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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第334章

        做了该做的事,既然有些疏远是没有办法的,也就不必去多想了。即便博闻不像以前那样和她亲近了,却始终还是她的弟弟,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在,只是博闻大了,要有更多他自己的生活了。

        会有更多人来疼他,他也要去爱更多人。

        “睡吧!之后还要操持博闻的亲事呢!不着急想,之后慢慢再说。”

        “嗯。”玉忘苏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难得玉忘苏睡的很好。

        次日一早,玉忘苏才起来,寒叶便急匆匆的进了屋。

        “夫人,楚夫人一大清早就来了,说是玉衡公子受伤,希望夫人能帮着请御医。”寒叶急切的说着。

        玉忘苏有瞬间的呆愣,“看来他是决定好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早些也好,有些事本就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寒叶服侍着玉忘苏梳洗。

        “你先去让人请御医吧!玉衡那边也不知晓是什么情形,可别真出了危险。”玉忘苏叹息一声。说是受伤,想来玉衡是做出自尽的样子来。

        也不知道伤的如何了。

        “对了,月牙呢?她知道了吗?”

        “还没告知月牙小姐呢!楚夫人在前厅,也不会和月牙小姐碰上。”

        “也不必瞒她,让她准备陪我去一趟。”

        寒叶应着便先出去了,玉忘苏刚洗漱好,月牙也过来了,眼圈发红,“姐姐,你说玉衡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他自己应该有分寸的,不至于有大危险。寒叶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我们过去看看吧!”玉忘苏让紫茉她们照顾好欢欢他们,她则带着月牙匆匆走了。

        到了大门口却恰好碰上要离去的楚夫人。

        “今日事情紧急,才有劳夫人了。”楚夫人满脸的悲伤。

        恍惚里,玉忘苏想起蒋翰元死后,欢颜在家守望门寡的时候。那个时候楚夫人也是十分悲伤,到底儿女的事最是让父母操碎了心。

        这般设局,难免觉得对不住楚老爷和楚夫人。

        因为知晓玉衡不会真的出事,所以她虽有担忧,却不至于真的太过焦急。

        可楚夫人却是真的十分焦急,担心玉衡的伤势。

        “我也去看看玉衡。”

        楚夫人没有多说,自己上了马车,玉忘苏也带着月牙上了自家的马车。

        一路上月牙都忧心忡忡的,玉忘苏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对是错了。”月牙叹息着。假死这个事,不仅楚老爷和楚夫人受煎熬,她也很担忧,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

        “不管对错,既然玉衡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就听他的吧!”玉忘苏握紧了月牙的手。要追求幸福,总是要有挑战和牺牲的。总不会谁的幸福都来得很轻易。

        这样的一点煎熬,总比一辈子的煎熬来的好。

        若是玉衡真娶了韩瑛,只怕最终三个人都得不到幸福。

        她其实最讨厌的是在事情还没成定局的时候不努力改变,娶了不爱的人却最终负心薄待的男人。那种男人往往自诩情深,却最是薄幸。

        马车终于停下,月牙便急匆匆的下了马车。

        楚夫人沉默的走在前面,并不说话。玉忘苏看着楚夫人的样子,想来楚夫人已然知晓,月牙便是玉衡倾心之人。

        玉忘苏和月牙跟在楚夫人的后面进了门。

        楚老爷和韩瑛都守在床边,已经有大夫在诊脉了。

        “我儿如何了?”楚老爷急切的问道。

        “令公子的伤本该不致命,可人却像是救不过来了。”大夫皱着眉,似乎也不解是怎么一回事,“这脉虚的很。”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救不过来了?”楚老爷脸色煞白,急忙握住了大夫的胳膊,“大夫救救我儿啊!”

        “老朽才疏学浅,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大夫摇摇头。

        楚夫人身子一晃就要摔倒,玉忘苏连忙将人扶住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他要是活不了了,我也活不了了。”楚夫人愣愣的呢喃着,嘴唇都在颤抖。

        韩瑛一眼瞥见月牙,直直的就冲了过来,在月牙没反应过来之前给了月牙一巴掌。

        “小狐狸精,你给我表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这下你高兴了吧?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滚出去。”韩瑛怒瞪着月牙,倒是让月牙愣住了。

        “老朽就先告辞了。”大夫提着药箱往外走。

        楚老爷连忙挽留,大夫却孩子摇头,“这药也上了,伤口也包扎了,老朽做的就这么多了。若是令公子还是不醒来,便早作准备吧!也请节哀。”大夫说完便离开了。

        楚老爷也红了眼眶,眸光凝在床上。楚玉衡躺在床上,若非脸色有些发白,只像是睡着了一般。

        “你快滚出去啊!这里没人想见到你。”韩瑛猛的推了月牙一把,月牙一时不防,被推倒在地。

        月牙也不出声,只是看着昏迷的楚玉衡。

        “阿瑛,罢了,你怪她做什么。”楚夫人有些呆滞的望着韩瑛,那目光中空空的。

        “姑姑,都是她就害了玉衡表哥,若是表哥不能醒,她就该给表哥陪葬。”韩瑛大声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我会的,要是玉衡哥哥不能醒,我就给他陪葬,我死也和他葬在一起。”月牙抬眸望着韩瑛。

        韩瑛脸色一变,“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和表哥葬在一起?”说着便又要去厮打月牙,被寒叶拦住了。

        “这都是命,阿瑛啊!你和玉衡注定没有缘分。”楚夫人叹息连连,“玉衡若是能醒过来,这桩亲事就作罢吧!失信于你爹的事,九泉之下我去赔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啊!”

        韩瑛大惊,“姑姑,姑姑,我不退亲,我们说好的,你答应了我爹的,不能退亲。要是表哥真的喜欢这个小狐狸精,我答应让表哥纳她为妾还不行吗?姑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门亲事了。

        “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吗?姑姑,我若是什么都没了,我怎么活啊?”韩瑛说着便痛哭起来。

        “即便是退亲之后,你也还是我的侄女,哪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楚夫人望着韩瑛,“我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疼你,不会变的。”

        “我……我……姑姑,就不能不退亲吗?我退一步,我做侧室还不行吗?”

        “我们和玉衡都不能这样亏待你。阿瑛,你还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以后还能找更好的亲事。”

        韩瑛跌坐在地,嘤嘤哭泣着。玉忘苏则扶了楚夫人在床边坐下。

        “再让人去请大夫吧!京城那么多的名医,总不会没一个有用的。”楚老爷望着楚夫人,略有些无措。

        玉忘苏握了握拳头,她似乎从未见楚老爷无措过。楚老爷是楚家的主心骨,始终都稳稳的撑着楚家。

        到底在这样的时候,再坚强的一个人也只是个父亲。看着楚家二老的样子,她越发觉得这个主意亏心的很。

        的确,真是让人说不出对错来,内心却难免有些动摇。

        “我已经让人入宫去请御医了,想来很快就能到。若是伯父不放心,可以再去请几个大夫来看看。”玉忘苏说道。

        “有劳了。”楚老爷出了屋子。

        很快御医也就到了,给楚玉衡诊脉后便看了玉忘苏一眼,“楚公子的伤已经止血了,想来人也不久就会清醒。只是险些伤到了心上,还要多注意,凡事按着楚公子的心意来,莫要让他太激动了。”

        御医说完便拿了一丸药,热水化开后给楚玉衡灌了下去。

        “是,御医的嘱咐我们都记着的。”楚夫人连连点头,眼里也终于有了点亮光。

        “御医这是说……我儿还有救?”楚老爷惊喜的望着御医。

        “令公子自然是还有救的,不必过于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

        御医先到厅中坐了,等着楚玉衡醒了他再走。御医说有救,楚老爷和楚夫人都松了口气,担忧也稍减。

        韩瑛还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着,似乎被彻底遗忘了一般。月牙站在离韩瑛不远处,手足无措。

        “小姐还是先坐一会儿吧!”寒叶望着月牙。

        “她……”月牙指了指韩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似乎的确是她在和韩瑛抢人,在她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韩瑛就已经出入楚家,俨然是楚家以后的少夫人。

        两家是亲戚,又很亲近,都有亲上加亲的意思。

        虽然玉衡哥哥从来都有没有想要娶韩瑛,可是韩瑛这个样子,她还是觉得心里很闷。

        韩瑛是真的很在乎玉衡哥哥吧!甚至连愿意做妾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若是易地而处,她宁可失去,也不会愿意做妾的,姐姐和姐夫也一定不会应允。

        自己低人一等不说,就连以后自己的孩子都要低人一等。

        所以知晓楚家为玉衡哥哥定了亲事,她也只想过争取或者放弃,从未想过去做妾。

        “地上凉,韩姑娘还是起来吧!”寒叶伸手去扶韩瑛。

        韩瑛打开了寒叶的手,怨毒的望着月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月牙嘴唇翕动几下,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到底没说什么。

        “我扶韩姑娘去歇息吧!”玉忘苏说道,说是扶,却用了些力气,不顾韩瑛的挣扎,带着韩瑛出了屋子。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难道的阳光明媚,甚至有些刺眼。

        院子里几盆桂花开得不错,香气浓烈,弥漫了整个院子。

        “你放开我。”韩瑛瞪了玉忘苏一样,“你别以为你是安国侯府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逼急了我,我就去告御状。”

        “你不用像个刺猬一样。”玉忘苏叹息一声,“告御状?你还没有这个胆子。你以为这是唱戏,皇帝那么好见?寻常百姓要告御状,要滚钉板的,你确定你不要命了?”

        “你……你别以为我怕死。”

        “寻死觅活,你这招对付楚老爷他们有用,在我面前却不必。一来,你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你就是死在我面前,又如何?你以为我会害怕你变成鬼来找我,还是会良心不安?

        “对于不在乎你的人,你反反复复死一百次,都不过是枉费心机。二来,你养在深闺,口口声声的不惧死,其实你最怕死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拿出全身的勇气来,也没有寻死的孤勇。

        “你要是真敢死,还怕活着吗?”玉忘苏冷笑一声,目光始终看着韩瑛的眼睛。

        韩瑛的所谓深情,她没什么好否定的。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会有深厚的情谊,这一点是可能的。

        尤其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一生都无法好好认得几个男子。能没有太多规矩去相处的,也只有亲戚家的人。

        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礼教森严,能接触的人很少,自然也就容易动心。

        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因为男女的眼界本就不同。女人被困在后宅那一隅之地,方寸之间,默默的耗尽自己的年华。

        男人却没有太多的束缚,可以认识很多人,去各种场合,有无数的机会去遇见谈吐不俗的女子,找寻到所谓的真爱。

        因为这样的时代,男人从不用担心失去自己的妻子,所以也无所谓多珍惜,不怕薄待。

        韩瑛或许真的很有几分真心,只是还有一层,是担心自己一无所有。

        父母早逝的韩瑛,姑姑是她唯一的至亲。而姑姑还有自己的儿女,能给的宠爱和心思也都是有限的。父母会毫无保留的去为儿女的未来操持,却没有哪一个姑姑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侄女身上。

        最好的姑姑,怕也不过是托人为侄女寻桩亲事,给一份嫁妆罢了。

        而韩瑛若是能嫁到楚家,让自己的姑姑做婆婆,自然是最好的。

        婆媳自来难相处,换一个婆婆,在没有父母可以依仗的情形下,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受多少的白眼和轻视。唯一不会轻视和欺负她的,似乎也只有亲姑姑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很多女子会有的小心思。

        将自己一生的幸福的希望都寄予他人身上,可悲又可叹。

        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在这样的年代,女子没地位,很难活出自我罢了。

        若是可以,谁不想活的自信又幸运?

        韩瑛,也不过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冰山一角,万千女子的一个缩影。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韩瑛瞪着玉忘苏,“我不会让你们姐妹得逞的,表哥是我的,我不会退亲的。我要是不愿意退亲,姑姑也不能勉强我。我传扬出去,表哥就不用考什么功名了。”

        “所以你所谓的筹码,也不过是威胁,是吗?”玉忘苏苦笑一声,“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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