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萩原研二话音刚落, 他再一次踩下油门，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刺得明日奈头皮发麻。
“你、你别乱来啊！”明日奈结结巴巴的开口, 心中不断祈祷着这群家伙靠谱一点, 至少像个正常人来行动啊！
“zero！”松田阵平背过手, 一把揪起了降谷零的衣领, “注意可别咬到舌头了啊。”
“喂，你们要干什么？”
被揪着领着拉到前面的降谷零不解，看了一眼被卡在卡车后面的小轿车，分析道：“轿车撞上卡车后弹了起来, 结果保险杠卡住, 就这么被拖着走了。”
“卡车司机则因为某种病症发作而昏迷……”
“不、不仅仅是昏迷。”明日奈勉强扒住了萩原研二的座椅靠背, 凑过头去眯着眼观察前方的卡车，“车轮磨损严重，这个车轮明显已经到了更换的时候, 正规公司一定会按时更换货车轮胎，以保证驾驶员以及货运车的安全，但是这辆车没有，说明这货车公司不太正规，经常无视货车行驶安全规定。”
“而这类公司让驾驶员疲劳驾驶是经常的事情，这辆卡车时速——”明日奈看了一眼萩原研二面前的车载仪表, “时速大约为60公里每小时, 之前那段路货车最高限速45公里每小时，这辆卡车至少是在卡着最高限速的情况下, 驾驶员因疲劳驾驶突发疾病, 像是心肌梗塞、脑溢血等等昏厥, 导致身体前倾, 如果脚仍旧踩在油门上，确实会在一定时间加速差不多这个速度，并且还会继续提升。”
“还有，心肌梗塞脑溢血之类的突发疾病，如果不得到尽快的治疗，很有可能当场死亡，这位驾驶员现在凶多吉少。”
明日奈忍着心惊，快速地把自己的分析告诉给车内的几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到底是要干什么？”降谷零看向正在开车的萩原研二。
“这个嘛……”
“到时候，自然就，”碎发落在萩原研二的眼前，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缓缓勾起一个笑容，“见分晓咯！！”
下一秒，明日奈又被飞速走了个s线的车子甩到了座位上，安全带把她牢牢地绑在了座椅上，让她在惊恐中还能得到几分安慰，接着她瞪大了眼睛。
靠靠靠，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车子倾斜了！！
明日奈整个人歪着被安全带吊着，咽了咽口水，绝望地发现他们的车子好像真的倾斜了过来，单单用着一边的两个车轮在地上快速跑着，靠着明日奈这边的车轮在半空中空转，整个车子就像是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刀片式半斜着在马路上行驶着。
明日奈：？？？
萩原研二到底是怎么把车开出这种状态的？？刚刚也没有可以助力的地方吧！为什么可以立起来啊喂？！牛顿的棺材板还压得住吗？不会诈尸出来咬死这个不科学驾驶的家伙吧？
这种状态下光靠着一条安全带已经不能给明日奈带来安全感了，明日奈双手紧紧抓住把手，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要真的顺着这个力道撞飞出去。
救命，要不然还是把车窗关上吧？她真的有点怕自己这么小小一只，会顺着车窗的口子飞出去。
明日奈这样想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把自己身边的这扇窗子关上，手还没够着按钮，就看见前面萩原研二的窗户降了下去，眼见着他往窗外丢了一个什么东西。
明日奈：？？？
明日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窗外，他们已经跟着货车驾驶到了快速高架桥上了，萩原研二不仅在这个地方飙车耍杂技，还往车外丢东西！
越来越可拷了啊！你还记得你是一个警察预备役吗？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往窗外丢的东西砸在了地上，加速用左轮碾过去，因为车速过快，车轮在压那个物体的时候，整个飞了起来。
是的……飞了起来！！！
在明日奈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萩原研二仅靠着他刚刚丢出去的东西，就让车子飞了起来！！
明日奈持续失语中，坐在副驾驶的松田阵平拉开了车门，拽着降谷零的衣领，就这么顺着飞起的车子跳了出去，两人砸在了被勾在卡车后面的小轿车车顶上，发出砰的一声，抓住了打开了的车窗顶。
他们的车子也在萩原研二的控制下在空中360度旋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小轿车的另一侧，整个车身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声，听在明日奈的耳中仿佛是游戏game over的提示声。
明日奈放空了目光，口中喃喃自语。
看来这回真的要回到存档点重开了，可恶的萩原研二，我因为死亡重开掉的经验一定会全部算在你的头上的！
为什么你们不要命了还要拉上路过的她，她只不过是在思考买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被拉上了贼船……不，是贼车。
不管身后骑着摩托车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对驾驶车辆的萩原研二有多么佩服，现在的她只有一个想法：死定了。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在后面跟着，看着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稳稳地落在那辆被卡住的小轿车车顶，“好、好强！”
松田阵平趴在那辆小轿车的车顶，对里面的驾驶员老头说：“等我到了车头后，就把发动机的前盖打开。”
“好、好的！”
松田阵平保持住身体平稳，往前走，“我们走。”
两人半弓着身体，爬到了车前盖与卡车相连接的部分，“降谷，我来拆保险杠，你去卡车司机那边！”
“明白！”降谷零一个纵跃，抓住了卡车的铁杆，顺着爬了上去。
萩原研二的车子重新追了上来，这回就没有耍杂技一般地开车方式，而是稳稳当当匀速地在旁边开着，时不时观察一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这边的情况，明日奈发现自己应该是死不了，松了一口气也紧张地看着他们那边的进度，手紧紧攥着，都快忘记了她现在在游戏中，真情实感地为着她的同期所担忧着。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骑着的摩托车也从后面赶了上来，三部车子齐头并进。
诸伏景光抱着伊达航的腰，手里拿着手机，皱眉大喊道：“班长，这条路在gps上没有显示了！可能是正在施工的高速。”
“等等，话说……”伊达航看向前面，“前面这都没有路了啊？！”
这座大桥原来是个半成品，根本连建都没有建完，难怪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车辆，他们还以为是幸运，结果是根本还没有通车吗？！
萩原研二听见了后面伊达航的话，钻出车窗朝前面看了一眼，确实没路了。
明日奈：！！！
刚刚才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紧张地看着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动作，她是不会死的啦，但是这两个家伙肯定是会死的啊！除非她浪费经验值重开回来救他们！
“松田，快搞定，前面没路了！”
“好，保险杠内侧的固定我已经都拆掉了！”松田阵平快速地解决手上的工作，重新爬回了车窗顶部，对着车内大喊：“拉手刹，用力拉，把保险杠拽下来！！”
“好的！！”
小轿车的驾驶员拉下了手刹，双手都在使劲，哐当一声保险杠被卡车拽走，原本被带着一起走的小轿车终于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了一下刹住了车。
明日奈的余光从已经安全了的松田阵平身上挪开，全神贯注地盯着降谷零，这会的降谷零已经爬到了驾驶座旁边，准备拉开车门爬进去。
“快点，降谷！”萩原研二探出头去喊，“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明日奈也跟着补充，“你们现在最多两分钟，不然就要冲下去了！”
“我明白了！”
降谷零钻进卡车的驾驶仓中，摇了摇那名驾驶舱的驾驶员，“喂，醒醒！”
然而那名驾驶员面色发白，眼睛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日奈趴在窗边，“看看他还有没有脉搏！”
降谷零点头，探了探他的鼻前，又按压了一下他的脉搏，“不行，我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但是脉搏可能还有，我感受不明显，太紧急了！”
“应该是急性心肌梗塞，不排除有其他的病史，即使救下来了五分钟内没有得到专业抢救一样活不下来。”明日奈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咬牙观察着这个大卡车，趴在车窗探出头去看车轮在马路上压出的痕迹，“不行，这卡车起码有十来吨重，这么短的距离里根本不可能刹得住车的！”
萩原研二也在拼命思考：就算是现在踩急刹车，十吨重的卡车需要的刹车距离，大约是普通轿车的两倍，确实和明日奈说的一样，就算是现在踩刹车，也来不及的……
“放弃吧！”明日奈趴在车窗上对着降谷零喊道，声音里已经隐隐约约带上了点哭腔，“你像是刚刚那样，跳回来吧，我把天窗打开，你可以跳回来的！那个人即使救下来也不一定能活！”
“你在说什么啊！”降谷零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明日奈，把驾驶员搬到了副驾驶上，尝试着让卡车停住，“我们没有权利放弃任何一个生命，更何况是替别人放弃他的生命！”
“我们可是警察啊！”
明日奈的耳边嗡嗡作响，短短几秒钟，降谷零的那句话仿佛在她的耳边环绕了无数遍。
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距离，明日奈的心脏砰砰直跳，心中酸胀感不断袭来，低下头任由碎发盖住了眼睛，捏紧了拳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砸在了她的手背上，飞溅起后落在了衣服上，形成了一个深色的不规则圆点。
警察什么的……明明你们做出来的事情一点也不像个警察！
要是警察都像是你们这么行动，日本早就完了啊！混蛋！
“别着急，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萩原研二开口安慰明日奈，自己声音也是干涩无比。
我的身上，本来就只有油门！
萩原研二耳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机动组来邀请他们，而自己犹豫到底应不应该去的时候，松田阵平跟他说的那句话。
当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的时候，也许就是在提醒你：前方是悬崖，该踩刹车了。
可我的身上，本来就只有油门！
只有油门了……
萩原研二瞳孔一缩，“油门！”
“踩下去！zero！”
油门？！
降谷零看了一眼萩原研二，下意识地按照他说的去做，用力踩下油门。
记录时速的指针飞快地朝最大数值倒去，萩原研二的车子也同时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
他们要干什么？
明日奈瞪眼看向不远处的对面，在断桥的另一边，有另一端还未建好的桥面，两者中间隔着不小的距离，下面就是一条马路，估计就是因为这条马路，所以这条桥还没修好。
他们……他们想要飞过断桥？！
笨蛋……不可能的！
明日奈瞪了一眼萩原研二，如果是萩原研二驾驶的这辆车，确实有可能飞过去，安稳落地，但这个货车重量太大，根本不可能飞过这么远的距离，够不着的，只会在一半的时候落下去。
可如果让降谷零带着驾驶员跳车，不说会不会直接摔成残疾，卡车的方向盘没有人控制，一个偏差就会就会让两个人都被卷入车底。
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两个安全地活下来，更何况那个驾驶员已经陷入了昏迷，如果再在快速的行驶中摔在地上，基本上也可以宣布死亡没救了。
可恶啊——
有心肌梗塞的可能性就不要进行高强度地驾驶作业啊！这个愚蠢的司机！！
害死了自己不说，还要害死别人！
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可是警察啊！】
明日奈捏紧了拳头，心中做下了决定，迅速把原本绑住自己的安全带解开，“zero！打开车门！”
伊达航：！
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降谷零也被吓了一条，但是手比脑快，把货车一边的门打开，“我要怎么做？”
“你踩着油门，然后抓住那个愚蠢的驾驶员。”明日奈把安全带全部抽出来拉到底，迅速在身上缠绕好，绊住，拉开车门。
一系列动作花了不到十秒，明日奈在身后几人的注视下，扶着车门探出去，“现在，我数三二一，你带着那个愚蠢的家伙，朝我这边跳！”
“hagi，保持和卡车同样的速度！”
“明白！”
“三……”
萩原研二踩下油门，让车身和卡车驾驶仓保持同一水平。
“二……”
降谷零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把驾驶员用皮带绑在自己身上。
明日奈拉着萩原研二的安全带，把她后面的门绑住，让它不会因为风的惯性关上。
“一！”
货车和小轿车同一时间从断桥上飞了出去。
“就是现在！跳！”
降谷零脚踩在车座上，拽着那驾驶员朝外面一蹬，明日奈大半个身子探在外面，货车因为自身重量的缘故，飞起来的弧度比马自达低很多，降谷零自身又带着两个人的重量，跳出去的一瞬间那个驾驶员的腿还被卡了一下。
明日奈咬牙，抓着车顶的那只手松开，整个人探出去。
大不了……就是重开。
一点经验而已。
【我们可是警察啊！】
拜托了……一定要！
抓住！
“给我抓住啊混蛋——”
明日奈双手抓住降谷零的手腕，触及到的那一瞬间明日奈的个人面板上的技能亮起，明日奈腰部发力一个旋转顺着惯性把降谷零拉了过来。
“碰——哐当！刺啦——”
白色马自达落在了地上，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音，降谷零左手拽着那个驾驶员，右手抱住了明日奈的腰，狠狠地砸进了车内。
“碰！”
明日奈的额角砸在了车窗上，一丝血迹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同生理性的泪水混杂在一起，抬起头通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见那被夕阳映衬着无比耀眼的金发，喃喃开口：“混蛋……”
“……我接住你了。”
降谷零怔愣一下，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有些失神，闻言轻笑一声，把额头抵在了明日奈的肩膀上。
“啊，你接住我了。”
那辆大卡车如明日奈所料那般，飞到一半就因为重力缘故往下坠，好在因为惯性的缘故车厢拦腰磕在了断桥边上，整个货车倒着贴在断桥面上飞出去好远，整个驾驶仓变成一团废墟，如果真的有人在里面，这会估计已经被压弯的铁片扎了个对穿，一身窟窿了吧。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得橘红，宛若鲜红的生命，是否存活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明日奈环抱住降谷零瘦劲有力的腰肢，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愤愤不已：“你知不知……”
“知不知道……我要是没有抓住你……”
“你就……你就……”
明日奈越说越委屈，刚刚受到的惊吓全部转换成了生气和委屈，“你们真的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甚至做好了自杀回档的准备，那一瞬间她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跟着跳出去了。
“你们……太过分了……”
降谷零失笑，松开了抓住驾驶员皮带的那只手，肌肉酸痛无力微微颤抖，还是抚上了明日奈的脸，替她擦去了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和额角流下的血迹。
“别担心，你已经接住我了。”
“做到好，ka……，asuna。”
“做到好，明日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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