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一五八血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半晌，虽然的确，无论声音也好，说话的语气也好都跟斑一般无二，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斑吗？
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违和感。
是与不是，试探一下就好了。
我桧扇轻轻敲着手心，笑眯眯问道，“你，现在不是木叶的人吧？就这么出现在木叶的范围内，就不怕会被木叶的忍者追杀吗？信不信，只要我开口喊一嗓子，就有一大队忍者过来肃清闯入者？”
面具男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他轻笑一声，收起了苦无，如同在自家庭院般缓缓地踱起了步，“一群杂鱼罢了，我不知在木叶来来回回多少次，现在不一样好好的。”
对方视线扫过破落的院子，积灰的走廊，干枯的樱树……最后落在我身上。“反倒是你，所谓圣地出来的忍者，现在却出现在‘叛乱的宇智波一族’领地中，而且避开了木叶的耳目。要说目的，你才会被木叶猜忌吧？”
“欸~‘叛乱的宇智波一族’啊……”我摸着下巴，没接他的话茬，“谁知道呢。说起来，那只眼睛——你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吧？刚刚那个像是幻术一样躲避攻击的手段，是你眼睛附加的特殊能力吗？”
“……你不清楚宇智波一族的末路，反倒对这一族的其他情况了解的挺多嘛……”他声音低下去，恶意满满地开口，“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的亡灵。”
我：……啊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咳，嗯……那目的呢？以早已毁灭的一族之亡灵之名自‘冥土’归来，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配合道，“总不可能是要毁灭木叶吧？”
“当然不是。”他冷笑一声，“区区一个木叶，无论是否毁灭，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只是个虚假的存在罢了……”
他唯一露出的眼睛红到像血一样，“冰冷的、残酷的、无望的、黑暗的这个世界，消失了又怎样？反正这群人都是轻易能被毁坏的假货，倒不如全员一起落入地狱，然后重新在天国中苏醒……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得到真正的幸福——这就是我的目的。”
“哇好厉害好厉害！真是一个伟大的目的啊……”我毫无感情地棒读着，小海豹鼓掌。
确定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斑。
哪怕最终目的一样，但促使他达成目的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么黑暗而绝望的理由。他也绝不可能在看似无情的话语中流露出这样，仿佛在无尽的深渊中挣扎着，期盼着能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脆弱的感情。
斑他，可是很强的。
“听你的语气，是不认同我的理念吗？”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这么问道。
我摇摇头，“不，我不认同的，是你这个人。”
“……”
“躲在别人的名字下，以虚假的身份行动的你，却在口口声声说着这个世界才是虚假的，不觉得有些好笑吗？”灵木做成的桧扇轻点着下巴，我建议道，“把面具摘下来怎么样？用你最真实的样貌与你的同伴交流试试看？我不知道你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幅可悲的样子，但是啊，这个世界可不仅仅只有残酷的一面哦，或许换个角度，你会感受到迄今以来完全不同的温暖的。”
“……呵，天真。”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顿住，“下次再见吧，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话音落，对方身形扭曲起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真是任性啊……”
感受到空气中消失的一干二净的气息，我摇摇头。
他的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正是一个忍者最巅峰的时期，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都不容小觑。排除其他忍术不说，光是那个能够随意扭曲空间甚至在其中穿梭的能力就够棘手了。
不知道宇智波一族，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后辈。
我在心里推算着，根据奈奈所透露出的消息，宇智波一族的覆灭，应该是距今八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作为“宇智波千鹤”死去后的第八个年头……吗？
十六年前宇智波一族年轻一辈中初初崭露头角的或者说有望短时间内晋升为影级忍者的，一个是鼬，一个是止水，其他的小辈也各有各的优秀之处，介于熟悉程度先略过不谈。
总之既然这个面具男能够逃离灭族惨案的话，那两个小家伙应该也没有问题才是。但现在……
咬咬指甲，我深吸一口气。
不行，线索太少了，想要了解当年真相，联系到这一族幸存者的话，必须得找到新的突破口才行。
“看来得找机会去档案室之类的地方找找了。”
目前木叶还存活的，可能会与当初宇智波一族灭族案有关的，无疑就是那三个顾问罢了。
我蹲坐下，理了理曾经埋葬着斑的这片土地上的杂草，把存放起来的豆皮寿司还有清酒什么的，一一摆好。
“你看啊斑，这群家伙多会给我找麻烦，一点都不体谅老人家，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得被迫客串名侦探来解开经年悬案。欸，生活不易啊……还有刚刚那个臭屁的小鬼，竟然在你的坟头欺负我，要不是我反应力还行，这会儿估计得血溅当场。”
“这些年我走过不少地方，最大的收获你猜猜是什么？”
“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我找到泉奈啦！虽然少了一双眼睛，不过他现在可是有不死buff加成的大佬，就算再碰上什么意外也会游刃有余地解决掉的放心好啦！就像我不小心把他又弄丢了但现在完全不担心一样，放年轻人出去闯一闯吧哈哈哈……好吧开玩笑，过两天我就去找他……”
“我还把咱儿子带过来了，当然，他这会儿跟他舅舅一样，也丢了就是了……那儿子其实上回见面就该跟你说的，不过没来得及，过阵子带他来看看你……”
“还有刚刚认回来的女儿，现在都能跟纲手刚上了可把她厉害坏了！好吧论辈分其实奈奈都能做纲手的姑姑了跟小辈置气确实是她不对，下回我说说她……”
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很多，我早在附近设下了幻阵所以并不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但当我捋着地上的草却发现手感不对的时候，嘴边的话突兀地消声了。
有人动了斑的墓。
从进入院落起就不对劲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那十不存一的幻阵，十余五六的攻击阵……
这哪里是风吹日晒自然消耗的！分明是近期才有人动过！
果然是有人把所有的阵损毁之后又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布置好的，只是因为缺少关键性的灵力所以才显得如此破旧。
是谁？目的又是什么？盗取斑的尸骨有什么用处？秽土转生？
一瞬间，我脑海中翻滚过无数念头，同时土遁之印结成，几个呼吸间，这片土地被翻来覆去筛选了无数遍，可是却连一小块骨头都没有找到。
……
很好。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我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下可糟了呢……被人踩在底线上反复横跳什么的，看来我这个前辈还真是被人小看了啊……”
恶意在身后起舞，如同黑泥一般浓郁而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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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
“食梦貘。”
指尖捏着的小纸人忽的飞出去，伴随着片片红蝶光效飞舞，落地便成了一只长着象鼻的紫色香猪。“哼哼……好像有香香的味道……噫！！千、千大人……”
曾经见识过无数人类可怕的梦境，并且以此为食的食梦貘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处变不惊，但真真正正直面一个人铺天盖地的宛若实质的恶念时，它还是感觉自己太年轻，甚至想要回家求抱抱。
可怕……qaq
比当初踩在它身上使劲朝地上摩擦时还可怕！
……
在食梦貘可怜兮兮地顶着煎蛋眼求放过时，就见主人收敛了那副可怕的表情，笑眯眯地蹲下来，摸着它的猪头。
“吓到你了真是抱歉，现在有件事情无论如何也得拜托你才行，所以请一定尽快完成哦！”
食梦貘小心翼翼抬头，“什么事情？”
“这三个人的梦境，今晚你去深入了解一下。我会让蝴蝶精辅助你，请务必找到有关于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哦~无论是用你的雾气来引导还是用什么办法，我要的结果明天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三人名字是：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
说着，食梦貘眼中的主人先后变幻了三个不同的样貌，无一例外全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老太太，脸上皱纹都能夹死苍蝇的那种。它迟疑地点点头，“哼哼，了解。不过老年人一般睡眠比较浅，再加上一些因素，万一……”
它还没说完，就听见它的主人十分愉悦地说道，“万一没有结果的话那也没办法，明天晚上就吃烤乳猪好了。”
噫？！！
食梦貘简直要哭了。
以前真不该听黑晴明大人的蛊惑，利用迷雾去窥探这位大人的隐私……现在好了，现在它在寮里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只帚神！最起码帚神还能扫个地！
嘤……
伴随着叮铃铃的手鼓声，蝴蝶精出现了，蝴蝶精扑进了主人的怀抱，蝴蝶精接收到主人摸头杀一枚，蝴蝶精得到了主人温柔的问候以及亲切的拜托，蝴蝶精眼神亮晶晶地点头立了军令状！
“千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您想要的消息的！呐对吧，食梦貘先生？”
食梦貘：“……啊，对。”
貘生无望。
“走吧貘先生！”
两位小式神一个兴奋一个低沉地化作星光消失了。
当夜，三位曾经在木叶掌控风雨的老者均满身冷汗地辗转在梦境中无法醒来，梦里是当初逼迫一位少年做出残忍的选择时他们自己的嘴脸。站在那个少年的角度来看，他们那一句句紧逼的话语，竟像极了恶毒的诅咒。
即使直到现在他们仍旧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但在梦中，代入了少年的视角，他们控制不住地厌弃自己，甚至无数次地将指甲掐进手心，只为阻止自己拔出身后短刀的冲动。
场景一换，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那时候他们还是刚刚迁入木叶的其他族群的孩子，被初代目安排跟在当时还不是二代目的扉间大人的身边做弟子。
那时候的他们跟在老师的身边，可是亲眼见证过木叶最繁盛的两大家族的族长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场面，也羡慕过他们严苛的老师在跟宇智波泉奈坐在一起时那虽然总是斗嘴针锋相对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异常和谐的氛围，更不止一次地期盼着祭典的再次到来——第一次祭典时所有人都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带着父母妻子走上街头。
烟花在天空绽放，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啊，对了，记起来了。
那时候他们和一群宇智波、千手的少年少女们站在河岸边，对着与河水相映成辉的绚丽的天空大喊着自己的心愿。
曾经，他们也能和平相处的，但后来为什么不行了呢？
几十年的光景在梦境中飞速流逝，族群间的利益冲突、权力的分化、对于那一族能力的忌惮、有意的疏远……无数的诱因，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样子在梦境中，变成了那场密会上，用冰冷的话语逼迫少年的丑恶嘴脸。
“你动手的话，你还能保护你最在意的弟弟，木叶也会在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抚养他长大，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但是，如果你选择站在宇智波那一边，你也好，你的弟弟也好，都会和那一族一起覆灭。该如何衡量，你自己心里肯定是有数的吧，鼬？”
拔`出身后的刀杀死那个自己的欲望愈发强烈，梦境不断地循环，每一次回忆曾经可能会出现的转机，到了最后密会时就会变为对自己的憎恨。
一次、又一次……
天光乍亮，鸡鸣声响。
噩梦如潮水般褪去，在深夜饱受梦境折磨的三位长者顶着一双黑眼圈，带着一身黏腻的冷汗起床，却在洗漱时看到镜中自己狼狈样子后狠狠地一拳击碎了镜子。
“嗬，我没有错，这都是为了和平。”
那一族，可是在密谋反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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