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谢渊到了5楼就下电梯了，留下金晶一个人捂着嘴到了6楼。下了电梯，她不自觉地哼起了歌，开心地朝螳螂夫妇打了招呼，从他们那接过钥匙轻快地开了锁进门。

        螳螂夫妇双手交叉倚着门，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怎么就过了一天，她的心情就变得这么开心了啊。

        收拾了一下午，金晶累得腰酸背疼，晚餐就给自己简简单单地下了个面条吃。虽然厨房里一应设施俱全，但她对厨艺一窍不通，以她的水平最多把东西煮熟。

        吃完饭后，她本来打算洗个澡就直接扑到新床上睡觉了。不过一想到谢渊就住在楼下，她顿时脚步一拐，往楼梯那边走去。到了楼梯处，她半蹲下往下看，楼下黑漆漆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是不是还没回来。

        她站起身，老老实实回床上睡觉去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她觉得有些气闷，就使劲把被子往下踹，又喘了几口大气，还是觉得口干舌燥的，就闭着眼睛翻身下床想去倒杯水喝。结果，砰——一头撞上衣柜的巨痛当场让她飙出泪来。

        她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陈设看着有些陌生，迟疑了一会，脑袋恢复清明，她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租来的房子里。叹了口气，她点开灯，打开房门，去客厅里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总算感觉没那么渴了。回房时，她瞥见从楼梯拐角处透出一道明亮的灯光。

        她不由得一愣，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还是忘记关灯了啊。她轻手轻脚地往楼梯那边走去，走下楼梯，来到雕花铁门边上，扒着铁门往下看，没看到谢渊的人。正当她以为是谢渊忘了关灯，准备返回房间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串低沉而痛苦的□□，“——滚——滚开——”

        听到□□声，金晶的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会，转过身，继续扒着铁门往下看，接着低声呼唤道，“谢渊，是你吗？是的话，就应个声啊！”

        半响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的低吟从下面传出，金晶纵然心中害怕，还是一咬牙，上前推开铁门，轻手轻脚地往下走，打算一探究竟，否则她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房间灯光很亮，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却像是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朦朦胧胧的。随着她走过，那些丝丝缕缕的雾气自动散开，像是在躲避，又像是在给她让路。她试着往前抓了一把，那丝丝缕缕的雾气在她的手中转瞬就消失了。

        房间的温度比楼上还低，金晶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嘴里嘀咕着，他这空调温度也开得太低了。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声音源头，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恍惚中金晶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冬季。

        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循着声音来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双手抱胸，身体略微蜷缩着，嘴里低低地□□着。

        “谢渊，谢渊，你没事吧。”金晶上前小心地推了推他，入手一片寒凉。

        “唔——嗯——”谢渊好看的嘴唇再次发出□□，精致的五官因为痛苦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眉头紧紧地拧着，像打了难解的结，脸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金晶来不及多想，伸出手，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是做恶梦了吗？金晶开始小幅度地摇晃着他，这种情况下，还是把他唤醒比较好。“谢渊，你醒醒啊——醒醒啊——”金晶见推不醒他，索性直接捧起他的脑袋，打算冲着他的脸开始喊。

        没曾想，她的手贴上谢渊的脸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立马好了很多。不仅□□声低了下来，眉毛也舒展开来，脸色更是缓和了很多。他的侧脸无意识地贴近她的手掌，甚至像猫咪一样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金晶被他蹭的心头一痒，捧着他脸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她稍微把自己的手一抽离，谢渊就伸手把她的手给抓住了，包裹进了自己的掌心，嘴里还念叨着，“好暖和——”

        感情是把她当暖炉呢。金晶又好气又好笑，低声哄道，“你先放开我，我去把空调关了，顺便给你找个盖的被子。”她试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没曾想，谢渊手上也更加用力，她没有防备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倒下之后，谢渊更是用力地抱住了她，沙发上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谢渊的手搂住她的腰，不断地用力把她埋入自己怀里，简单的动作，却有了一丝占有的意味。

        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金晶的呼吸一下子变了，心扑通扑通地跳。随着两人越抱越紧，她本就单薄的睡袍都松开了，谢渊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和胸前，她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这靠得也太近了。

        眼看着自己的睡袍越敞越开，她底下可什么都没穿，金晶忍不住有些着急，使劲推了推谢渊，发现根本推不动。一狠心，金晶抬起手，用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就在金晶的手触到他脸的一刹那，金晶感觉到从谢渊的身体里跑出来丝丝缕缕的雾气，清晰可见。这些雾气弥散到空中，顿时就和空气中的那些雾气混为一体。

        与此同时，谢渊也像是摆脱了某种钳制，目光失焦一般地猛然坐起。等他慢慢清明过来，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就看到了身边神色尴尬的金晶。

        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诧异，待看到自己搭在她腰上来不及收回的手时，他苍白的脸上更是迅速爬上了红晕。

        黑色的沙发上，金晶双手抱胸蜷缩地坐着，米白色的丝绸睡袍有些敞开，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细腻的白和浓密的黑形成强烈对比，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脚上没穿袜子，五个小巧的脚趾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

        谢渊喉头滚动了一下，忙不迭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瞧见她尴尬的表情，他耳根微红，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还以为那是个梦来着。

        他刚才半梦半醒间，身体像往常一样，被来自周围丝丝缕缕的阴气缠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依旧无法摆脱，包围在四周的阴气钻人心骨，让他有如身陷冰窖之中，挣不脱，甩不掉，让他只能痛苦地发出低吟。

        这种不舒服的遭遇已经经历了将近三十年，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长辈说，世间万物此消彼长，枯荣自有定数。他有勾魂的天赋，那么必须也要承受阴气的纠缠。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做一个能正常睡觉的普通人。

        就在阴气愈发强盛时，恍惚中，一双柔软的手搭上了他的脸，电光石火间，温暖的气流涌进了他的身体，那些纠缠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的阴邪之气，竟在刹那间消失了大半。他以为是在梦中，忍不住想要更多，没想到竟然真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不过，她身上果真有着特殊的能力，谢渊凝视着她，黝黑的眼深沉了几许。等看到金晶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的脸上又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他略微扭头，移开自己的视线。

        金晶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尴尬地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没关系吧，好像被占便宜了也没事，回答有关系吧，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也不是故意的。她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刚才是做恶梦了吗？”没想到堂堂的勾魂使，也会做噩梦啊。

        “嗯！”正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金晶转移了话题，谢渊也松了一口气。这种恶梦恐怕会跟随他一辈子。

        同情地瞄了他一眼，金晶穿好自己的拖鞋，站起身来嘱咐了一句，“晚上空调别开得太低，睡觉的时候容易着凉。身心一体，身体不舒服也更加容易做噩梦。你现在赶紧把空调关——”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墙上的空调，想看看他把空调开到了几度，能营造出这么一个冰窟窿一样的效果。可当她的视线锁定墙上的空调时，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屋子里的空调，根本就没有开。

        她忍不住僵了一下，脑海中回想起每次接触他时，那异于常人的温度，再结合刚才看到的那丝丝缕缕的雾气，她的脑中突然涌现出一个猜测。

        这室内异常低的温度，这丝丝缕缕的雾气，还有螳螂夫妇不惜打三折也要把房子租给她的原因，好像统统都找到了答案。

        她转头，迟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

        谢渊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经猜到了部分事情的真相，他没有解释，而是嘱咐道，“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金晶看出他不自在的神色，知道现在不是了解真相的好时机，低声说了句，“那我先上去了。”

        谢渊微微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欲言又止，只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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