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八零血
从圈圈绝木遁雕像里掉出来的,毫无疑问,正是木叶“失踪”已久的吉田千岁。
实际上,木叶的忍者对她也不算太熟悉,只知道木叶病院的那位可怕的院长大人有一位优秀后辈,五代目及火影一系的高层普遍都很看好对方,有意让她接手木叶病院,甚至连木叶黄金单身汉之一的卡卡西大人都与对方有粉色的暧昧交集(???)。
前段时间对方没在村子里露面,有不少人暗搓搓打听过,结果只得到纲手大人“她领了个长期任务出村去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既然这样,嘛,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他们也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事情上。
但却万万没想到,下次见面,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协助三代火影一起打圈圈绝的忍者们都惊呆了:原来这么大规模的木遁竟是依托这位吉田小姐才施展的?
当然,他们再怎么惊讶,也不如宇智波斑此刻内心的波澜。
毕竟在现世柱间只留有纲手一个后代,且纲手根本就没有继承到柱间万分之一的木遁才能,排除移植柱间细胞那千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能够与木遁扯上关系的女子,也就那一人而已了。
斑随意地将手搭在团扇柄上,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虽然刚刚猿飞日斩接住了她,且把她平稳地放在了一边。
但那距离还不够远,不够安全。
他与绝交手时的战斗余波仍旧会波及到她。
她太过脆弱,太过纤细易折了。
这样的印象,早已在他心底根深蒂固。
哪怕知道她的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换了个躯壳继续行走世间也是一样。
地面崩裂,细碎的石子飞溅,在她的手上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但是对方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依旧倚靠着一块石头,安静地半躺在狼藉一片的地面上。
他起身。
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然而,就在斑蓄势待发,准备插手那边战斗时,不远处的一道女声,霎时间摄去了他的心神。
他循声望去,立时僵在了那里。
身披斗篷,一身黑色忍者服的女子正偏着头跟身边的男子抱怨,“……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正常好嘛,一个大活人诶!”
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正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就当是彩蛋吧,好歹有个能替换的……实在不行,我这就回去让他解除……”
话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极大。
曾经站在顶峰的斑和柱间,乃至远处与四代目联手对战六道带土战到正酣的扉间,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甚至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没心思去想这话语中的含义。
柱间嘴巴张合了半晌,才低喃,“那是……千代子、和泉奈?”
他们,竟然回来了。
是的。
虽然一个目不能视,一个身上有明显的属于秽土转生者的细细的裂纹,但早应该在战国时代末期就失去踪迹的两个人,现如今竟以这样的姿态,重回人间。
斑没有动。
他曾以这个场景为基准构建过无数幻术,但,无论他的幻术如何精进,这个场景都坚持不过几个呼吸,便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消失不见。
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
施术者的心动摇了,幻术存在的根基就毁掉了。
那个白发女人对他施展的幻术也是同理,他不相信,自然不会奏效。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是多么的真实啊。
真实到,他只是看到她,看到她猛然亮起的眼睛,看到她无所顾忌地对着他挥手,看到她拉着泉奈的手兴奋地大喊“斑!我把泉奈奈带回来啦!!”就忍不住缓和了脸色。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嘴角弯起的弧度。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武器丢在一边,高高跃过严阵以待的忍者联军,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把眼前的姑娘揽进怀里,哪怕对方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他也不想放手。
脸庞埋进她的肩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欢迎回来。”
xxx
此刻战场上的场景,着实很诡异。
千手家两兄弟对此感受尤为深刻。
柱间先暂且按下不提。
按道理,足够理性的二代目火影完全明白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打败获得了六道仙人力量的带土。毕竟一旦他成功,整个忍界都要沦为大幻术的牺牲品。
而对方虽然刚刚获得力量,掌控得并不熟练,但带土也算是宇智波一族少见的后起之秀,新力量上手的速度简直令人心惊。要是不认真对待,只怕会吃大亏。
可是看到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两人时,扉间还是没忍住,先分了点神给这边。
感受到他的视线,泉奈转过头,遥遥地,闭着眼睛朝他抿唇一笑。
扉间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头上的白毛都差点立起来。
是真的,那个男人是真货!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可能还是这么年轻的外观?
莫非是空间忍术,他在别的空间与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所以他才能保持二十来岁的外表吗?
如果此刻泉奈会读心的话,只怕他会微微一笑,然后告诉扉间,别看现在外表十分年轻,可算起来他也是百年老泉了哦。
本来正与忍者联军打得难舍难分的带土也注意到了战场上异常的走向。
他眯眼看向那边。
斑正抱着不知从哪里秽土转生出来的女人,难舍难分。
嗤笑一声,带土手中黑色的阴阳遁如同利矢,几乎突破音障,朝着对方激射而去。
斑尚且没动,站在他一旁似乎目不能视的黑发男子却先行出手,腰间一柄直刀迅速出鞘,手腕一转,便强行改变了黑色箭矢的轨迹,朝着无人的天上飞去。
一击不中,黑色的遁术重新飞回带土手中,变回旋转的黑色权杖。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斑。
“为了这么一个秽土转生出的冒牌货,你就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了吗,斑?”
斑回望。
两双浅紫色的轮回眼视线相交,斑哈哈大笑,“个小鬼,你把我宇智波斑当成什么人了,啊?”
话到最后,面色已经冷到要掉冰碴子。
他从来不是会为了短暂的温暖而放弃前进的废物,也不是会为了虚假的和平而妥协的懦夫。
他的最终目的一直都是达成真正的和平,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以后也决不会更改。
手被人握住,冰冰凉凉。他低头,正对上一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怒气突兀地便平息了下去。
……无所谓了。
旁人从未理解过他,也从未为此做过尝试,这点他早就明白。漫长的一生中,肯理解他、能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有那一二人便足矣。
既如此,别人如何去想,与他宇智波斑又有何干?
他紧了紧手指,反握住对方,那只冰凉的手却突然挣脱了。
斑:嗯??
黑色的人影自他身旁轻盈飘过,像是裹着一层浅浅白色荧光,如云如霞。
青翠的、生机勃勃的枝条从她脚下冒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拉长,编织缠绕。他只看到她绷紧俏丽的脸庞,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瞬,她便踩上了虚空搭起的藤桥,几个闪现,就越过了脚下重重人海。
忍者众:???
带土只来得及将权杖横在身前,就迎上了对方狠狠的一脚。
而可怕的是,他拥有了六道仙人的力量,却仍旧无法抗住这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不可抑止地往后方飞去,狠狠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圆形的坑洞。
艰难地撑起身子,他调动身体的力量,将移位的内脏调整回原位。
轮回眼紧盯着能够掌控木遁的女人,他声音沙哑,缓缓开口。
“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爸爸!!”
……
emmm。
带土当然不会相信眼前的女人会是他爸爸,更何况,她还是秽土转生体,很明显,这人是被人以禁术从冥土召唤回来的、实力甚至堪比初代火影的先代忍者。
只怕召唤者一开始,就是打着要让对方作为杀手锏出现在战场上,阻止战争的算盘。
而她的能力也确实足以匹配幕后召唤者的期待。
她的木遁忍术,居然能够抵消阴阳遁带来的特殊效果。
掺杂了自然力量……是仙术吗?
当然是仙术,而且还是这个世界本土神明的力量,与凭借自身辛苦修炼才能达成的特殊忍术完全不一样。
然而带土并不知道。
所以,他迎接了来自对方以“爸爸の爱”为名的暴打。
因为场面太过惨烈,为了给土哥留点面子,我们就不详细去看他到底哪里受伤了。
总之,挑起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主谋者之一,就以这样滑稽的方式落幕。
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带土此前曾经在忍者联军面前剖析过自己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曾经的他,也如同鸣人一般,像个小太阳,乐于帮助别人,每天都挂着笑容,把身边的人照得暖暖的。
他经常迟到,经常和卡卡西打得昏天黑地,经常把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姑姑气到昏倒送进医院,可那时候的他,也是个普通的孩子。
后来,他进了忍者学校,有了老师,有了同伴。
再后来,战争爆发,他踏上了战场。
因为战争,他失去了自己一半的身躯,甚至如果不是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写轮眼被逼出了新的能力,让自己的大脑瞬间虚化躲过了必死一击,只怕他早已死在了神无毗桥,死在了那块巨石之下。
因为战争,他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他甚至亲眼看着对方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同伴手中,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止也止不住,那天之后他的世界就变成了血的颜色,再也看不见希望。
因为战争,他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位亲人。他的姑姑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她只想开一家店,乐悠悠坐在门前看看人生百态,没事数数钱。可是没办法,失去至亲令她心如死灰,接二连三的战争让她不得不一次次逼迫自己,最终为了村子耗尽心力,英年早逝。
这都是因为战争。
如果没有战争,他就不会失去一切坠落地狱。
如果没有战争,他就不会如幽魂般顶着宇智波斑的名字行走世间,且一次次因世界的黑暗而绝望,最终坚定不移地要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段来达成和平。
如果没有战争……
如果没有战争的话,站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一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思考,究竟为什么会出现争斗,为什么会爆发战争。
他们在无休止的战斗中失去了太多太多,可是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你们当然什么都无法得到!”
他们听到了如此掷地有声的回答。
那是来自忍界战力顶端的声音——刚刚才把六道带土暴打一顿,甚至差点硬生生把十尾从对方体内抽出来的女人如此说着,她黑发飞扬,眼睛亮到像是在发光。
“为什么会产生争斗?是因为欲|望无法满足。为了钱财,为了权力,为了资源……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通过正常的手段得到,那就发动战争吧,胜利的话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摒除主导战争的这些人的想法,实际参与争斗的忍者一直都在失去,即使偶有所得,可你们失去的远比这些要多得多!朋友亲人、妻子儿女、手脚器官……”
她的声音并不洪亮,可是她所说的每个字都清楚地落在他们的心上。
“……或许你们并不清楚以前的忍界是怎么样的。”她说,“我所知道的忍界,要比现在残忍黑暗得多。”
拥有力量的忍者一开始,就将自己定义为工具。
通过接取任务获得报酬,得到生存下去的资本。
本来是很单纯的雇佣关系。
可是,当有仇怨的两个任务对象分别向两个忍者(工具)下达了杀死对方/保护自己的命令时,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忍者,就会成为敌对关系。
他们厮杀,无论哪一方胜利,结果都是惨烈的。
即使胜利,你也会获得一个不死不休的仇敌——很多敌对的忍者家族一开始的敌意,都是来源于此。
而复仇,则成为关系劣化的催化剂。
以仇报仇,以怨报怨,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最终将两方推往不死不休的境地。
普通的女性或孩子甚至不敢离开自己的部族范围,因为这些没有力量的人,却担负着繁衍族群的重任,他们会成为他族忍者重点报复的对象。
那段时间,整个忍界的平均年龄甚至不超过35岁。
有族群的忍者还算好一些,他们有相对固定的任务来源,不需要为了抢夺资源而主动去争斗。很多流浪忍者根本不知道德为何物,他们为了生存,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率不择手段,犯下累累杀孽。
这在五大国鼎立的如今,是很难想象的。
他们可以以村子为依靠,自由地接取任务;他们可以将子女妻子放心地留在村子里,因为这里有影坐镇,有巡逻的忍者警戒,有细致的流程排除危险;他们的孩子可以去上学,慢慢地长大而不会轻易地死在战场上;他们……
相比以前,他们多么幸福啊。
可为什么还会有战争呢?
因为还有强与弱的差距。
哪怕五大国能够维持表面的和平,可实际内里暗流不断涌动。大名之间的交锋、影与影之间的比拼、土地范围的规划、资源的均衡……每一项每一桩都艰难地维持在一根危险的线上,一旦失衡,战争就会立刻爆发。
在五大国之外,还有无数林立的小国。
他们依附于大国生存,却在危机来临时没有任何依靠;他们没有足够的土地,没有足够的劳力,没有充足的资源;他们是弱者,是被盘剥的对象,所以他们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生存下去。
所以,他们会去抢夺,会去争斗。
忍界的毒疮太多了,凭借时间去治愈真的太慢了。
他们不想、也不能再等下去。
他们再也不想失去。
“可是、可是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有人忍不住问。
他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她回答的期许。
哪怕对方是秽土转生体,哪怕对方拥有可怕的力量。
不,或者正是因为对方的身份——那是真正从黑暗的时代活过来的人,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才更加深刻,也正是因为漫长的时光跨度,他们才有更加长远的目光。
“很简单,从此之后,不要作为工具,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活下去吧!”她这样说着,眉眼弯了起来,“从一开始忍者对自身的定位就是错的,他们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工具。”
一直以来,忍者所遵守的冷冰冰的铁则,都是以任务完成为基本前提的。
那样的旧规,无法约束情感丰沛的忍者们,也无法约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规则的忍者。
这样不完善的规则,干脆趁这机会改掉好了。
她说完,便开始闭目结印。
一株巨大的,千人合抱的大树拔地而起,笔直□□,直插云霄,像是一座巨塔,令人畏惧,令人神往。
它开满了漂亮的花朵,枝干上却垂下了无数细长的白色纸垂。
有视力不错的忍者已经发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光辉。
“那是……”
“那是成文的规则哦,我们可以将之称为‘法’。”她指了指树上的纸垂,“目前世人普遍认同的,且习惯的规则,都已经呈现在了这棵树上。但是,它还不够成熟,不够完整,需要我们一代一代地去完善它。”
她说,“如果你们愿意为此而努力,愿意生活在一个以自己参与制定的规则运行起来的新时代的话,请你们将手贴到树干上,向它传达你们的心意吧。”
带土第一个将手贴了上去,接着,鸣人也伸出了手。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站在此处的忍者们,接二连三地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手贴上树干。
连一向不对盘的扉间和泉奈也同时伸出了手。
很神奇地,明明树看上去也就那么宽,可是,战后将近五万的忍者同时伸手,却都能触摸到他们共同创造且即将共同规整的“法”。
就连没有参与战争的忍者,乃至普通人,在这一刻,都心有所感,将自己的手伸向虚空。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任由纸垂上金色的文字化为流光,慢慢地飞往每个角落。
他们看到了没有硝烟的世界,他们看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他们看到了繁华璀璨的城市,他们看到了衣着整洁笑容自信的职员,他们看到了背着书包肆意奔跑的孩子……
他们仿佛融入进了那个城市。
同事轻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他是不是又涨工资了赶紧请客吃饭;喝的酩酊大醉后他走出了酒馆,看到年轻的男女即使在夜间也放心地在街上行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体会到了那单纯的快乐……
……
带土睁开眼睛,与斑对视一眼,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久之前,他还恼怒于长门的背叛,甚至愤怒地不顾他病弱的残躯夺取了长门眼眶中暂存的轮回眼。
可现在,他却有些明白当时为什么长门会以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了。
现在,他也有了希望之光了。
浅紫色的轮回眼微微转动,他收回手,双手结印,属于十头尾兽的强大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媒介释放出来,浅黄色的天生之光已经包裹住他的身躯。
然而就在此刻,一直包裹住带土半边身躯的黑绝却突然发难,他愤怒地阻止了带土的行动,黑色的棒瞬间出现,将带土穿成了刺猬。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心头发寒。
“带土,你要背叛我们吗?”
带土动作一顿,口中咳出殷红的鲜血,“黑绝……”
这样的变故,沉浸在金光中的忍者们完全没有察觉。
然而,在黑绝准备继续说话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将他狠狠地从带土身上扯了下来。
脱离了依附的人体,黑绝变成了没有形状的黑色史莱姆。
他有些惊慌地看着抓住他的人,不可能!他是意志体,可以随意凭依人或物体,甚至可以潜藏进地面不留痕迹,为什么有人能够抓住他?
对方笑眯眯地将他拎起来,上下左右翻看着,“欸~原来是这样的。”
拇指与中指圈起,狠狠弹了一下他的“头”,那一块黑色居然不受抑制地飞了出去,糊在了带土残破的身躯上,止住了他的血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啊?你不是知道吗,吉田千代子,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罢了。”
“这不可能!普通人不可能抑制我的行动!”
“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奇怪道,“当年你母亲落到地面上,还是我收留的她呢。后来她偷吃了我的果子,被我赶走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黑绝睁大了眼睛,“你、你是……神树?”
她笑眯眯摸摸他狗头,“别乱讲,”
她说。
“我是‘世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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