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第443章
这次紫鸢会让人对他下这样的狠手,可见是对他没有半分情意的。
他忽然想起曾去万春楼的时候,曾听到紫鸢的丫鬟在同人议论,说紫鸢哪里会看得上他这样的穷小子。紫鸢虽是个青楼女子,却因着姿色出众,在万春楼中很被看重,过着是使奴唤婢,锦衣玉食的日子。
若真是跟了他这样的穷小子,那日子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时候也不曾把那些话当回事,他和紫鸢是正腻歪的时候,自然也不愿意怀疑紫鸢什么。
可如今看来,那些话未必不是事实。即便他承诺会一辈子对她好,她又哪里会愿意跟着他过苦日子。
她出嫁有那么大的排场,想必对方是个富贵之人,那才是紫鸢想要的吧!
“娘,让你跟着受苦了。”苏可愧疚的说道。若不是他太蠢,也不会让娘跟着受苦。
先前他为了紫鸢的事,还和娘几番争吵,那时候还总想着,娘就是不理解他,不懂得他喜欢一个女子的感触。
心里甚至是有那么一点怨恨的,觉得娘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和紫鸢呢?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紫鸢也是个好姑娘,不过是父母双亡,投奔舅舅的时候被舅娘卖进了花街。
紫鸢出身不好,也并非是紫鸢的错。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了他危难的时候,也只有娘陪在他的身边。
“你真是瞎了眼,被一个贱女人迷了心啊!”孙氏痛心疾首的看着苏可,“你不是总问你二叔的事吗?我告诉你。他就是被个青楼女子迷了心,坚持要娶那个女人进门,还把你婶子给休了。
“可怜你婶子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回到娘家就上吊自尽了。你二叔还不知悔悟,被你祖父撵出了家门。后来那青楼女子也也没再搭理过他,他找上门去,反倒被人打断了双腿,最终郁郁而终。
“我们家也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你祖父是最好面子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便搬到了这里来。”孙氏闭了闭眼睛,有泪水溢出来。
事情过去多年,她始终是为弟妹不值。到底是瞎了眼,才嫁了那么个男人。
她怨恨孩子的二叔,更为厌憎那些青楼女子。
她不能让世上没有烟花柳巷,只能是让自家的家人不要去那样的地方。哪里能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也到那样的地方去,还因此做下错事。
“所以娘才会那么厌恶紫鸢。”
“可如今来看,为娘是对的。”孙氏瞪着苏可,“你口口声声她是个好姑娘,可现在你看到了,她也和别的青楼女子没什么不同。”
苏可沉默不语,孙氏则连连叹息。
“苏可的事,姑娘要如何处置?”回去的路上,花琉璃问玉忘苏。
玉忘苏叹息了一声,“既然是他做错了事,不管什么缘故,他都要因此付出代价。”无论是谁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不要说什么被骗被利用,那些都不过是借口。
而也不能因为有苦衷,就可以逃脱罪责。
“也是。”花琉璃也不好再说什么。于姑娘待他们够好了,苏可还如此狼心狗肺,帮着外人偷东西。要是放过了苏可,反倒是说不过去了。
只是苏可到底是苏家的壮劳力,要是撵走了苏可,以后苏家倒是要更难了。
“既然我们已经报官了,就让人去官府一声,官差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告知了官府,那苏可……”花琉璃略有些迟疑。那虽只是本画册,可若是真的算起值多少银子来,苏可必然是要入狱的。
“他是个大人了,做事之前就该知晓做出此种事情要付出的代价。若是连这个都不曾想过,那只能说他不过是满心侥幸的赌徒,幼稚至极。”玉忘苏咬牙。
偷窃看似是小事,可偷窃的东西要是看价值的,一旦是高价之物,自然是要去坐牢的。
孩子可以说不懂,难道长大的人一样幼稚吗?
“我并非是要为苏可说情,只是苏家以后……苏可他爹身子不好,他祖母年岁大了,她娘也就是做点针线,给人洗洗衣裳,挣两个钱。家里着实艰难。”花琉璃想着苏家的情形。
她去过苏家一趟,也把苏家的拮据看在眼里。
终归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若以后苏家真有什么难处,花姐姐就看着些,我们这边能帮则帮。”玉忘苏揉揉额头。
花琉璃便告辞回锦绣阁那边去了,水生则带着玉忘苏和月牙回了家。
次日便有消息传来,衙门已经派人抓了苏可,苏可对所做所为也供认不讳。衙门很快也就有了判决。
苏可入狱后,玉忘苏让人和衙门那边说了一下,希望能让大夫去给苏可治伤,衙门那边也同意了。
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玉忘苏也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和水生成亲的事情上,至于紫鸢还没受到惩罚,那倒是要慢慢来了。
七月中旬的时候,花琉璃便把做好的嫁衣给她送来了。“姑娘看看可有需要改的地方。”花琉璃笑着说道。
玉忘苏抚摸着那嫁衣,大红的绸缎,满眼的喜庆。“他们的手艺,我还是信得过的。”
“那姑娘便试试,看合不合适。”
“好。”玉忘苏便拿了嫁衣去试穿。穿上一袭嫁衣,她倒是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失神。虽然衣裳设计的宽松,可到底她肚子大了,这样看着依然凸起明显。
自然也没什么婀娜之态了。
她以前真的从未想过,她竟会有一日挺着大肚子出嫁。谁成亲的时候不想打扮的美美的,婀娜多姿的模样。
曾经也有人挺着大肚子到她那里去定做婚纱,说实话,那时候还有些不能理解。总觉得既然决定结婚,那完全在怀孕之前就可以结婚了啊!
不过后来听说了一些事,她也就了然了。
奉子成婚,有时候真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存在,才决定了要结婚。
有些男人在感情上十分犹豫,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知道选谁才好,所以谁怀孕了就和谁结婚。还有些女人要靠着肚子,才有了筹码嫁入豪门……
当然也有些男人是没太大责任感,可有孩子了,却不得不承担起责任……
终归那样的婚姻,还是令人唏嘘不已。
她想着,若是没有那错乱的一夜,她和水生是否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心,她说不清楚她对这个人是从何时动心的,不过却绝对在那夜之前。
所以,即便没有这个孩子,出于本心,她也还是愿意嫁给这个人的。
她对着铜镜笑了笑,至少对于婚姻,他们都彼此期待,并且衷心的想要去经营好,这样就够了。
她笑着打开门走出去。
“是不是很丑?”她有些局促的问道。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一直是极美的。”花琉璃仔细的看着玉忘苏,围着玉忘苏转了一圈,“嫁衣倒是刚合适。”
“嗯,刚合适,倒是不需要修改。”玉忘苏笑笑。嫁衣虽然也是可以修改的,不过很多人还是不需修改是最好的。不需要有所改动,寓意一切圆圆满满,顺顺利利,算是此桩婚事的好兆头。
水生含笑看着她,她抬眸看他,迎上他的目光。
她看着自己的倒映在他的眸中,笑靥如花。
“很美。”水生说道。
玉忘苏笑的甜美,像是万千的繁华被春风吹拂,次第盛开,美的震撼,令人惊艳。
水生握上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花琉璃见嫁衣没不合适的地方,便先离开了。玉忘苏便让水生陪她到屋里去,神情显得很严肃。
进了屋中,玉忘苏还关上了门。
“我们虽然要成亲了,可说起我们相识,其实并不算久。就是说到互相了解,我们也有所欠缺。”玉忘苏坐了下来,说的郑重。
她害怕一切过于热烈的事物,尤其是感情。有人说过,爱如烈火,焚后如寂。那是她所惧怕的一种感情。
她要的,是像水一样的那种感觉,温和,润物细无声。
她的确是个慢热的人,往往要有人对她释放出善意,她才肯真心回应。所以她其实也显得很被动。感情上的事,若非别人先开了头,她可以一辈子小心隐藏下去,讳莫如深。
所以她的感情,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时间不够久远,她总担心看不透,担心感情不够深……
可他们之间到如今,缺少的却恰恰是时间。
水生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他的一颗心还是被她郑重的神情和话语惊的悬了起来。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彼此了解。”
“我知道。”玉忘苏点点头,“可我有些话,的确是要在成亲之前说。你也仔细想想,若是你反悔,还来得及。一旦我们成亲,我们便彻底牵系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不想放过你。”
“好,你说。”水生握紧她的手,手心却紧张的一片沁凉。
“我要的感情容不得任何的异心,我求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你我若成亲,我不管你是长西村的水生,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沐诀,你都只能有我一个人。
“我不仅仅是你唯一的妻,我也不能容忍你有妾室或者通房。若有朝一日,你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好不好?”
水生细细看着她的眉眼,知晓她说的无比认真。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也无人能够改变她这样的想法。明明看似荒谬,却又觉得无比在理。
世人总觉得男人只要养得起,便可以有无数妾室,可以朝三暮四。可扪心自问,若是颠倒过来,自己的女人也朝三暮四,又是何种心情?
何况心就这么一颗,给了这一个,就再给不了旁人了。
“你这么好,我从未打算再喜欢上别人。”
“我是说如果。”玉忘苏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如今他们感情正好,正是浓情蜜语的时候,所有说出来的话,都一如男人在床上的誓言。
所谓海誓山盟,不过都是大漠黄沙上雕琢下的字迹,无论当初说的怎样斩钉截铁,刻画的如何用力,一转风,便通通都散了。
她以其说是同他要一个保证,不如说是打个预防针。希望他明白她的底线在那里,在还爱着她的时候,就千万不要去触碰和试探。
“如果你终有一日决定要别人了,就第一个告诉我,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最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
“那你会如何?”
“你若负心,我便不要你了。自此之后,碧落黄泉,永无瓜葛。”
“你若这般,不恰好成全了我?”水生不解的看着她。假若真有那一日,他不要她了,她走,不恰好成全了他?
玉忘苏笑起来,“因为我是在成全自己。若真有那样一日,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我若纠缠不休,疯狂狠毒,反而让我们都身处地狱,没有任何意义。”
当自己的男人爱上了别人的时候,女人总会憎恨另外一个女人,恨不得那个人死去。
其实真要憎恨的,不就是一直的枕边人吗?他也曾许诺要爱你一生一世,却负心薄幸。而另外一个女人,你可曾认识?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
要是她,她只会舍弃这个男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个人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何必还要浪费自己的感情?爱和恨都需要深刻的感情,一别之后,不如遗忘。
“不会有那么一日的。”水生把玉忘苏拥进怀里。
“还有,你永远不许骗我,不敢善意还是恶意,我们既是夫妻,便要坦诚相待。误会微微都源于隐瞒和欺骗,其实说清楚了,便什么事都没有的。”
“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你若骗我,我就将你的心掏出来。”玉忘苏低低呢喃着。
“不会。”
“那你呢?可有什么要说的?”玉忘苏目光灼灼的看着水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她心中的也就轻松了不少。
至少,她的想法并不是他不能理解的。
她知晓在这个时代,婚姻虽也是一夫一妻,男人却可以有妾室通房。在农村还要好一些,因为谁家都不富裕,几乎上是没有妾室的存在的。
可在县城中,但凡家中富贵的,纳妾的人家并不少。不说远的,就是楚家,楚老爷对楚夫人虽一直很敬重,可内宅之中却也是有妾室的。
而世人对此习以为常,男人这样觉得,女人更这样觉得。甚至还有很多女人,为了表现自己的贤德,还要主动为夫君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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