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孤舟行客 常年心间
“长熙，你听到了什么？”张淇芸歪头想了想。
长熙帮她穿上鞋袜，站直身子回复：“听到……虽说阿芸请来了老堂主，周姑娘现在实在拿不出钱了。老堂主用药在于救人不会考虑这些，药就贵些。周姑娘拿不出钱了，周大人又不管二姑娘，周姑娘只好找刘姑娘了。这……阿芸你看……”
“刘姑娘不肯吧！长熙的意思是，我们再帮一把。”
“那倒也不是，我晓得你。”长熙低头盯着地面，他也不是不能帮那位姑娘，只是张淇芸插手过此事，再有一举一动唯恐让她受到不利的暗潮。
张淇芸轻抚着脚踝轻轻开口：“我们不太好插手了，如此……长熙多谢你告诉我，这几日我们且去避避。”
她的意思再不过明显，她不能在帮周青沫了。窗外的苏予安原本还安安静静听着到这块，他转身看着张淇芸冷冷的开口：“不过是钱财上的事情，我竟不晓得你是这样的人。”
与长熙谈话认真了些，张淇芸许久没听到门外有动静原以为他走了，不料还在窗外。她的眼神躲闪着没敢迎接上苏予安的眼睛，别过头倔强的回答：“苏公子以为呢？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良人。此事之上，公子既已看清我的为人，还劝公子莫要再看高我了。”
“你……”苏予安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即又软下声音：“芸儿，差点被你绕进去。你即是心善，不好明面上送过去。还有我呢？我替你去送。”
“苏公子真是说话颠三倒四，又说我心善了。我本就不打算帮她……周……什么来着？苏公子既然说到自己去送，那苏公子就自己前去。说不定以苏公子倜傥的样貌和慷慨的手笔，那姑娘会以身相许呢？”
苏予安还停站在窗外看着她。他是明白的，张淇芸的父亲张慕青楚国权倾朝野的阁老，能在朝中有如此大的势力，还不被楚帝猜忌。让楚晟不惜通敌的张家自有自己做事的道理，张淇芸能以张家的势力帮到在朝大臣的家眷到请济风堂的堂主速来京城诊病，已经算是可以了。
“芸儿，别把自己的不得已说成冷酷无情。我明白你在意的。我能帮你。”他的语气不似一开始见面时的轻佻，也不像打闹时玩闹戏谑，更不是方才的怒气冲冲。更多的是温柔与怜惜，她虽与他处境不同，可牵挂确实一样。
“我就这般不尽人意，这般冷酷。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能请来为她母亲医治已尽了最大的本分。还有请公子别喊我‘芸儿’。长熙送客。”
话音刚落长熙已经站到了苏予安的身后，以气势压逼着苏予安离开。两人看着苏予安拂袖而去的样子过了许久，张淇芸才开口问：“长熙，你是知晓那个名字对我的意义吧！可不是气势那么简单。”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淡淡的。
“知道，泽兄特地交代过。阿芸，你别难过。”长熙看着她的眼睛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院里静悄悄的，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一般。长熙久违的咧嘴笑了笑，每次她因为身份和职位不得已做出违心的事时，他都在这个小姑娘身边，一开始她还会哭许久，后来也就平淡了只是还会失落几天。他都陪着明白她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遵从本心时的执拗。
五婶端着莲花酪从主院进来，一边还挤兑五伯絮絮叨叨的说着：“咱们姑娘知道她是谁？你倒好，揽进来，扰得姑娘忙。”
五伯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顶嘴道：“人家姑娘前来，肯定是认得姑娘的。你个老婆子懂什么？姑娘要是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哼，就你厉害。”
五伯和五婶相互挤兑着，张淇芸就迎面走过来了嘴上打趣道：“五伯五婶，你们感情真好！又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哪里有什么事，阿芸啊！来吃莲花酪。”五婶连忙将点心递到张淇芸的手里岔开了话题。张淇芸递给长熙一块后饶有兴趣的看五伯怎么说。
只见五伯一手将五婶扒拉开凑上前大声说：“阿芸，府外来了一位姑娘。说是周大人家的二姑娘，想要见见姑娘。”
原来是周青沫找上门来了，张淇芸和长熙相互看了看吞下口中的点心。张淇芸先开口：“五伯，我不认识她。你就回了她吧！就说我没在。”
“可是那姑娘哭得挺伤心的……”五伯略有气弱的说，就被五婶打了回去：“哭什么哭？又不是咱家阿芸惹哭的，凭什么阿芸来管。若是满京城所有的人都来府外哭，是不是都得阿芸来管？你这个老头子怪得很！”
五伯被五婶噎住了，怔在原地许久没反应过来。五婶默默翻了个白眼扭身离开了，张淇芸和长熙也就前去看看周青沫，不过自然是在暗中。
周青沫还是一身的青衣，拿着帕子站在张府门前哭着，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本来就瘦小一些如今看来更是我见犹怜。张淇芸回头看着长熙满脸无奈小声说：“哭得像是我们张家对不起她似得。”
长熙也皱着眉头，他还以为天下姑娘都像张淇芸一样，没想到竟有哭得如此……只好弱弱的说：“在刘姑娘面前也是如此。”
“那也不怪刘姑娘不帮她了！她家本就有小汎那样的一个看起来不务正事的。帮了，还叫别人以为小汎做了什么呢？”
长熙赞同的点了点说道：“五伯出来了。”
远远看着周青沫立马迎了上去开口问道：“怎样？姐姐要见我吗？”
五伯此时只能满脸无奈挺着肚子打着哈哈：“实在对不住，我家姑娘不在。周姑娘还请回吧！”
“你都进去通报了，姐姐能不在？”周青沫嘶吼着，引来街上更多人的目光。五伯正色回拒道：“周姑娘，我家姑娘住的是云院，离主院还有段距离，有时候姑娘不在老奴也是不知道的。再者说我家姑娘又不是一般人家姑娘，上有皇恩，什么时辰在家又不是我们姑娘说了算。”
周青沫怔怔的看着五伯声音还那么的尖锐：“我还道姐姐心肠好呢？”
“我们姑娘心肠好是满京皆知的，可满京城人都知道我家姑娘也是时常不在京中，什么时候有您这位妹妹？老奴都不知晓。”五伯淡淡呛回周青沫又转身快步离开了，心中还想：怎么给姑娘添了这么大一麻烦？
周围的人也都收回了目光，各做各的事情了。周青沫看了看张府的牌匾狠狠的抽身离开了，张淇芸在一旁舒了口气：“长熙，我们走走吧！”
两人抽身离开时没注意到从一旁跟在周青沫身后的苏予安，苏予安原本就没来得及出门去就见有一位姑娘前来拜见，连忙躲开。他可不想让旁人看见又不认识的男人从张府出来，细细听了一番后也是感到心累：亏自己还想着，芸儿不近人情，这姑娘实属难缠啊！自己要是不帮芸儿，那是又要树敌了。姑娘家家的敌意可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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