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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 命格模糊


庐山。

    瀑布云端垂落,裹着浓厚的水汽,带来初秋的凉意。

    “啊嚏!”

    闷雷似的喷嚏炸响空谷,骇得山下游人腿抖,以为白日落雷,不敢妄动。

    祝宗望诧异侧目:“适才入秋,你便感染风寒?好弱的天桥高手。”

    霍洪远对玩笑话置若罔闻,环顾四周。

    “不对劲。”

    “哪不对?”

    “说不上来。”

    “疑神疑鬼。”

    祝宗望抱臂嗤笑。

    霍洪远眉头紧锁,站定不动,轰隆的瀑布下深思心绪不宁的根因。

    半晌。

    “我命格在变。”

    见霍洪远不似发神经,祝宗望放下双臂,正经神色:“命格在变,你认真的?”

    “不会有错,前年武举排名,命格改易,和我现在感觉一般无二!”

    “往好往坏?”

    霍洪远摇头。

    “不清楚。”

    “怎么可能……”祝宗望依旧难以置信,“咱们单出来逛个庐山,你命格就变了?”

    “庐山我来过不止一次……”

    霍洪远仰头。

    黄州、筠州同庐山,仅隔开一条江淮大河,此前常来爬动,从未有过异变。

    “回去!”

    ……

    翌日。

    消息发酵一晚。

    绵延的宅院群里,甭管姓什么,叫什么,是姑爷,是赘婿,乃至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摸翻墙进来幽会的小情人,全知晓许容光的姑爷即将跨入宗师,喜上加喜。

    连向来少露面的许老祖宗都被惊动,到许氏一家的别院吃便饭。

    “大祖!”

    九十岁的许容光恭敬奉茶。

    许老祖习以为常地接过茶盏,继续同杨东雄传授心得,事无巨细。

    许容光站立一阵,插不上话,默默坐到旁边喝茶。

    杨东雄恭敬作揖:“多谢许祖赐教。”

    “你是婉儿丈夫,便是容光半个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成就宗师,都有好处。你九弟子呢?

    昨夜你名声最大,其次便是伱那武圣嫡孙师父,有没有机会,领出来让我老人家见见?”

    狼烟二十八宿固然传奇。

    然历数梁渠事迹,圣皇口谕,越王玉牌,没人敢小觑。

    一只手吊打巡海夜叉信的人不多,但认为两人有的打,且胜负难料的人不在少数。

    势均力敌的战斗,最是有人爱看。

    杨东雄闻言抬头。

    南娣答道:“早上同娥英姐她们出门逛街,说要领略黄州风土人情,还讲中午要去栖霞楼吃饭,算算时辰,九少爷应当在那。”

    “栖霞楼……不远。”杨东雄环视一圈,“子帅,去找找,若是还没吃饭,或者吃完,先叫回来。”

    徐子帅拼命摇头。

    “不去不去。”

    “嗯?”

    杨许知晓昨天发生什么,师兄弟大逃杀,互使连环计,实在好笑:“让阿武,阿兆他们去吧。”

    杨东雄瞪一眼徐子帅。

    “莫要耽搁。”

    “是!”

    栖霞楼。

    逛半天街的梁渠刚要坐下点菜,就让师兄的两个亲卫叫走,只好让娥英,炳麟先吃,自個骑上赤山回家。

    “师父!老祖!”

    梁渠昂首跨步过门槛。

    宗师见得多,武圣也不少,加之自身实力打底,胆气早练就出来,面对一族老祖坦坦荡荡。

    单一眼,精气神就比旁家子弟要强!

    许老祖眼神微亮,待得梁渠恭敬问候坐下,摸一摸腕骨,肩膀,双目光芒愈甚。

    “了不得,不得了,我本以为附近几州,年轻一辈霍家的夜叉排头名,你比他强!强不少!若去参加武举,明年东宿第一绝非难事!准备什么时候打一场?”

    梁渠怔住:“打什么?”

    老祖讶然:“和霍洪远打一场,好教夜叉知晓人外有人啊。”

    梁渠:“……”

    徐子帅往杨许身旁靠了靠,仰头望天。

    许老祖若有所思,失笑:“一山不容二虎,洪远好胜,听不得有人在他之上,何况你比他年岁小,真要参加大狩会,早晚会对上,较个高下。

    我今日出门,便听到不少许家子弟偷摸开出盘口,不止输赢,还有赌霍家夜叉从庐山回来,是当场发难还是隐忍到大狩会。”

    有盘口?

    梁渠心头一动。

    “哪个赔率高?”

    “路过宅院时听到的哄闹,不曾去看赔率,只听得大半人压当场发难。”

    许老祖顿了顿,似见梁渠没心思,鼓励道,“年轻人相互间多切磋是好事,赢者武道之途愈坚,输者踏实心性,取长补短,至于一蹶不振者,不过尔尔。

    莫要担心出手轻重,修行至狼烟,断几个骨头不是大事,想我年轻时,切磋时断胳膊断腿,都是家常便饭,二房断两条腿,哼哼唧唧躺半个月,全是小家子气。”

    许容光听出老祖对族中风气有所不满,紧忙站出表态。

    “老祖放心,定会好生教训子弟,生养血性。”

    徐子帅更是双手双脚赞成。

    “老祖真知灼见!”

    杨许拍拍徐子帅脑袋:“瞎起哄,听闻巡海夜叉带了朋友,前年的‘尾火虎’来黄州,到时候梁师弟对付箕水豹,你去对付尾火虎,公平吧?”

    徐子帅尬住。

    稍作思考,攥出两个拳头。

    “能者多劳,不如师弟同时对付箕水豹和尾火虎,正好师弟有两只手,一手一个,一个一拳,我给师弟扛枪背弓?”

    “梁师弟还有两条腿呢,正好再踩你一个?”

    众人大笑。

    许老祖望向许容光。

    “那尾火虎今年二十有九,我记得前年排上时便为狼烟天桥,如今应该已入狩虎?”

    “老祖记性好,”许容光点头,“上个月,来黄州前不久入的,要不然,按霍家小子的脾性,不被人硬压一头,玩不到一起。”

    初入狩虎?

    梁渠眸光闪烁。

    说实话,巡海夜叉什么的,他真不是太感兴趣。

    倒是这个尾火虎……

    蛮想试试。

    庐山脚下。

    飞流瀑布化作一道云间白带,溅起朦胧白雾,如梦似幻。

    “阿嚏!”

    乘坐大船,准备返回黄州的祝宗望猛打一个喷嚏,骇的桅杆飞鸟振翅逃窜。

    遥望飞鸟,祝宗望眉头渐拧。

    霍洪远心领神会。

    “你也...”

    “这庐山有鬼!”

    三日晃过。

    大雨倾盆,不宜出门。

    梁渠张开双臂,等许家裁缝称量腰围,许氏拿着布料反复摩,抬眼打量龙娥英。

    两道身影卷着风雨从港口一路奔至许家。

    正待所有人得知消息,暗戳戳的等好戏,开赔率时。

    霍洪远,祝宗望两人一头栽入祠堂,取出一坛香灰回房,闭门不出。

    开盘者摸不着头脑。

    “这…..”

    “怎会如此?”

    密室里。

    香灰弯弯绕绕。

    二人惊骇后退。

    一片模糊。

    命格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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