学”
温家少主温晁拍开木门,撂下一句话,转身之际看了身后的温情一眼,看都没看屋里的人便离去了。
温情跨步进屋,面对阿遂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当年怎么可能那么巧,温若寒刚走就出事,一个月在天女祠的修炼足以让温遂感觉出被封印的东西不见了,绝对跟他逃不脱干系。
是以这十年来从未展露过自己早已修炼结丹,只护着灵识有损的阿宁,而温情还效命于温家,事情未查清前也不便全盘托出。
“反正我现在的实力在温家也只忌惮不知深浅的温若寒了,再辅以神界手段,温情和温宁还是能护下的,其他族人也早在泽州安置下了,离岐山甚远也没人注意到,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这次听学温若寒肯定有阴谋,到时再见招拆招吧”
阿遂抬眼看向冷静自持的温情,心道。
一月后,姑苏界内。
温情策马跟在温晁身后,肃着一张俏脸,古铜色的皮肤和红黑相间配着太阳纹的衣衫相得益彰,显得英气勃勃。
右侧温宁也是一身红黑衣衫,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白净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无辜却灵动不足。
一队人马中独独不见温遂。
此时的阿遂正身处姑苏彩衣镇,坐在客栈二楼品着此地名酒天子笑,看着窗外小贩的叫卖声和稚童的吵闹声纷杂的街道。
正值五月中旬,姑苏上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阳光正好,生机勃勃。
阿遂正暗忖蓝氏庇佑百姓深得民意,不负“雅正”家训,便看到温氏一众从城外进来,一路所行不避不让。
她飞身下楼,抱开了挡在温晁马前无法闪避的孩子,阻下了他。
“江家江澄、江厌离、魏无羡,金家金子轩,聂家聂怀桑都已进了云深不知处,今日当是行拜师礼的日子。”
阿遂敛眉,拱手说道。
温晁晃了晃头,冷哼一声:
“看来都到齐了,这正是该我温家出场了。”
随后翻身下马,命众人随他御剑上云深不知处。
御剑不过一会就落了地,温晁大摇大摆的向蓝氏山门处走去,然后被两个一身蓝白云纹衣衫的蓝氏子弟拦住。
温情正要上前说话,就见温晁拔剑一挥伤了二人,不屑道“温氏的人也敢拦?。”
径自向内走去。
阿遂皱了皱眉,不善地看着温晁背影。
虽说早知温氏一家独大,气焰嚣张,而温氏少主温晁更是嚣张跋扈,自大不堪,可她从未与他相处过不曾亲眼见到,如今一见倒是名不虚传。
看着温情给受伤的蓝氏子弟递了两瓶伤药,便跟上了温晁,她便也收回视线,随着大家一同进了蓝氏山门。
这云深不知处依山傍水,一条条幽径在奇花异草的掩映中通向各个庭室,幽静清芳,倒是能看出蓝氏好雅的风格。
温晁肆意前行,所有想要阻拦的蓝氏门生不是被温家人拦下就是被打伤,她疾行两步与温情并肩,低声道:
“温晁一直如此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看来在温家我还是见得太少了,如此的温家你可还要待下去为温若寒效命?”
看来实力不显也未必全是好事,温若寒只把她当个普通医者,她又一心修炼还要帮温宁稳定灵识,对温家的了解还是太少。
当年的事查清后,这温家也不必再呆了,泽州地界留的后手足以让温情带着族人安身立命了。
温情怔了一瞬,也低声说:
“毕竟我们姓温,而且温晁对待温家人不似对外狠厉,当年又是家主收留了我们,为温家效力是应当的。”
“看看你皱起来的眉就知道你也觉得这是助纣为虐,再说,三年前你被命跟随温晁时我就悄悄找全了被扣下的族人将他们带去了泽州,好好安置下了。你一直来去匆忙,我也未说,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吧,若有一天你不想效命于温氏,咱们带着阿宁离开便是。”
温遂冲温情一笑,不掩狡黠灵动的绝色。
温情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眼见着阿遂点了点头,眼眶忽的红了起来。
这三年她跟在温晁身边想方设法也未打探出什么,虽然知道温遂深藏不露,但她能照顾好阿宁已是费心费力,她也不好强求什么,却不想她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
……可她到底还算是个温家人。
阿遂还想再劝,就见她猛地转过头去,撂了句“不必多言”匆匆跟上了温晁,入了兰室。
算了,虽说温情年长,可阿遂把她当妹妹看,温情和温宁是她一定要护的人,有什么事情她担着就是。
刚踏入兰室,就感觉到一室人不善的气息,看来温晁的张狂行径惹了众怒啊,为首的蓝启仁像是在强压怒气。
正在行拜师礼的应当是江家江澄。
呀,有人要仗义执言啊。
看不惯温晁作为的魏无羡刚呛了几句,温晁手下就直接拔剑了。
阿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好戏的神情刚浮现,就感到一阵眩晕,她的神魂竟有些不稳,是小世界本源的气息!
怎么,莫不是这魏无羡是合道之人?
眼神一扫,这魏无羡和那边的蓝忘机的命盘都有世界本源的痕迹,看来这番不枉此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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