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活该
三朝不同道而帝,九国不同法而霸。这是齐阳龙的第一句话。
卫景桓立刻收敛原本的不以为然,他判断出这老家伙接下来讲的自己会很感兴趣的。
“八百年之大秦,四百年之离阳,如今离阳,此为三朝。
三百年春秋,最终九国尽皆雄踞一方。
三朝终得一统,然大秦三世而亡。
有大奉一朝,内忧外患从未断绝。
如今之离阳,北莽实为前所未有之敌。
秦亡于帝王更迭,亡于穷兵黩武。
始皇帝死去南巡,未有遗诏。
诸皇子内战,大将尽亡,小人当道,收苛捐杂税而肥,视为黎庶为草芥。
招致乾坤倒转,秦失天下,而秦之后人而今安在?”
齐阳龙看了看坐在第三排的卫景桓后继续讲道:“大奉亡于皇权旁落,新帝年幼,太祖初定江山而亡。
本该继位的大皇子下落不明,一场兵变后,仅存的六岁八皇子登上皇位。
主少而国疑,四方阳奉而阴违之。国运不过百载,大奉分崩离析。”
“有奉一朝,权臣欺君,军阀裂地,何其可悲”齐阳龙感叹道。
卫景桓眯了眯眼,他知道铺垫结束了,接下来齐阳龙要讲正文了。
“离阳是最初在春秋诸国中是不起眼的,藩镇割据了五十年,宦官干政了五十年,离阳的国运山河日下。”
“先帝重整离阳,重用徐骁。徐骁不负所望先后灭后宋、北汉、后隋、大魏等四国,最终定策决战西楚。”
“上阴学宫内部当年大多数认为西楚必胜,兵甲叶白夔百战百胜,西楚的国力九国之首,楚帝贤名亦是天下亦知。”
“故西楚因何而败”。齐阳龙向众人发问。
一时间学堂里议论纷纷,众人身旁大多是熟悉的人,所以开始三五成群,分享自己的看法并为之争辩。
徐渭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卫景桓,显然是想听一听他的想法。
司马灿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眼神就比较收敛,毕竟和卫景桓的关系没那么好。
卫景桓看着齐阳龙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天下亦知?是世家和读书人的皆知,是他们口中的贤君罢了,一个合格的帝王绝不能是个好人。”
“黄龙士三寸舌能让九国混战,他们的三寸舌只能用来大放厥词,夸夸其谈。”
“虚有其表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西楚被他们架在火上烤,其余八国哪个不防着西楚,即便是有叶白夔想开疆扩土也是四面皆敌,西楚隐隐成了八国共敌。”
“国力第一不假,但欲一统天下,定战略是绝不能朝令夕改,但西楚却为士林之言裹挟,西楚并未做好死战的打算,并挟势而来的徐骁大将军打得不知所措。”
“皇室带头奢迷,姜太牙的紫檀楼名扬天下,最终还不为他人做嫁衣。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一群身份尊贵的蛀虫。”
“还有就是西楚的皇城司简直就是废物,几次重要情报要么知道太晚,要么就是被耍得团团转。”
“西楚亡国,世家绝对第二功。家世高于战功,压制寒门锐士,出卖西楚利益,叫得最凶是他们,跪得最快也是他们。”
“一个国家的高层充斥无能之辈,打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活该。”卫景桓对西楚的亡国下定义。
一直注意卫景桓的寇江淮并未生气,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卫景桓的声音并不小,但大多数人都在忙着与他人交互想法。
大约一刻钟,学堂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齐阳龙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所以齐阳龙先是点了齐神策,这个在学宫里兵法成绩仅次徐渭熊和寇江淮的楚国的世家子,这个父亲为楚国战死的“遗孤。”
“我不知道。”齐神策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引来学堂里众人议论纷纷。
齐阳龙当然看的出来齐神策后面还有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齐神策继续讲。
齐神策心里洋洋得意,他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该我继续了,齐神策努力控制住自己嘴角不会上扬:“论水师,我大楚当年才是天下第一。即便是东越和南唐都能重创离阳,守江大将怎么就叛变了?”
“我大楚水军怎么就还没发挥作用就没了?”
前来听课的除了学子之外,还有不少老师。其中有不少是楚国遗民,听完齐神策的话,心中的不愤也涌上心头,怎么就没了。
如果是平时齐阳龙也就由齐神策表演下去,但今天的主角另有其人,齐阳龙笑着让他坐了下去,还说:“讲得不错,但也让其他人也亮亮他们观点。”
至于齐神策的想法,他齐阳龙需要在乎吗?
不等齐阳龙再点人,寇江淮便自己站了起来。
寇江淮直接爆了个大雷:“差一个人,差一个辽东猛虎,差一个过去的北凉王徐骁。”
齐阳龙本想打断寇江淮的,但寇江淮真的吸引住了齐阳龙,齐阳龙示意全场安静,他也想知道寇江淮后面还能讲出什么。
“左右两路都在观望,究竟是不愿还是不能,他们都成功逼得的中路徐家军面对整个大楚最精锐的强兵悍将。”
“楚国内部也有人在拖后腿,这一点算是答平了。所以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有徐骁,离阳嬴了。”
“没有徐骁,离阳早就撤军了。
没有徐骁,谁会让只有年仅十几岁的陈芝豹统帅数十万大军。
没有徐骁,区区鱼鼓营也配破我大楚中军。
寇江淮一开始的声音率越来越高,到最后的一句话时候甚至都有些沙哑了。
卫景桓很认真地看着寇江淮说:“这个人挺还不错嘛,这个角度我确实没有想到,不错,不错。”
卫景桓一句话里说了三遍不错,可以看出他寇江淮的欣赏。
齐阳龙也给了一个真的笑容,让寇江淮坐下以后,还夸赞了一句:寇家麒麟子,名不虚传。
众人厌恶徐骁手上沾满了鲜血,但也没人能否认他的本事。
最不开心的大概就只有齐神策,早早准备的话术,刚开头就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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