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冲突
“总感觉……云姑娘她们几个人怪怪的？”古潇站在大殿前，疑惑道：“云空盛景是有什么问题吗？”
琴筝摇头道：“姐姐，别担心。今晚回去后，我再告诉姐姐。”
晚宴上，云瑶并没有出现。主持的人换成了云应泣。虽然云应泣有些不够稳重，但是她也是受过良好的培养，这一晚倒也没有出错。
宴会散场后，云应泣说是想和狐七一起玩，问过狐七的意见后，古潇便同意云应泣带他走。
在回房间的路上，琴筝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古潇道：“小筝？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琴筝吸了口气，道：“姐姐，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古潇笑道：“当然可以了。”
两个人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今天是云空盛景，玉琼湾所有的鲜花都会盛开。即便现在是深秋，但古潇依然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走到了花丛之间，琴筝忽然从身后拉住了古潇的手。她道：“姐姐。”
天色不早，夜空之上挂着一轮圆月。古潇回过头来，月光之下，她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她歪了歪头，道：“小筝？”
琴筝松开古潇的手，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只木盒，她轻声道：“姐姐，生辰快乐。”
“生辰？”古潇一愣，随即恍然想起，今天似乎的确是她的生辰的。
说实话，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明明对别人的事都很上心，但她就是总也不惦记着自己。
原来琴筝之前说的“重要的日子”是她的生日啊。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古潇笑着接过盒子，道：“是了，今天好像真的是我的生辰。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琴筝点头。
古潇缓缓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墨色的手串。在月光下，上面的墨灵玉光华流转，一枚赤红的枫叶吊坠闪烁着微光。
这条手串古潇是有印象的，她完全没想到它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道：“秋夜枫华？！”
琴筝笑道：“那天在一家店里看到的，姐姐可还喜欢？”
古潇将手串放在手心里，用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上面的枫叶吊坠，轻声道：“喜欢，我很喜欢。”她抬起头，正对上琴筝的双眸，笑道：“谢谢你，小筝。”
回去后，琴筝在两人的房中设立了结界，她确认四下无人监视后，道：“姐姐，今天的云空盛景出了一点问题。”
古潇知道琴筝这是要和她细说白天的事了，她端坐好，道：“是……什么问题？”
琴筝道：“那些由云形成的绘卷，少了。”
“少了？本来还应该有更多吗？”
“没错。”琴筝道：“正常来讲，除去百鸟朝凤，云空盛景的云图应该有十二幅。这十二幅云图代表着一年之中的十二个月，象征着玉琼湾一整年的风调雨顺，太平安康。但是，今年的云空盛景只有十一幅。”
古潇一怔，随即道：“这么说来，是云瑶姑娘疏漏了？”
琴筝摇头道：“恐怕不是。云瑶姑娘做事还算谨慎，云空盛景这么重大的事，既是她来负责，那么最重要的环节她更会着重准备。所以不像是她的疏忽。”她继续道：“而且，正常来讲，火云凤凰应该是在十二幅云图都展示完毕后才会出现，这一次的凤凰显然是被强行召出来的。”
古潇道：“所以……百鸟朝凤前，天空中的云朵散开并非正常情况？”
琴筝点头，道：“正是如此。云图不满十二，火云凤凰本不会现世，但‘百鸟朝凤’是云空盛景中最为重要的环节之一，云瑶姑娘为了庆典不出大的纰漏，动用灵力强行聚集了云彩。”
听到这里，古潇接了下去，道：“因为‘百鸟朝凤’本身就需要召唤者有大量的灵力，再加上云瑶姑娘属于强行召唤，所以这场‘百鸟朝凤’虽然还算成功，但却对召唤者产生了很大的反噬。云瑶姑娘灵力透支，所以没办法主持晚上的宴会……是这样吗？”
琴筝道：“我觉得是这样的。”
“难怪……”古潇略一思索，又道：“云瑶姑娘应该是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这次的云空盛景恐怕是被谁动了手脚。”
想想琴筝知道的消息也太过详细，古潇忍不住道：“看来书上的内容真是不少，还好身边有你在，不然我简直一头雾水。”
琴筝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第二日，云瑶出现在大殿，她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古潇感觉得到，云瑶周身的灵气已经比昨日减弱许多。而且，今天晹宫附近的守卫明显变多了。
古潇和琴筝对视一眼，并不多言。两人在半夏的带领下顺利落座。
早宴过后，云瑶道：“早宴后，还请各位移步后殿，晹宫安排了表演供大家观赏。”
“等等。”
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传来，那人一身珠宝，正是徐夫人。
徐夫人一手叉腰，道：“云小姐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什么歌舞表演，那些都是庆典第三日的活动，今日应该进行的，是年轻人之间的切磋较量才对吧？”
云瑶微微一笑，面不改色道：“今日是‘云空盛景’庆典的第二日，本来计划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玩些小游戏供大家消遣，不过今年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今日的游戏活动就取消，想必徐夫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徐夫人尚未开口，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徐文莠却说话了。
这位徐小姐虽然看着一派弱不禁风之状，说话的语气却和徐夫人如出一辙。她道：“云小姐，小女和母亲怎么说也是云家的客人，‘云空盛景’我们也并不是头一次参加，不像某些乱七八糟的人不懂规矩。”
这话说完，她还特意朝着古潇和琴筝这边看了一眼。“今年是云小姐第一次全权负责‘云空盛景’，难不成，这文武擂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云大小姐现在才处处护着这两个文武擂的第一名，怕被人戳穿？”
原本以为徐文莠会比她母亲强点，但是现在看来，是古潇想多了。什么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古潇大概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徐文莠讲话比徐夫人还要不客气，而且徐夫人好歹还是云瑶的长辈，在小辈面前嚣张些还多少过得去，可徐文莠不过与她们平辈，竟然也这么不分场合。
云瑶尚未说话，那边吴老爷也道：“云小姐如果是想包庇什么邪魔歪道，那老夫觉得大可不必。身为修灵者，本就该与那些不三不四的邪祟划清界限，什么人都往宫中领，想必云宫主知道了也会生气吧？”
吴天法一直瑟缩在吴老爷身后，似乎还不时用手指扯一扯吴天霸的衣袖，好像是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古潇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面对着云瑶道：“云姑娘，我看在你们盛情邀请的情分之上，从昨日一直忍到现在。不过，平白无故污蔑我和小筝两日，断没有继续忍下去的道理。”
她缓步上前，站在吴天霸几人对面，淡淡道：“几位，我们不过几面之缘，你们却一直毁谤我姐妹二人是邪祟，不过是因为徐小姐和吴公子文武擂输给了我们，你们二位就想诋毁我们。输了就是输了，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才是最可悲的。”
徐文莠眼神一横，道：“你们赢得名不副实，不过是什么旁门左道的关系罢了！”
“既然徐小姐觉得我和姐姐名不副实，就重新比试好了。”琴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古潇身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几人，道：“比试的内容你们来定，若是你们赢了，我和姐姐立即道歉并离开晹宫，从此不再踏入玉琼湾半步。”
除了吴天法，其余的三人都表示同意。
琴筝面不改色，继续道：“不过，如果你们输了怎么办？”
另外几人尚未说话，徐文莠便哼道：“那能怎么办，输了随你们怎么样！”
吴天法听了这话，脸色登时间变得煞白，他立即道：“徐文莠！你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徐夫人一听便不高兴了，她道：“吴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家阿文可是一开始就站在你这边，你居然还咒她让她去死？！”
徐文莠也不耐烦了，她道：“能有什么？你怕了她们，我可不怕。武擂你输给了那个什么古潇，文擂我可没输给琴筝！”
这话倒也不错。正常来说，文武擂持续三日，但这一次只进行了一日。想必徐文莠还没来得及参加，擂台赛就结束了。
琴筝并不理会那几人的反应，一层寒意漫上她的脸庞，她冷冷道：“这是你说的。若是你们输了，无故诋毁我和姐姐，我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了这话，吴天法脸色更白了，他身子抖个不停，嘴唇一张一合嗫嚅着，却没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云瑶似乎有意想缓和一下氛围，古潇却对着她笑道：“那就劳烦云瑶姑娘帮我们主持比试，做个见证了。”
云瑶微微叹了口气，随即道：“既如此，按照第二日的安排，就请各位前往云雾坛，游戏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她朝着半夏和山茶使了个眼色，那二人立即心领神会，开始组织客人们前往云雾坛。
云应泣走过来道：“不用担心，我和三妹也会参加的。”
古潇看她一眼，并没言语，只是微一点头，转身和琴筝离去。
客人们都已经离场，云家的三姐妹却并未离开。云应泣和云瑶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云中泪则是立在原地，看着古潇两人离去的方向，半晌都没有言语。
“三妹？”云应泣拍上云中泪的肩膀，道：“三妹，你在看什么？我叫你好几声了，怎么没反应？”
云中泪不着痕迹地躲开云应泣的手，淡淡道：“没什么，我先走了。你们一起去云雾坛吧。”
云瑶看着云中泪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云雾坛是晹宫中弟子们的修炼场所。这里出奇的空旷，比梦霆的修灵场还要空旷不少。古潇和琴筝来到这里，发现连轻舟也在。
古潇走上前，道：“连姐？你也来参加比试吗？”
连轻舟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是。”她又道：“今日的游戏不是取消了吗？怎么你们来了这里？”
古潇道：“吴老爷他们非要比，那就比呗。再说了，就算他们没提出来，我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连轻舟又摇了摇头，道：“那你们就准备吧。我先走了。”
“连姐？”古潇拦上去道：“连姐，我们来到这里也没怎么见你，你不参加这些活动吗？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啊。”
连轻舟被拦住，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古潇，眼前这个玄衣少女和记忆里的人影逐渐重叠，现在的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月光洒落，面前是铺满细碎星光的溪水，那个人站在他身边说：“总是一个人的话也太无聊了，所以本姑娘会成为你最得力的帮手。”
连轻舟一时间有些失神。
古潇却没注意到这一点，她看向身边的狐七，“嗯”了一声，道：“或者……连姐你喜不喜欢小狐狸？我让狐七陪你玩？”
连轻舟并没有反应。
琴筝将古潇向后拉了拉，道：“连姑娘。”
连轻舟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随即收回目光，道：“抱歉。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我还要去拜访云宫主，就不参加比试了。”她微微颔首，然后目光无意间扫过狐七，随即转身离去了。
古潇看着连轻舟离开的背影，手指挠了挠脸颊。
琴筝却是面色一沉，随即低头看向狐七。狐七还望着连轻舟的方向，琴筝轻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古潇看到了另外几个熟悉的身影。她道：“小筝，他们来了。”
来的人除了晹宫的宾客，还多了云家的弟子。
云瑶道：“今日是庆典的第二日，晹宫为大家准备了一些有趣的游戏。每个人都有一份礼物，而胜出者可以得到特别的奖品。”她继续道：“稍后云雾坛中会出现各种纸符，那些纸符上都有符术，它们可能会发动攻击。这次的游戏是捕捉纸符，能够捕捉数量最多的人获胜。”
这个规则倒是挺有意思，众弟子都跃跃欲试之时，徐文莠却道：“你们的游戏先等等。我和吴天法吴公子要和这两个人较量。”
古潇笑道：“好啊。那，你们来定规则。说吧，比什么？”
其他人知趣地退到一边，云中泪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此刻却突然道：“不管是什么比试，都会在云雾坛中进行。请徐小姐进入场地。”
徐文莠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会云中泪。
云瑶道：“徐小姐，我三妹说的没错。比试都是在云雾坛中进行，纸符的捕捉一是考验武力，二是考验智慧。很符合你提出的文武较量条件。而且，既然这只是游戏，没有必要太过认真。名次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还希望徐小姐和吴公子理解。”
徐文莠有些犹豫，但徐夫人和她耳语几句，她便直接答应下来。徐文莠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会武功，必须有人和我一起保护我才行。”
云瑶看了她一眼，道：“半夏，你和徐小姐一起。”
徐文莠不屑道：“你就派个丫鬟保护我？”
云瑶淡淡道：“徐小姐，我们云家即便是丫鬟，实力也绝非普通人可以比拟。那些纸符皆是我所设下，到底有多大威力，我心中自有分寸。请徐小姐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她瞥了徐文莠一眼，缓缓道：“而且，徐小姐想比的是文，并不需要武力。”
徐文莠看了看云雾坛，道：“勉强同意吧。”
吴天法还是很紧张，他的脸色依然煞白煞白的。他支吾半天，对吴天霸道：“爹，咱们回去吧，我不想比了。输就输了……”
话音没落，吴天霸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他脸上。
吴天霸这一巴掌很响亮，他脸色铁青，喝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不过两个女人，你竟然害怕成这副德行，平日在玉琼湾耀武扬威的劲都哪去了？今天敢丢老子的脸，你就别回吴家了！”
吴天法挨了一巴掌，不敢出声了。
古潇看着好笑。吴天法这家伙和她第一次见时简直判若两人，她下手也没多重，吴天法居然怕成这样。看来大家口中的什么“无法无天小霸王”，胆量也不过如此。但是，要是吴天法真的涨了记性，以后不再欺负别人，那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云瑶道：“那么，比试正式开始。”她道：“文才比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知徐小姐和琴筝姑娘可有疑问？”
徐文莠和琴筝都道：“没有。”
云瑶微一点头，道：“那比试便逐项进行。”她微一抬手，云雾坛上空便出现了许多纸符，这些纸符分别飘在云雾坛的两侧，愣是将云雾坛划分成了两面。
那些纸符看上去并没什么攻击力，古潇对琴筝道：“小筝，我和你一起吧？那个徐文莠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样。”
琴筝却摇摇头，道：“姐姐，你在这里看着我就好。”
云瑶收回了手，微笑道：“徐小姐，琴筝姑娘，请登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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