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卓尔与谎言

　　生命无常，充斥着混乱、污秽与痛苦。死亡意味着宁静、秩序及永恒之美。——亡灵法师

　　亡灵巫师是从术士中分裂出来的。他们学习死亡魔法，以谋求永恒。他们能够控制死者的灵魂，或是从墓穴中驱役死尸、骷髅、僵尸。

　　亡灵巫师们认为快乐只是感觉，与我们的五官有关联的，而每一种快乐最终都会导致痛苦，吃得太多会生病，心爱的人死去后会悲痛等等。而解决方法就是拥抱死亡，彻底完美地剥夺感觉。亡灵巫师们信仰一种永恒、不变、中立的生命形态，而不是在所有方面都适度维持，直到下一个生命。

　　赖斯明知道，高级的亡灵巫师会转变为吸血鬼——那时候他们会拥有永恒的年轻、美丽和力量，但却像石膏像一样，冰冷并且没有感觉。

　　在战场上，亡灵部队一般都要比它们的敌人弱小。但它们“成本低廉”，增长起来只需要很少的物质资源，因此它们倾向于利用纯粹的数量优势。

　　亡灵部队也还有其他一些能力来弥补其弱小。所有的亡灵生物都是不死的，因此它们不受士气的影响：它们不在乎这种东西，你无法用胜利的前景来激励它们，而它们也不害怕死亡。心智法术和毒药同样无法影响它们，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精神或是肉体。高级的亡灵生物有些甚至可以从敌人身上吸取生命，有些则不会受到纯物理攻击的伤害。

　　正因为他们的这些特点，即使有着对亡灵生物丰富应对经验的护教骑士们，也还是会在遭遇这些邪恶的异教徒的时候，手忙脚乱难以应付。难道说灰石男爵真的在队伍里包藏着异教徒？

　　在场的唯一一名贵族，贾兰德男爵这时候的表情也十分愕然，到底是对于荒诞言论的难以置信，还是秘密被拆穿了的惊讶？赖斯明和手下的一种护教骑士不由得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剑。

　　在这个地下洞窟之中，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只剩下巨兽岩虫的呼吸声，好似一个破洞的风琴，随着巨大的桶状身躯，空气被他菊花一样的嘴巴吸尽吐出，蕈伞林里面的各种微生物和荧光孢子像是遇到了小型回旋气流的雪花，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点，竟然有些荒谬的美感。

　　赖斯明再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人的表情，他希望从中发现一些微妙。然而黑暗精灵们满眼的冷血，灰矮人狡黠的张望，至于自己这边，兽人奴隶们团结一致的退到对峙双方的边缘，佣兵们则是互相猜疑。至于被提及的主角贾兰德.灰石，则似乎已经稳住了内心的波澜，重现那一幅比亡灵法师更像是亡灵的石板脸。

　　“阴险狡诈的黑暗生物，竟然妄想一句话瓦解我们的士气？”灰石男爵扫视过没一名佣兵，这些粗鄙的流氓武士们，终于意识到了在黑暗精灵的弩失瞄准下互相猜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错误。

　　在上一场亡灵巫师和魔法师们的战争“断杖之战”中，亡灵巫师企图摧毁新生的银色城邦，但魔法师们却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了优势，反而掉过头来入侵了亡灵巫师们的藏身之地赫莱士。亡灵巫师自此被彻底击败，而他们的王国也就此覆灭，亚山大陆之上因此再难见到他们的身影。

　　换句话说，即使现在真的是有亡灵巫师尚存，那么他们也一定会选择潜藏到无人寻觅的阴暗处偷偷舔舐伤口，又怎么会冒着风险出现在一名圣堂告解师的军队中间？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虽然他们已经是死的了。

　　“艾尔拉斯在上，我理应为了荣誉向你们这些异教徒拔剑。”灰石男爵身上的光明力量闪现出微弱的光芒。

　　“但是恐怕消灭一千个异教徒自己损失八百个骑士对么？”吉娜菲脸上的表情越发暧昧，像是一个看穿了手中玩物逃跑路线的性感野猫。

　　几个佣兵团长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灰石男爵的身上，他们早已衡量过双方的力量，黑暗精灵的强大他们也耳濡目染，他们是为了金币而战，才不是什么该死的狗屁荣誉。因此他们深深赞同血腥修女的古老战场名言，他们可不希望自己雇主做出什么愚蠢的消灭邪恶的决定。

　　“大人，黑暗精灵的话语很对，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救出德伊娜队长。”赖斯明虽然身为护教骑士，但是相对于铲除邪恶的力量来说，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心爱的德伊娜。地下世界凶险万分，如果自己的人手在这里和黑暗精灵折损干净，那恐怕别说救回德伊娜了，恐怕自己也难以再次回到地表。

　　“士兵，后撤千米，让出道路。”灰石男爵身上的光芒消散了，事实上他也更加在乎那该死的兽人，那个几乎毁掉他整个仕途的兽人。虽然他现在已经追回了逃跑的奴隶，然而他更想亲手处决了那头野兽。贾兰德他不允许这个污点伴随他的一生。

　　“哈哈，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地表生物。”吉娜菲看着灰石男爵的队伍一点点让出空间，魅惑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异样，虽然她也很想杀掉这些地表种族取悦罗丝女神，可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虽然最近我也不过只见过两拨地表生物。”

　　卓尔的女性和只负责战斗的男性们不同，她们的族群中向来是有女性担任掌权职位，因此女性从一生下来就要接受各种政治嗅觉的培训，而玩弄人心显然不是一个太难的政治手段。

　　吉娜菲早已经观察到了灰石男爵的队伍里夹杂着兽人奴隶的存在，而前两天她碰到的那个该死的地表生物也是兽人，当然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毫不相干的两拨人，有着显而易见的联系，却又前后脚来到幽暗地域。而且和自己一样的，见面都恨不得杀光对方的圣堂队伍，竟然会放弃战斗，那么显而易见还是同自己一样有着更加重要的任务要执行。

　　虽然刀剑没有机会相撞，但是无形的诡计却从不缺少用武之地。

　　“地表生物？”果然赖斯明当下激动的询问到：“什么样的地表生物？是不是还有一个金发的圣堂骑士？”

　　“哦？怎么，正是你们要找的？”吉娜菲魅意更浓，脸上带着狐狸吃到葡萄的笑容。

　　“快说黑暗精灵，是不是……”

　　“赖斯明副队长！”赖斯明情绪激动的刚要继续追问，灰石男爵却已经脸色铁青的打断了他的问话：“不要被邪恶的异教徒迷惑了清醒，没有一位圣堂骑士落到黑暗精灵们的手里还会存活下去，就像是黑暗精灵落到了我们手里一样！”

　　赖斯明显然也清楚男爵的话语，但是他却依然询问的眼神看着正带队经过他们让出道路的吉娜菲。

　　“相比于一个把亡灵法师藏在队伍里的圣堂贵族来说，卓尔们绕过一个兽人奴隶和圣堂骑士的小命这种事显然不值得一提。”吉娜菲看着最后一名牛头护卫经过自己引入地下隧道，这才转过头来轻描淡写的说道。

　　“而且，年轻的骑士，你要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黑暗精灵们从不屑于对弱者说谎。”

　　众人愕然，不知道这个黑暗精灵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这样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当黑暗精灵所有的士兵都进入了隧道之后，吉娜菲笑声妖媚的一挥纤细的手掌，随着这一声令下，只见洞窟中飞出了一只破空的黑暗精灵密探的弩失。

　　弩失嗖的一声跨越了空旷的千米距离，在参差相差的蕈伞林中，极其精准的穿破了骸骨之臂佣兵团长及时支起的魔法护盾，那个淬着破魔能量的弩失当场蹭着团长的头皮，一箭掀开了他头上从未摘下来过的黑色斗篷。

　　嘭。

　　弩失钉在了团长身后的蕈伞柱上，吉娜菲也留下了一句话语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你们今天能够活着，可完全是个美丽的幸运啊！记住，黑暗精灵没必要对弱者说谎。”

　　赖斯明和手下的护教骑士团的骑士们赶紧回过头看去，然后就随即都不约而同的拔出了骑士团的制式猎鹰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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