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嘉公馆1
清嘉公馆是很典型的民国建筑，主建筑是中央做了挑空，显得内部空间更大气。
林飒和路失走进去，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人。
林飒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眼睛半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年轻男生，短发朝气的运动女生，这两个看起来和身后的路失年纪差不多；还有头发灰白，叼着烟却没点的中年男人；明显营养不良的男高中生甚至还穿着校服；一个面色憔悴的孕妇，抱着肚子坐在最远的单人沙发里面。
还有一个人，林飒认识。
太阳花福利院里面就见过的柳穿鱼。
她今天的装束是特意搭配过的民国女学生样式，头发也梳成双麻花辫，看来她早有预料会进到这个游戏里面，为了丰富游戏体验，还特意换了装。
林飒和路失一进来，就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林飒淡定的带着路失坐在了空着的沙发上。
柳穿鱼笑嘻嘻：“林医生，真巧啊，又碰见了。”
林飒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远处的环形楼梯上突然发出轮子滚动的声音，众人望过去。
一个沉默的小少年，手上推着一个木制轮椅，上面坐了一个长相清秀漂亮的小姑娘。
系统的声音这次像是公共广播一样在屋内响起来：【大家好，我是本场游戏公共播报系统，很高兴见到大家】
【公馆的现主人是这一对姐弟，姐姐许小梦双腿残疾，弟弟许小天先天聋哑人，是前公馆男主人许清嘉的一对儿女】
【百年前公馆内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身份牌已经下发，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请各位玩家找出真相，处死凶手】
【现在请移步餐厅，进行身份互换】
公共系统播报完毕，林飒的系统适时出现，告知他的身份是这家公馆的家庭教师，从这对龙凤胎姐弟六岁时就常住公馆教授基本课程。
【恭喜幸运的玩家林飒抽到了凶手牌，家庭教师扒了那个人的皮，将尸体埋进地里，让我们一同为受害人祈祷……】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扭头看了一眼路失，说：“你先去餐厅。”
路失有点怕：“我自己？”
林飒说：“我马上就去。这位叫路失，是我的一个病人，劳烦柳小姐帮忙照顾一下。”
柳穿鱼腼腆一笑，招招手让路失过去，说：“林医生太客气了，来吧小朋友，姐姐带你一会儿。”
众人纷纷起身往餐厅走去，林飒却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过去，那对姐弟仍旧站在楼梯上，一下也没挪动。
林飒走上去，问：“需要帮忙么？”
姐姐许小梦声音飘忽忽地落不到实处一样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拍拍弟弟放在轮椅上面的手。
许小天绕过来把姐姐背在身上，给了林飒一个眼神，让他把轮椅搬下去。
餐厅里，长桌上放着每个人的身份牌，林飒帮姐弟放好轮椅，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中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看了一圈大家的身份牌。
昏昏欲睡的年轻男生，身份牌：许清嘉的秘书。
短发女生身份牌：女佣。
中年男人身份牌：老管家。
男高中生身份牌：老管家的儿子。
孕妇身份牌：奶妈。
柳穿鱼身份牌：受资助的女学生
路失的身份牌：二姨太。
林飒：“……”这个身份挺可以的。
“很高兴大家还愿意回到清嘉公馆，”姐姐的声音轻轻地飘在众人耳边，“父亲和母亲都不在家，实在是太麻烦大家了。”
她说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弟弟待会儿要出门去爷爷奶奶家做客，两天后才会回来。希望两天后我们能见到亲爱的妈妈。”
“女佣”身份牌的小姑娘问：“那要是见不着呢？”
许小梦的眼神飘过来，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说：“那就请各位留在公馆里面，陪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了，永永远远陪我们一起等。”
室内的温度凭空降低了好几度。
院子中传来汽车鸣笛声，姐姐拍了一下弟弟的手，弟弟就把姐姐抱上轮椅推出了门，大厅中即将陷入寂静的时候，屋内突然环绕响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可爱，真，可，爱~”
屋内众人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首诡异的儿歌，均不同程度的抖了一下。
儿歌循环两遍，声音渐小，公共系统的声音响起来：【请各位玩家交换游戏内身份信息，只有凶手可以说谎，其他玩家说谎会触发警报，扣除游戏积分】
众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又集中到了林飒身上。
原因无他，长得太好看了，表现得太淡定了，甚至就在他们来到餐厅之前，还善意的上楼去帮残疾姐弟npc下楼梯。
柳穿鱼就坐在林飒左手边，上一场太阳花福利院副本简单，而且存了逗新玩家的心思，所以让林飒暂时成为了小队长。
但她作为榜上有名的玩家还是习惯控场，于是她率先开口：“我叫柳穿鱼，身份是许清嘉夫妇资助的女学生，和许家姐姐是同班同学。”
“我十四岁来到清嘉公馆，平时和姐姐弟弟一起上下学，周六日也会一起听家庭教师的课。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嫁人了。其他信息我还没接收到。”
林飒觉得这个流程像是科室里面年轻小护士和实习生给自己科普过的密室向剧本杀游戏。
又不完全像，毕竟现实中的剧本杀并不会让人有生命危险。
“我叫林飒，清嘉公馆的家庭教师，在许家姐弟六岁的时候受聘来到公馆，平时帮许家的孩子们检查功课，周六日会带他们补习。”
“清嘉公馆灭门案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向主人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路失：“我叫路失，身份是男主人的二姨太，无儿无女，也不受宠爱，在家里的存在挺多余的。”
其他人也挨个进行了介绍。
许清嘉的秘书陆宇轩，女佣邹绘，老管家陈石，儿子却姓林，叫林川，孕妇刘曼娜。
游戏刚开始，大家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算多，
交流完毕基本信息，系统道：【第一天，需要各位玩家集体行动，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凶手不会出手伤人】
【快去寻找线索吧！】
柳穿鱼让大家跟着她，陈石表示十分不赞同，理由是：“我们怎么确认你不是凶手？你带头，谁知道会不会隐藏线索？混淆我们的视线？”
其余几人也附和。
柳穿鱼直接打开系统面板，让大家看她的游戏积分，然后她连说了两句话：“我不是凶手，我是凶手。”
第一句话，游戏积分没有变动。
第二句话，游戏积分在系统播报中直接扣掉了10w。
众人：“……”
他们没有这么财大气粗的方式来验证自己的身份，所以全场唯一一个明牌玩家出现了。也理所当然成为了本场游戏的领头人。
在柳穿鱼的安排下，他们被分成了两个四人组。
林飒，路失，柳穿鱼，孕妇一组去二楼找线索；陆宇轩，邹绘，陈石，林川一组则在一楼找线索。
林飒上楼，路失已经稍微适应了环境，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了，并没有跟林飒特别紧。
公馆小楼二楼，上楼梯正对着的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着装裱非常精致的肖像画。
画上的女人端坐在扶手椅上，黑亮的头发盘成漂亮的发髻，深紫色暗纹的旗袍在她身上显得尤为高贵典雅。
单看她的笑容，应该是令人感到温柔恬静的。
如果没有画框下侧和墙面边缘渗出的暗红粘腻的话。
路失扯了一下林飒的胳膊，喉咙发紧：“林医……林老师，那下面是什么？”
林飒熟悉血的味道，根本不用凑近，就能准确的分辨出墙上那片粘腻到底是什么。
“是血。”林飒回道。
路失抓林飒抓的更紧了，林飒拍了拍他的手，冷静的命令语气：“别怕，不会死的。”
路失：“真的么？”
这下没轮到林飒回答，柳穿鱼就挪到路失身边，笑嘻嘻：“就是，别怕，大不了再死一次么。”
路失：“啊，可是我物权法还没考试。”
柳穿鱼听了这话立马就哈哈笑起来，对林飒说：“这小孩挺有意思哈。”
林飒点了点头，无声的往前走。
柳穿鱼不逗路失玩了，说：“我们挨着房间搜过去么？”问话的时候眼睛盯着一直沉默着降低存在感的孕妇刘曼娜。
林飒嗯了一声，说：“两两一组的搜吧，我和路失一组。”
说完，并没有等柳穿鱼再说什么，林飒就带着路失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间，反手就锁上了门。
手一翻，路失脖子一凉，林飒和他挨得极近，手中的蝴蝶刀正贴在跳动的动脉上，只需要轻轻一割，就会有温热的血从中纷涌而出，这在林飒眼中，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景象。
“你是凶手么？”林飒问，语气中的笃定让人不由得怀疑，就算路失不是凶手，这个时候也会下意识承认自己是凶手。
路失想点头，但又实在怕林飒的刀一不留神结果了自己，只好梗着脖子，喉咙中溢出一声微弱的：“是，我是。”
系统没说只有他一个凶手，也没说同队的两个人是否身份相同。
如果和自己组队的是个老手，林飒肯定不会这样问，但是路失……
林飒看着被吓的像只鹌鹑的路失，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种体验，这种看别人对自己露出恐惧的表情的体验，让林飒不动声色的愉悦。
他退开，手中的刀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被他收进了宽松的白大褂袖口里面。
林飒伸手遮了一下路失因为害怕而不停眨动的眼睛，按开了屋里的灯，说：“巧了，我也是。”
路失瞬间睁开眼，瞳孔地震，跳开半米远：“什么？！”
林飒垂眼，问：“不信我？”
又来了，情色潋滟又危险勾人的眼神，让路失忍不住点头，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后又赶紧摇头否认：“我没有，没有没有。”
林飒说：“皮是我扒的，人是我埋的，你怕什么。”
路失低头扭捏，有点纠结说：“但是我把人砌墙里了，这按照法条，我们算是故意杀人后还侮辱尸体了，会被判……”
法学生的道德感……
林飒打断他，毫不留情地说：“游戏里没有法律，只有游戏规则。”
两人又对了一遍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发现系统给的信息并不全面。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是凶手，也知道作案手法，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人，也不知道
他们随机进入的这间房间，装潢风格与外面不无不同，床单被套都很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是百年前的房子。
整墙的红木书柜，书桌与书柜材质相同，看上去宽大厚重，桌子上放着日历，老式皮革本和一盏民国片子里常见的青绿色琉璃台灯。
桌子后面的高背椅，是那个时期很典型的中西掺杂的风格。
床侧的衣柜半掩着，路失忍不住伸手拉开，然后惊恐的叫了一声林飒。
林飒正在翻看桌子上的皮革本，一无所获正要放下，听见路失叫自己，便走了过去，看见了衣柜里放着的一把□□和弹匣。
民国时期，富豪商户，放把枪，也不算是稀奇。
林飒把枪拿出来，枪下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泛黄纸张。
两个人便站在衣柜前面，打开这张纸，是一张信息简洁的电报纸。
陆宇轩先生亲启：
久在天津卫，不知家中近景，唯问父母身体，弟妹课业。
许呈辉敬上。
许呈辉是谁？
林飒和路失对视了一眼，回想不出。
但是这人对陆宇轩恭敬，电报中又问到父母身体，弟妹课业。
“这是，清嘉公馆的大公子？许小梦和许小天的哥哥？”路失分析道。
林飒把纸折好放了回去，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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