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
“乡土散文”这个概念,该是从田园诗演绎过来的。田园诗,是古典诗歌里的大户,也是中国传统文学里的基本面。田园经济是旧中国的核心,土地的内涵是单一的,就是土里刨食,种田吃饭,继而安身立命。以前,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是从土地出发,最终再回到土地。军人讲解甲归田,官员讲告老还乡,读书人讲耕读传家,商人讲置办良田多少多少顷。土地的拥有度是身份的标志,以前皇帝给臣僚发奖金,最耀眼的也是赏赐土地。皇帝是最大的地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旧文学里写“袅袅炊烟,鸡犬相闻”,写“带月荷锄归”,写“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田园风光,都是围绕着当时的核心价值,是写当时的“主旋律”。
今天的乡土散文,该如何写乡村、乡情以及故土呢?仅仅寻找一份心安,找一份诗意,够吗?
越来越清晰了。当代中国社会改革进程的焦灼点之一就是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农民。
两亿农民工离开土地,在城市里软着陆,还是硬着陆?但前提是必须要着陆。“娜拉出走”,在中国指的是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女性,如何走出家庭走向社会并融入社会。如今是两亿“男女娜拉”集体出走。这个庞大的群体,已成为中国改革开放是否成功的要害,是如今政府必须要迈过的一道大坎。
土地的内涵不再单一了,越来越多元,越来越驳杂。一方面讲城市化进程,另一方面讲新农村建设;一方面讲土地的综合开发,另一方面讲十八亿亩土地的红线。十八亿亩土地,是十几亿中国人吃饭的饭碗。
如今作家们走到乡村,回到故土,见不到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吗?见不到教育和信息超远距离滞后以及更多更迫切的焦点问题吗?今天的“乡愁”,用“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已装载不下了。乡愁是地理的,也是心理的,但这一颗心须是良心。作家最珍贵的是特立独行和文化良知。文化良知指什么?就是感性的浓度不能湮没了理性的判断。一个人感情麻木是可怕的,理性麻木更可怕。
平凹主编写完长篇小说《古炉》后,一连写了多篇散文,用他的话说,“写完《古炉》,还有一些原材料。”《美文》先发了《走了几个城镇》,而后又发了五篇。他是《美文》的掌门人,本不该多发他的文章,但他笔下的乡村,对乡土散文的写作,乃至当下的文风,还是有一点启示和启发的。
高亚平写了一本散文集,叫《岁月深处》。写的是他记忆深处的老家,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那片土地,写法属于老照片一族,以曾经的真实反照现实。整本书的调子是无奈又伤感的,因对现实的清醒而伤感。他在这本书的序里写道:“什么时候能在故乡樊川筑一小室,雨天,一杯茶一卷书;晴天,望南山云起云落,或偕三二好友,步行上七八里路,直抵终南山,寻老梅,赏红叶,那该是多么写意的日子呀。可惜,这只是一个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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