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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山川依旧 华而生彩


  她从未想过唐姝的书信是为了把她自己撇干净,她以为唐姝的温婉与那走投无路的女子的交过心的。可刘燕婉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开了她的心,将人性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她面前。往日她有父兄护持,小时候刚刚接任吟霜坊父亲为了把她摘出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送去最好的江陵雅序,远离朝中是非与黑暗养的她品行淑珍,夫子也最为偏爱她,长熙受着兄长的嘱托护着她,从未见过京中子弟之间的争斗。

  张淇芸愣神的时候刘燕婉坐了回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忘了。妹妹何曾见过这样的事?小时候与你长在一起,只记得不知为何你就走了。现在看来,你走了倒是件好事。”

  她怅然若失的样子让张淇芸心中不大舒服,她明白京中不是谁都可以去江陵雅序,且不说夫子是会挑人,就是父母们都不会让孩子去苦地方受罪。刘燕婉不愿去受苦留了下来,再后来刘家主母渐渐吃斋念佛,家中一应事务全然交给刘燕婉打理。

  刘大人身居朝廷要职,明里暗里须得人留意打点,刘炜汎以前又是个浪荡子,生生将刘燕婉磨成如今的样子。

  张淇芸宽慰她将手覆在她手上,轻言说:“燕婉姐姐,哪里话?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如今小凡肯用功,不久姐姐也就可以少操点心了。”

  “愿他不是一时兴起。我原本是要帮周家二姑娘的,可惜她闹起来,我也怕。”

  “我自然明白姐姐顾虑些什么,姐姐过得都如此艰难了,只怕二姑娘日子更难。”

  “终究别人插不上手。”

  前院书房刘炜汎的读书声朗朗传来,院里绿枝芽儿幽绿了几分眼看着要时间飞逝。两人做了良久张淇芸还是没忍住:“姐姐,周大人当真不管他家二姑娘?天下父母应是一般的疼儿女啊!”

  “当也未必,怕是那父女二人相互置气,看谁先低头罢了。周大人却也不喜欢这二姑娘,嫌她是个庶出,不能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是不能嫁个显贵人家?”

  张淇芸的话说出了这里大多女孩子的命运,刘燕婉低下了头藏住眼里的落寞,她久久未曾出嫁,到底是小弟顽劣,家中之事无人打理,还是父亲不愿失了她打理内务的方便?

  她没出声张淇芸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刘燕婉沙着嗓子:“阿芸,京中就剩我们这几位姑娘了。唐姑娘是早订公爵家的公子哥儿卫林,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只是你,家中母亲去得早,之前又不常在京城。”

  “姐姐就别留心我了,你长我几岁该忙自己了。”

  “小汎如今肯下功夫,将来娶了媳妇。我也不管这么了。”刘燕婉笑了笑又说了一句:“阿芸,你别忘心里去。我被闹得心烦,想来姝妹妹怕也是真心待她的。”

  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姑娘不会如此的揣测人心,将人的心意往坏处想,出声告诉张淇芸她不过是被闹烦了。

  此后刘燕婉在没提过周青沫也没提过以后会怎样,张淇芸于她聊了许久知道长熙来接张淇芸回家。

  “你还未带几位婢女?你是姑娘怎能让一个男人来照顾呢?”

  “我是惯了,爹爹怕我被娇养了,没有安排丫头来照顾我。家里五婶手下有一号子的丫头女使们呢!”

  “你惯了让一个男的……”

  见刘燕婉表情不大自然,张淇芸连忙解释:“姐姐,别瞎想。长熙于我如同兄长,断然没有使唤的意思。”再说使唤长熙那不是惹哥哥不悦吗?哥哥向来看不惯娇滴滴爱使唤人的姑娘。

  她可不能再说了,越说越说不清。急急忙忙告了别由长熙搀扶着出门,前脚刚出门刘燕婉就拖着裙子追了出来,往张淇芸手里塞了一袋钱,握着她的手说:“阿芸,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人吃苦。今日讲起周家姑娘的事想来你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不能明面上出手相助,但也清楚阿芸有的是法子暗地里帮她。这也算我的心意。”

  刘燕婉在京中这复杂多变的圈子里呆久了,见到张淇芸这束光,也会想着自己以前的日子。她知道张淇芸虽然只在乎在意的人,但也明白张淇芸断然不会眼睁睁看一个人走投无路。

  张淇芸看着刘燕婉给自己的钱袋子幽幽开口:“姐姐,你料定了我。”她还是讨厌别人揣测她的想法,憋了一眼刘燕婉顺手递给自家马车的车夫:“你去送吧!亲自交到周姑娘的手上,说是刘家姐姐给的。”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由长熙替那位车夫驱车回家。

  马车掉头往张府走了,刘燕婉望着马车发了好久的呆,她怕张淇芸将此事做的大张旗鼓。她听父亲说过,越是掌握重要事情的人最是厌恶自己的心思被他人揣测和影响。不过最为放心的是张淇芸只是就事论事的主儿,不会影响两人以后的来往。

  长熙凉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芸,向铺子打好招呼了,另外找了当铺老板近几日多往周府那块跑跑财。想来是可以了。”

  与张淇芸相处的久了长熙明白一些她的办事方法,不会正面处理,而是出手弱化对立事物的力量来解决问题。看起来像是事情自己解决的,她最是喜欢这种细雨柔无声的方法。

  “长熙,我的心思很好猜吗?胡公子是,刘姑娘也是。”

  “不是特别好猜,就是可能……”

  “怎么了?”

  “阿芸,我都能猜到你有时在想什么?你愿意卸下防备与他人相处,一些想法自认而然就浮现在脸上了。”

  “哦。”车内传来她瓦声瓦气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张淇芸又问:“爹爹急叫你回去所为何事?”

  “家中与边关联络的信鸽丢失了。”

  “兄长的那只?”

  “正是。”

  “确为一件大事,府中单线信鸽丢失就意味着我们与兄长的联络不那么的安全。边关之事当为大事,长熙需得留意几分了。”

  “张伯也急,京城与边关的轩纪军不可相互失了消息。”

  “那我让西府那的坊探前去看看。”

  气氛又沉静了下来,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张淇芸担心的是兄长失联和京中有些势力是否有关?近来甘地一事自己在做最后收尾工作,若是与此有关看来是碰到有些人的痛处了。

  而长熙更多想着此事对于军中事物的影响,老主帅张慕青在此事作何打算?远在西境的少帅张殷泽又会做出什么对策?

  “长熙,那马车夫没问题吧!”看来张淇芸率先理清了思绪,着手眼前的事。

  “如今想起来问了,方才给钱时的气势呢?”长熙调侃道。

  “……”车内没吱声,想来也没理。

  到了张府门前,长熙下车由门仆上前拉住马车,他伸手将张淇芸接下马车:“别拿你对付手下人的办法用来敲打他们啊!”看到张淇芸吃瘪的样子他勾了勾嘴角。

  可能是张淇芸有史以来待在府中最安稳的一段时间。她细细整理了甘地一事的详细卷宗,才准备出门去淮运的码头走走,看看水运上的事。就是没曾想遇到了胡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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