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唯一的忤逆
而在他们相处多年之后，华琰再次出现，言澜的记忆渐渐复苏。陆景枭对当年大长老“天启计划已经胎死腹中”的话便产生了怀疑。
所以，他便重新开始调查起了天启计划的整个参与人员和每一个具体细节。
言澜沉重地叹了一声气：陆景枭因为十年前言澜认识自己而身陷绝境，除了不肯原谅和惩罚那些所有的作恶的人，同时也不肯原谅和惩罚他自己……
他命人去杀死华琰；他坚决不配合无极公子给他的心伤的催眠治疗，不过是为了不拂了言澜千里迢迢找来无极公子的心意。
他暂时没有杀无极公子只不过因为言澜需要他，然后同时的，陆景枭在精神上，活活地折磨死了自己！
难怪华琰一直说，身病他能治好，可是陆景枭的心病不好，身病难愈！
言澜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陆景枭，她似乎听到了他这么多年来内心中的挣扎：
如果澜澜不曾认识我，她就不会身陷绝境……
如果我没有因为贪心再次走进她的生活，她就不会因为记忆的觉醒而加倍的痛苦……
如果我的死亡能够带给她心灵上的半丝解脱，且让我死，然后放她自由……
优秀的澜澜会带着万贯家产，死去的我将不会为她的物质问题而忧虑。她会遇见更爱她的人，然后忘掉我，获得心灵上的解脱……
言澜伸手，轻轻地抚过陆景枭的眉心，她说：
“陆景枭，即便你算尽了整个天下，可是你还是太自私了！你凭什么只顾自己赎罪？凭什么觉得按照你的意图我就会更开心更幸福？如果我告诉你，过去的那些事，这一刻，我已经放下了呢？我不怪你了！
陆景枭，我不怪你了！本来也就是那个年纪的你无能为力的事情，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你，真的很自私，好吗？凭什么你一个人用死亡和绝望去背负所有的痛？然后把光明和希望全部都留给我？你有什么权利独自做这样的决定？
陆景枭，我告诉你，我不允许！”
那一刻，她明白：经由这些年，公子最情深。
在一旁的莫凡听到这里，眼睑低垂，哽咽地吮了一下鼻子，然后抬头对着言澜说道：“嫂子，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杀死华琰呢？”
言澜怔住，定定地看着莫凡，带着激动和急切：“你说什么？这话当真？”
莫凡的眼眶带着氤氲的雾气，辛酸地笑：“这么多年，我一共只忤逆过主子一个命令，那便是，我没有遵照他的命令杀死华琰！华琰此刻正在景园后花园外小树林的一个废弃的枯井里！”
他之所以忤逆他家主子，是因为他知道，除了无极公子和言澜，华琰也是陆景枭生命的掌舵者之一啊！
主子要是都挂了，他还谈什么忠心耿耿？
言澜喜极而泣，踉跄而起，走过去紧紧地拉住莫凡的衣袖：“快带我去见华琰！”
十分钟后，景园后花园外小树林的一个废弃的枯井边，言澜、莫凡一众人等静默而立。
莫凡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开启井盖！”
随着厚重的井盖被两个属下抬头，天上的一束阳光射进了黑暗潮湿的井底。
衣衫褴褛、长发如柴、手脚镣铐的华琰抬头举目，伸手去遮挡刺眼的阳光，那一刻，他看见了站在井口的言澜。
华琰在井底下蹭地站立起来，对着言澜说到：“好徒儿，你来救为师了对不对？陆景枭那个兔崽子恩将仇报要杀我啊！还是你知道心疼为师。”
看着华琰，十年前实验室的那一幕便如同放电影一样闪过自己的脑海：言澜看到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就像科学家解刨一只小白鼠一样，华琰和一众白大褂拿着借脑解刨着她的头颅……
她的眼睛变得血红血红，拳头也紧紧地握起来。
就在她想要爆发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过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陆景枭的脸，言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莫凡说道：“莫大哥，叫人把他弄上来吧！”
在莫凡的命令中，一个属下跃入井中打开了华琰手上的镣铐。
在随从的长麻绳的牵引之下，华琰被从深井下被拉了上来。重见天日的华琰看起来兴奋极了。
他躺在地上美美地打了一个滚，然后身上不住地挠着身上的虱子，嬉皮笑脸得抬头对言澜说道：
“好徒儿，快告诉陆景枭，我要洗澡……不是，徒儿啊，你怎么看起来 不太开心啊？你又跟陆景枭吵架了？这样的话为师就不洗澡了！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言澜听着他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她冷呵一声，说道：“你果真不知道陆景枭为什么要杀你？”
华琰听了言澜的话，微微一怔：“还能为什么？坏了良心，恩将仇报呗！”
言澜轻嗤：“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天启计划你还记得吗？很不幸，所有的事情，我和陆景枭，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华琰听毕，微微一怔，随即转身就欲朝着防卫最少的方向潜逃。
华琰到底是最近吃苦不少，面黄肌瘦，体力不支。莫凡立刻追上去，三招将华琰制服在原地。
言澜走到他的跟前，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听着，我知道你和无极公子有能力治好陆景枭。救活他，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他要是死了，你们便都去生祭我的丈夫！”
华琰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于公于私，我都会竭尽全力的。不管你信不信，其实不管以后你会不会杀我和无极，我们两个都会去治好陆景枭的。我们两个的执念，你不会懂的！
丫头，除了没有跟你和寒离那个小子事先签一份合约，天启计划，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丧心病狂的哦！”
言澜闻言，举手拔出莫凡腰上的手枪上膛，直抵华琰的脑袋，她紧握着拳头，浑身发抖：这个令人发指的家伙，居然对她说，他除了没有事先征得同意，拿她和寒离当小白鼠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言澜的手发抖的厉害，她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脑子一热就让华琰的脑袋开花，可是那一刻，陆景枭苍白的脸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言澜无力地对着莫凡说道：“把他带走，除了水，什么也别给，留一口气能给我家心肝看病，就足够对得起他了！”
霎时间，整个景园传来华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徒儿，你还是杀了为师吧！但是千万不要断了我的粮啊！”
众人：“……”
狠人哪！试问世人，哪个不知道华琰嗜吃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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