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一九血
“宇智波带土,阵亡了。”
几个字而已,却如同引线,让我所有的盘算在这一刻炸裂,轰然倒塌。
伴随着我理智一起倒下的,还有大半个地洞。
远在地洞最深处的斑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他撑着巨大的死神镰刀,身后还拖着长长的管道,慢悠悠的走过来,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悦,似乎还有点起床气。
“什么事?”
我忽的回神,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暴动的查克拉。
因情绪波动而导致力量暴走这种事情,最近似乎愈加频繁,我自觉也算修身养性了几十年,本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事实上我最近却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
扯出一抹笑,我抹了一下唇,指指早已经躲进了地底的绝,向斑告状,“绝那家伙,竟然说我搞定一尾和四尾仅仅是靠运气而已,我不同意,就摆事实讲道理让他相信咯。敢说宇智波不行,哼!”
他愣了一下,才失笑,低声叹道,“你啊……”
转过身去,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修地洞也不容易,别做的太过了。”
我两指比在眉尾,敬了个礼,“了解!”
黑绝从地面上露出头来,刚要开口,就看见我回身后沉下的表情。
原本想调侃斑收买人心太熟练、态度转变太快的话,被我身周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黑气给堵了回去,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千鹤……大人?”
我压下心底翻滚不休的情绪,面色平静的对绝说道,“我出去一趟,战场上的事情,别告诉斑。”
“??”反应了一下,绝才点头,“是,未来两天,您一直呆在战场后方木叶医疗部队,没有出来过。”
“嗯。”
一只白绝从墙上冒出来,朝我招招手,“那个地方打听到了哟,就在神无毗桥。”
我回头抓起忍具包,便由白绝包裹着,准备从地下潜行过去,临走之前,我又嘱托了黑绝一句,“这地洞别忘了修。”
黑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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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神无毗桥,位于草忍村。
东临火之国,西接土之国,草忍村属于大国之间十分重要的缓冲地带,在忍界大战爆发的现在,这里便成了战略要地。
岩隐村逾千名忍者曾借机由此地潜行侵袭了火之国边境,神无毗桥是他们岩隐最重要的一条补给线。
水门班领取的任务,便是炸毁这座桥,让岩隐忍者的补给部队无法由此通过。
任务很成功,神无毗桥成了废墟,只剩下几个烂桥墩,在湍急的水流中孤零零的站着,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消失踪迹。
然而任务也很失败,水门班永远的失去了一位成员,木叶也失去了未来可能上任的一位优秀火影。
来此处之前,我先回了一趟木叶。
毕竟虽然战事吃紧,木叶也不可能让残缺的水门班继续奔波在前线——最起码得回村向火影报告一下任务的情况,同时也让他们休养一下,抚平失去战友的伤痕。
最重要的是,旗木卡卡西,在神无毗之战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却又得到了一只眼睛——
宇智波带土,在临死之前,将自己仅剩的一只左眼,当作上忍晋升礼物送给了卡卡西。
他今后再无法看到的万千世界,将由卡卡西代替他看遍;他无法亲自实现的梦想,将由卡卡西接手达成。
自此,原本独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便因为带土的遗志,存活在了一个外族人的眼眶中。
这种事情,在看重血继限界的宇智波一族看来,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以往阵亡在外的宇智波族人,都需要同族人将其尸体带回,进行写轮眼的回收,以防止血继外流。
但现在,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却根本无法回收。
原因很简单:
其一,卡卡西是“木叶白牙”的儿子,即使白牙因流言蜚语死的窝囊,也不妨碍他曾经是木叶的英雄,是一个时代的标志,“旗木”这个姓氏,足以让卡卡西受到许多特别的关照;
其二,卡卡西是“金色闪光”的弟子,作为竞争四代火影最有力的人选之一,年轻的波风水门在木叶上层中具有十分高的话语权,而且因为他本身实力,木叶的村民也十分敬佩这个拥有一头灿烂金发,无论何时都带着耀眼笑容的青年;
其三,便是这只眼睛,它是宇智波带土临死之前,亲自送出去的。
宇智波一族虽然傲虽然冷虽然很看重血继,但也十分重视一族的颜面。
让他们枉顾这么多的外部原因直接与外人撕破脸夺回这只眼睛,说实话,有些不值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作为逝者最亲近的人,宇智波带土的姑姑,并没有发话。
似乎所有人都默契的等着我回来,想要看我做出怎样的决定。
而决定那只写轮眼去向的最重要的会议,也被推到了我回到木叶的这一天。
换上黑色的和服,将束起的头发放下,我脚踩着木屐,一步一步的朝着南贺神社走去。
在宇智波一族的聚集地,最重要的祭祀与集会场所,被拒绝入内的波风水门面色沉寂地抱胸站在神社外,倚靠着红色的鸟居,寸步难入。
看到我踩着石阶慢慢走上来,他直起身子,神色似乎松了松,迎上来正想说什么,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挠了挠头,面露难色,有些尴尬的道,“那个,卡卡西他……”
我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永远充满着信心与希望,无论怎样的困境都无法难倒他。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精神领袖,有他在,跟在他身后的人们便如同看到了风向标,知道将来的路该如何走,知道未来的人生,该如何过。
但越是这样阳光而明亮的人,这样拥有着坚定意志与信念的人,在某些时候,就愈发的让人想要毁灭。
“卡卡西在里面?”
我神色如常,很随意的问了他一句。
“……”他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啊。”
我点头回应,越过他往里走去。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他突然开口,“那个……带土的事情,很遗憾……”
脚步顿住,我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来了个贴身靠,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我的一推一拉卸掉了反射性的防御。
狠狠的一个肘击击中了他柔软的腹部,我松开手,任由被剧痛击懵的水门按着肚子缓缓跪倒在地。
他一手撑地,倒吸着冷气抬头,天空一般颜色的眼睛中,恍若毫无阴霾,只是带着一丝的震惊,以及一点困惑。
“很奇怪我为什么打你?”
看着他渐渐蹙起的眉,我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微微歪头。
“带土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沉默了。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
我冷笑一声,深吸了口气。
半晌,伸出手,“抱歉。”
他借力起身,却再没说话,只是捂着肚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成拳。
我缓缓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神社本堂走去。
木屐落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清脆而单调。
走出几步后,我轻轻开口,“水门君,这件事情错不在你,刚刚是我迁怒了。等卡卡西这件事了了,这一下,你随时可以还给我。”
……
“千鹤。”
他叫住我。
我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他说,“没有完成保护好带土的约定……抱歉。”
我轻笑,“同样失职的我,才没有资格听你说这句话啊。”
姑姑保护不了侄子,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老师去保护好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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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烛火摇曳的南贺神社之内,卡卡西像是罪人一般,跪坐在一群人面前,低垂着头等待着“审判”。
同伴的逝去,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内心,缠绕上了不可消去的阴翳。原本不属于他的眼睛,也在他的眼眶中发出阵阵的灼热,将他紧绷的精神愈发推向黑暗深渊。
整个神社寂静的不像话,从宇智波的族长说完那句话之后,神社内的所有人就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他连其他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声音大到可怕。
富岳大人说,“千鹤今天会来。所有的事情,交给她来解决吧。”
千鹤。
带土的姑姑。
同时也是如今的他可以称得上最熟悉的,长辈。
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不断的闪现着,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永远不会冷清的饭桌,永远不会空旷的庭院……
所有的画面,如同昨日,清晰可见。
但却失去了温暖的色彩,只有单调的黑白。
带土死前,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只眼睛送给你了,就当做是你晋升上忍的礼物……卡卡西,以后,可一定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忍者啊……让我的这只写轮眼,代替我……”
他握住带土渐渐变凉的手,泪眼模糊。
那个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少年,那个努力上进,一心想要成为火影的吊车尾,就那么微笑着,空荡荡的眼眶中血泪流出。
“真是……不甘心啊……”
这是带土生机流逝干净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左眼的温度灼烧着他,神经突突的跳动着。
他虚捂住眼睛。
不甘心……
不甘心的,何止带土。
死掉的,为什么会是带土?
为什么,不是他这个忍者中的垃圾。
他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像他这样连在意的人都无法保护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像他这样的废物,何德何能要让带土搭上性命去救?
他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眼睛的温度,突突跳动的神经,如同带土的心跳一般鲜活。
这是带土的意志,他希望他活下去,那么,他便会遵从他的意志,活下去。
他希望这只写轮眼能够闻名忍界,那么,他便代替带土,将这只眼睛的能力运用起来。
哪怕,哪怕他根本没有资格。
自我厌弃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但带土临死前留给他的话,却一直支撑着他,让他没有倒下,即使面对着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敌视,他也可以坚持下去。
可是即将到来的,属于那个人的审判,却让他有些难以忍受这样的寂静。
若是、若是她不允许他持有带土的眼睛呢?
他可以在面对其他所有人的否定时,坚定的说“这只眼睛我绝不会放弃”,但如果她要呢?
整个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听见了安静的神社内,响起的木屐声。
她来了。
他没有抬头,但他知道她在看着他。
或者说,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她脚步缓缓地走过来,在他的面前站定。
她甚至没有和坐在上位的族长打招呼。
浑身一颤,他原本挺直的脊背像是失去了支撑,慢慢的弯了下去,仿佛要匍匐在她面前,以最卑微的姿态向她谢罪。
但是,一只手阻止了他土下座的动作。
讶然抬头,他用一黑一红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这个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黑暗中的女子。
她面色白的可怕,嘴唇却红的像是染了血。
她蹲在他面前,抬起他下巴,轻轻地将他垂在额前的银发拨到后面。
许久,她问他。
“这只眼睛,你想要留下吗?”
你能,承担得起这只眼睛所代表的一切吗?觊觎、敌视、伤害……还有,每次对镜自视时,都可能会出现的,带土的脸。
再也无法退出写轮眼状态的那只血红的左眼,忽的流出血泪。
他深吸一口气,“我想。”
这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甩开的包袱。
她笑了。
“好。”
弯起的嘴角,红唇与白齿鲜明的对比,不知为何,让他有一种想要躲开的冲动。
她维持着捏住他下巴的姿势,微微抬高,迫使他与她对视。
深沉到恍若黑洞的眼睛倏地转红,他看着在血样的底色中缓缓游动的黑色,双眼微微失神。
他听到她轻柔的问话。
“伤害你们的人,是谁?”
无需他开口,他经历过的一切就变成了影像,在他的背后展现给她。
所有的一切,就连带土的眼睛在他眼眶中扎根时,他隐忍的痛呼,都毫无遗漏的传达给了她。
“岩隐……吗。”
他听见了几不可闻的一声。
“很好。”
然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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