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个大佬2
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养成系统大惊失色。
【什么东西?!】
琴琅疑惑:“让我去夺舍孟逢殃,认真的吗?”
夺舍,在修仙界可是禁术。
一般只有十恶不赦、心有不甘的邪灵,才会选择占夺他人身体。不过,夺舍的代价十分惨重,一旦抢了别人身体的厉鬼被天道发现,就会遭到反噬。承受天罚雷劫不说,整个神魂都会因此彻底破灭。
更何况,孟逢殃是《登天途》中的热门股票之一,倍受天道的关注和宠爱。没准他这一冒牌货刚挨着人家衣角,就被劈得魂飞魄散了呢。
琴琅扪心自问。
他承认,他平时是人缘不好了些,说话没心没肺了些,又是书中的炮灰小boss。那也没必要赶鸭子上架,让他这一安分守己的老实鬼去送死啊!
养成系统发出“滴滴”声:【警告!该宿主已绑定“未来大佬养成系统”。】
新来的系统没有做出回复,一心确认着琴琅的身份。
【角色:琴琅,原身份:六派之一,空蝉谷琴苑内门弟子,现身份:《登天途》前传[逢殃篇]的反派之一,孟逢殃之师,无名氏散修。】
【检测无误,“炮灰反派系统”绑定成功。】
【本系统的唯一目标是,辅助宿主扮演那些将会被炮灰掉的反派角色,拉高股票们的仇恨值,达成原定be结局。】
等不及听琴琅回应,反派系统便一股脑地把资料传送给了他。
有了绑定养成系统的经验,琴琅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当看完这个新系统传来的资料,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这个反派系统……呃,好像、可能、大概,和他那个已有名分的养成系统起冲突了。
情况有点复杂,外加棘手。
反派系统给出的人设更加详细:
被他顶替掉身份的原主,是个天赋平庸的修道者。年轻的时候,走了狗屎运,偶然获得了高人的指点,得以走上求仙之路。他几次三番地上山求道,但总是因为天赋平平的缘故,屡次被拒。最后又不想放弃修道,跑去当了山野散修。
散修资源难得。原主为人贪名利禄,贪大求快,平日就靠杀人越宝,抢别人掉落的法器和道书修炼。可偏偏有一次,行骗抢劫时,抢到了孟家现任家主的手上,被一箭射杀。
能从孟家养蛊盆一样的氛围中爬上高位,孟家家主的武力值自然不一般,一箭下去,干脆让原主透心凉。
后来,为了寻求一道活路,原主不得不动用秘法。危急之下,把灵魂附在了当时和他羁绊最深的东西,凶器逢殃弓的上面。
或许是出于“你杀我我就祸祸你儿子”的报复心理,他成了孟逢殃的人渣师父。
什么言语pua,什么故意给错误的心法秘籍,统统只是家常便饭。最绝的是,他几次试图想要夺舍孟逢殃……
至于结局?
当然是死得不要太惨。
挫骨扬灰,神魂俱灭都是小事。
原主直到死前那一刻,还饱受孟逢殃的精神折磨,一遍遍体会各种花式死法。
想到这里,琴琅忍不住抖了抖,心里一阵恶寒。
这两个系统都无法解绑,卡着他的生死线,无论得罪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琴琅两个都惹不起。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其实——”
“只要在维持反派人设不ooc的情况下,教育小孩不就好了。教完就提前死遁,换新马甲重来。”
两个系统同时沉默了一瞬。
养成系统:【祝你好运。】
反派系统:【呵呵,您可真有自信。】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谢谢!”琴琅不要脸地接话。
论起扮戏作假,空蝉谷中他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从前还要顾及着内门弟子的身份,埋头苦修下错过不少闹腾机会,可现如今是个魂体,再怎么修炼都没用,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孟逢殃一个观众,还要什么脸面,尽情撒欢地演个“恶毒刻薄坏师尊”的角色。
他瞬间入戏,冷冷一笑,看向那个走进来的少年。
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乌发白衣,虽然行走时总是一顿一顿的样子,但腰杆永远挺得笔直,像是春日里的一株玉兰。
扎了个高高的马尾,从正面可以清楚看见宽大的白色发带,就这么清凌凌地落在腰间,随着步伐,左右摆动,使人联想到枝桠上的第一抹初雪,又像是琴琅曾经养过的垂耳兔。
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点点暖黄色的阳光在他那双绀青色的眼瞳中浮动跳跃。
就是颊边凝着一丝暗色的血痕,很是碍眼。
琴琅才勾起三分的嘴角顿时一僵。
像是利刃划过的……
该不会、是他刚刚干的吧?!
琴琅定睛察看,少年的衣衫有点凌乱,领口大敞,漏出满身的绷带。
绷带染着血,特别是胸膛、腰腹,血迹最多。即使纱布缠裹得再怎么严严实实,依然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不断地朝外头洇着血。
那群浑小子,怎么尽挑这些看不到的地方打,琴琅瞧着,有些牙酸。
要淡定,要淡定,我划的只是小伤,顶多算雪上加霜……
琴琅阿q似的宽慰自己,突然回想起今天还有个剧情点要走。
原剧情里,原主没有显形,一直冷眼旁观,看着那些半大少年们把香囊丢掉踩了几脚。等到孟逢殃回来,才添油加醋说了好一通,帮他找回了香囊。
也因此获得了股票难得可贵的感激之情。
可恶,出来早了,来不及装好人了!内心再怎么波澜壮阔,琴琅微敛眉眼,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睨了他一眼。
声音冷淡,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过来。”
像一只山林间的兔子,骤然听到了动静,乍一看到外人出现在自己屋舍中的孟逢殃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底飞速地闪过一丝防备。
一看就知道是起了警惕心,只不过城府不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孟逢殃。”琴琅又唤了他一声。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给我过来。”
琴琅的脸色看起来很凉,语气很不好,指使道:“把你的手给我。”
孟逢殃停下了脚步,绀青色的眼珠里映出了一片的狼藉。
那道神色冷然的青衣人影,朝他遥遥颔首。
青影有着细长的眉眼,苍白的薄唇。明明是这样一张寡淡的面庞,天然给人的印象却是又尖又细,像冷冽的刀锋,富有攻击性。
额上有一点殷红色的丹砂印记,衬得容姿风流,似清水映芙蓉。
……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是要他,做什么?
孟逢殃的双脚突然钉死在了原地。从演武场到屋舍,这样一段漫长的路程,让他的身体快到了极限——
不属于自己的凌厉灵气在经脉中乱撞,一寸寸地蚕食着周围血肉。
再加上屋内这个来历不明的鬼影……
孟齐靖他们是真的想要让他死啊。
可是,他的大仇未报,他怎么能如他们的愿呢?
孟逢殃嘴角扯起一抹笑,向前一瘸一拐走了两步。拉起袖子,露出双臂。
他的皮肤白,莹润如玉,两腕的暗色伤疤交织错落,乍一看,宛如一条条长刺荆棘,缠绕在上面,触目惊心。
寒光凛冽,一闪而过,无数血珠淋漓坠落,滴在琴琅身下的逢殃弓上。
鲜红的血液,如同泥牛入海,在漆黑的弓身上转瞬即逝。
逢殃弓认主成功。
电光火石之间,琴琅一欠身,快速地避过了那几枚银光。
几枚柳叶刀,薄薄的,像蝉翼一样。没用了几分的力量,“叮”“叮”摔在了地上。
刚被拿起来的长弓,也同样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他挑了挑眉,抓着灵力化成的绳线,一把把人拽了过来。指尖用力地蹂/躏在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他的神识刚一探进孟逢殃的脉门,两个系统就在同一时间,爆发出堪比午夜凶铃的刺耳警报:
【仇恨值归零!】
【警告!人设ooc!反派在此情况下,应选择消散身形,伺机而行。】
【警告!宿主已经偏离剧情线,请尽早向“孟逢殃”提出收徒申请。】
知道了,知道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尽管耳膜被狂响的警报声音刺得快要流出血来,琴琅还是维持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神识逐渐勘向深处。
孟逢殃现在体内的灵气杂乱无章。
通身的经脉,脆弱得就像是一间好久好久没有维修过的老房子,稍微有什么震荡,就能激起一大片灰尘。
琴琅薄唇紧抿:麻烦。
命门被死死摁住,即使全身都被灵绳缠着动弹不得,孟逢殃依旧挣扎着,一双绀青色的眼眸异常得鲜艳通亮。
当磅礴如汪洋的灵气,源源不断涌进他的体内时,他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这道青色的鬼影在替他梳理经脉。
对方,在帮他。
孟逢殃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多谢仙师。”
琴琅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不疼?”
他没了实体,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地从袖子里掏出几瓶丹药送人,只好选择了灵气灌输这个办法。
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有成效。
这就相当于是,单靠外力硬生生把人的经脉给拓宽、撑大。哪怕是三宗六派最有天赋、最有毅力的弟子,在头次承受灵力探测时,也会忍不住闷哼着疼出声音来。
“确实,有点疼。”
孟逢殃轻柔地笑了笑。低低敛眸,长而密的眼睫在眼周投下一圈淡淡的鸦青色阴影。
嘴上叫着痛,眼神倒挺镇定。
这就是股票的天赋吗,连忍痛力都要比我辈强上一等。
琴琅默默腹诽。忽然,满怀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恶意,加重了灵气的灌输。
他没听见孟逢殃的呼痛声,雪白衣衫的少年只是眼睫微颤着,目光虚虚的,不知落在了何方。
充沛的灵气覆上了所有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那些青青紫紫的淤青伤痕,在孟逢殃的身上慢慢消退。
反派系统:【介于宿主的行为严重ooc,系统发布惩罚任务。】
【请宿主当着“孟逢殃”的面,夺走重要道具[旧时艾囊]。】
琴琅的手一顿,掌下的泱泱灵力蓦然凝滞。
孟逢殃却会错意,以为治疗结束,连忙抽回双手,诚心道谢:“谢仙师医治。”
他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整个人如同南陵拂面而来的徐徐春风,清润明澈,带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暖意。
啧。琴琅盯着这张温和笑颜看了片刻,而后,微微收紧了虎口。
没有想到,孟逢殃小时候的性格,居然和成年版差不了多少。
他前世和孟逢殃接触不多,几乎都是筵席上的惊鸿一瞥。
离得最近的一次,是团宠受拉着他,在几人面前故意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想要借此激发他们的醋意,和占有欲。
老实说,在这四支股票之中,他觉得最难琢磨的一个,就是孟逢殃了。
总是淡淡地笑着。
平日里,待人接物温和中又透着一股疏离劲儿,看不出来到底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就连见到心上人和别人贴贴,都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噙着一抹清浅的微笑,站在那边远远观望。
总之,举手投足都很谜语人。
孟逢殃又轻声笑了起来:“我还不知仙师名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呃,最好还是别知道了。咱们萍水相逢,往后谁也不欠谁的……
琴琅有点心虚。
还有点胃疼。
要是他没有看过原主结局,肯定会被这副软萌无害的小白兔外表给蒙蔽,欢欢喜喜地把所有信息和盘托出。
然而,他可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上帝视角和第三人视角轮着把孟逢殃的历程看了个遍。
在孟家人面前柔弱可欺,伪装成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可是实际口蜜腹剑、睚眦必报、长大后最喜欢温温和和地戳人痛脚,折辱他人得意之处。
笑吟吟的,满肚子坏水,爱把别人耍得团团转。
【“我不爱撒谎,也不喜欢撒谎之人。师尊骗我说是剑宗大能一事,令我很恼火。”穿着素色雪衣的青年俯下身,在邪修耳边轻声呢喃。本该听来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的嗓音,此刻在邪修的耳中却犹如阎罗索命。
“师尊,最后再和我玩个游戏吧。既然你杀了那么多人,那我们就赌,赌你设身处地成为他们后,能在幻境里坚持多久。”】
↑以上是前传原文。
不知道是原主杀人手段太残忍,还是孟逢殃幻术太给力,反正后来,原主没坚持到第三个幻境就给跪了。
虽说琴琅本人不是坑蒙拐骗之辈,的的确确是个修道大能,但也难保将来不会落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
让他总结,孟逢殃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团又一团的朦胧薄雾中。
而那枚破旧的香囊,便是他和雾外的世界的唯一联系。
要他当着人家面,抢走人家亲妈留下来的遗物,纯粹属于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
反派系统的警告声“滴滴滴”响个不停。【认主成功,权限开通成功,宿主可触碰部分较轻的实物,可触碰孟逢殃,可在其寝舍内自由活动。】
琴琅指尖微动,地上的东西落入掌中。
他单手捻起艾囊,偏过头,冷冰冰地说:“我无名无氏,字号琴琅君,日后便是你的师父了。”
“不必惶恐,我既想与你师徒相称,必然不会害你。”
孟逢殃的温柔笑容慢慢褪去,变成一种极古怪的神色,几分自嘲,几分反感厌恶,又像是在感叹不可思议。拒绝的话刚想脱口而出——可顺着烟青色的宽袖往上一瞧,他怔神地一顿,止住了笑意,久久没能说话。
是一只修长的手。病态的惨白,微微透明,可以穿过它看清后面的景象。指甲长短不一,圆润明泽。指间捏着一小枚挂饰,破破的,脏兮兮的,却熟悉得让他眼睛疼。
是娘亲为他绣的香囊、求他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喜乐安康。
“还!……”
他愕然地一颤,眼睛睁得很大,扑过去要夺。
没等孟逢殃把话说完,琴琅提前抢白,语调平淡,道:“这枚香囊是你的吧?方才那几人打算丢掉,我替你拦住了。”
连串请求归还的话噎在孟逢殃的喉咙里,戛然而止。他眨眨眼睛,小扇子似的睫羽扑闪,眼皮上的一粒赤色小痣也跟着忽隐忽现。
该说不说,亲眼见证未来的魔宗掌教吃瘪其实还挺爽的。
琴琅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摆烂心理,挑了个寒丝丝的语气,加快收徒进度:“这枚香囊我先收着了,权当拜师束脩,待你出师了,再还与你。”
他一扬袖,香囊消失不见。
反派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惩罚任务。】
【威逼利诱get√,仇恨值+1。】
紧随着香囊的消失,孟逢殃眼中的光采一黯。绀青色的眼珠,似群鸦掠过寒空投下的暗影,凝满了霜冰,再眨眼时,方才那些刺骨的冷意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暖如春风。
琴琅眼帘低垂,冷淡地看向面前这位样貌清俊、嘴角带笑的黑心芝麻汤圆:“想好了么?”
“敢问仙师,”孟逢殃斟酌着词句,“逢殃要做到何种程度,才算出师?”
琴琅冷冷吐出三个字:“分神期。”
孟逢殃先是一愣,又笑着问:“仙师是在说笑话吗?仅凭我的根骨和灵根……仙师刚才也是知晓了的,若换作是我来说这话,定要被人骂是‘痴人说梦’、‘蚍蜉撼树’。”
琴琅皱眉:“勿要妄自菲薄。”说着,他打断孟逢殃欲说的话,坐进屋内唯一一张完好着的椅子里,发出指令。
“跪下,叩首,敬茶。”
介于琴琅上不能自报师门,下没有亲朋好友,现在的孟逢殃又还只是个饱受欺凌的小可怜,便省去了不少步骤。
他全程冷着脸承受孟逢殃的拜师,内心却恨不得朝空蝉谷方向咆哮辩解:祖师在上,弟子收这个徒弟是迫不得已为之的,日后他惹出祸来,算不到咱们琴苑头上!
可是,进展推到了最后一步,偏偏这敬师茶推辞不得。
养成系统催促:【原主都喝了!】
琴琅低头,望向眼前那盏都有了个大豁口的粗瓷盖碗,再三确认:原主的待遇和我一样?我记得他的是青花瓷,盛的是荔枝红枣茶吧?
怎么换成我,待遇就差了那么多!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服气,他还是从少年手中接过茶盏。
系统给他开通的能力有限,只允许接触轻的实物,但这个“轻”没有定量。琴琅乍一接手,茶托险些坠地。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一声巨响,房门朝两边猛烈弹开!
不说离门较近的孟逢殃躬下的脊背颤了颤,琴琅也明显手腕一抖。
浅碧色的茶水就这样,直直泼到了孟逢殃的头上。
哦豁。
他的第一反应,还好茶水是凉的,不至于烫坏人皮肤。
第二反应,完了,吾命休矣。
反派系统倒是很高兴,一个劲地蹦哒提示音。
【泼茶get√,下马威get√,仇恨值+1,刚上手就能达成那么多成就,宿主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选。】
琴琅、琴琅只想抱头痛哭:求求你,别再火上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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