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毒
“咬死他!咬死他!他就是个没用的残废。”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童被围在中央大声喝彩,周围的孩子也附声欢呼喊道。
“原本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哑巴呢,原来你也会说话啊。”阿冕也拍手叫好。
黑犬将隽篱整个身子压在地上,狠狠的撕咬着他的皮肉,破裂的衣服上满是污垢和新鲜的血渍,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其中一个孩子怯怯的问道。
“管他呢!他这种废物死了才好!反正又没有人会在意。”为首的小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像是习以为常,眼中也带着几分快意。
隽篱浑身流着鲜血,忽然手中触到一物,那是他平时用的盲杖,刚才被阿冕夺走扔到了一边,他握住盲杖就开始胡乱挥动起来,就像疯了一般,黑犬吃痛嗷嗷大叫跳开,依旧冲着他狂吠不止,而那些看戏的孩子一哄而散,有几个躲到阿冕的身后。
“反了他了。”为首的小童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向隽篱扑了过去,但背上吃了一棍,吃痛大叫一声,顿时暴跳如雷。
“一起上!”阿冕察言观色,大喝。
阿冕身后的几个孩童便跟着阿冕一起向隽篱扑去,隽篱一手难抵多拳,棍子被阿冕夺走,阿冕将其劈成了几段扔到了出去,其余几个男童才放开隽篱,让恶犬再次扑向他。
等隽篱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但是屋子内依旧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和腐臭。
“我已经死了吗?”隽篱倒吸了一口凉气,自问自答,但是身上的痛感让他很清醒。
院外探进院内的芙蓉花开了,香气馥郁,带着丝丝的甜蜜,他曾经想攀上院墙坐在墙上亲手摘一朵,再去到一墙之隔的繁华街道上看一看院外的世界,但是他现在连轻轻挪动都会感受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吗?”柳明煜负手淡淡道,语气中并没有听出欢喜,只有几分漠然。
站在门前的阿娟连连点头哈腰,谄笑道:“是的,老爷,老爷,您今天怎么回来了?还亲自来了西院。”
“没事过来转转,他那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柳明煜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脸上明显有几分不悦。
“老爷,那是小少爷眼睛看不见,一时贪玩,在周围不小心磕磕绊绊给碰的,不碍事的。”阿娟低眉顺眼,连连道。
柳明煜像是再也不想看见眼前的一幕,揉了揉眉心,闭了闭眼,转过了身,挪了几步道:“你去账房领些银子,重新给他置办些衣物,还有那身上的伤,也买些药给他处理一下。”
说完,柳明煜的眼神就再也不想再分给屋内角落里蜷缩一团的人身上,快速离开了。
阿娟躬身待柳明煜走后,转身睨了睨屋中的隽篱,眼中全是恶毒。
她当然不想隽篱死,但是也不想他好过。他若是活着她依旧每个月可以中饱私囊向账房多要几份银钱,还可以继续留在富可敌国的柳府,她也更不想得罪府内别的主子,所以每当隽篱被府中别的少爷欺负时,她也决口不会向柳明煜上报,而柳明煜向来也不重视他这个儿子,她也犯不着为了他得罪府中的人。
阿娟原是伺候隽篱母亲的丫鬟,隽篱的母亲死后就一直负责伺候隽篱。要她伺候一个不受重视,还眼瞎的残废,就算她和隽篱的母亲真有过几分主仆情分,那么多年了早就消磨殆尽。
“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惹事,老娘天天负责照顾你生活起居,累的老死要活,已经很辛苦了,别一天没事给我捅出什么篓子。”阿娟叉腰,指指点点。
她口中的篓子,自然是那日隽篱挥着盲杖打了他爹目前最受宠那个女人的儿子,他爹今天难得回来,也并不是忽有闲情逸致来西院看他,他向来不会主动来到西院,只不过是那名侧妾哭着闹着要他给个说法,他才来的。阿娟本来已经准备好被老爷责骂一番,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事就过去了,心中才略略放宽了心。
若是她被责罚她定然会羞辱隽篱一番,但是现在她不但没被责罚,柳明煜还让她去账房领些银钱,她就更没心思和他在这浪费时间,转身甩手就走。
隽篱在听到屋外的声音远去,四周一片寂静,便慢慢起身往屋外走去,这一段路他很是熟悉了,所以现在即使没有盲杖,他也能摸索着走出屋子。
屋外夜色袭来,月华如水,晶莹的露珠点缀在开得正艳的芙蓉花瓣上,映着月光像是渡上了一层荧光,隽篱伸手探向枝头,却惊落点点露珠,打湿了隽篱的长袖,他抬起袖口在鼻尖闻了闻,那是带着花香的水气。
“给你!”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朵娇艳的花轻轻的被放入隽篱的掌心。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慵懒的静坐在红墙之上。
“你到底是谁?”隽篱怔了怔,忙问。
少年薄唇微勾,漫不经心答:“一个路人而已。”
隽篱将花凑到鼻前闻了闻,脸上顿时露出了干净清澈的笑容,他的眸子很亮,即使没有光,须臾才道:“谢谢你。”
少年道:“你不用向我道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像是有些不放心,顿了足,他将怀中从傲雪芳净拿来的药送到隽篱的手里,那是傲雪芳净最好的药,他经常到处惹祸,也经常受伤,所以身上随身携带着治伤用的丹药。
“这个药送给你,你伤的很严重。”
没等隽篱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红墙之上,只有手中的小瓷瓶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夹着淡淡的梨花香。
琅陬一边寻找破阵的方法,一边为怀里越来越烫得吓人的隽篱心急如焚,一直不能稳定心神。这个阵法容易迷惑人的心神,琅陬越是心乱如麻,越是容易被眼前的景象蛊惑。
这时,他看见一个男子向他走来,让他不解的是,这个人的长相居然和他有六分相似,只见那个男人提着刀就向他身后另外一个男人劈去,在几个回合里,身前的两个男人打的不相上下,谁也没有败下阵来的气势。
在他们来回缠斗之间,只见一名女子素衣若雪,肤似凝霜,眸若沉星,从霞光中徐徐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世间的万物在顷刻间黯然失色,成为陪衬,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须臾,只见那个女子,在一个温雅翰逸男子身前缓缓停下,男子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身后,那是无可挑剔的契合,所有人在此刻都默默收回羡慕的目光。
画面中的人物都是他不认识的,而画面一转,他居然看到了岚语晴,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当他全神贯注盯着她的动作时,却被一阵窸窣声惊扰,抽回元神。
“你想要出去吗?”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语气居然很淡定,还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
琅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分明就是一只受了伤的红色小狐狸,而他眼中明显流露出对琅陬有几分不屑,这让琅陬不禁哑然,但是他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烫,不由的皱眉。
只见那只小狐狸漫不经心道:“你若是再不出去,那个凡人可能就要死了。”
琅陬拧眉,忙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琅陬心道:“他若真有办法,肯定早就先逃出去了,怎么可能会好心好意帮我?说不定他也是苍居的手下,是借机来找我夺取残生卷的,上次在茗香阁好不容易抢到手的残生卷是假的,早就被我扔了,我还没有找别人麻烦,自己就先被苍居这条疯狗狠狠算计了一把,真是越想越晦气!”
小狐狸看着他带着迟疑的神情,倒抽了口凉气,梗着脖子道:“有,但是你得听我的。”
说话间,琅陬已经大步移到小狐狸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尾巴提了起来,冷声道:“我记得这个摄魂阵就是你们狐族的,你居然还故弄玄虚,帮着不归世的人大摇大摆在这里装神弄鬼糊弄我,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琅陬不知道催动这个法阵需要什么法器,但是他以前听墨萧说起过这个法阵的可怖之处,却并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个法阵的威力。
“我没有!你如果现在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你可别忘了,刚才你中了幻术,可是我救了你一命!我若是要害你,还用得着多此一举救你一命吗?”小狐狸咬牙切齿,奋力挣扎。
小狐狸听到不归世几个字,心中的恨意瞬间翻涌,但是他现在受伤了,而且法力低微,只能困在法阵里。狐族的这个法阵,不但能够诱敌杀敌,在关键的时候也能护住他们本族的人,但是需要口诀。刚才也并不是他出去的最佳时机,他的法力和修为都不够,出去了也只能被苍居一剑杀死。
琅陬怔了怔,微微诧异,但是也知道小狐狸说的并没有错。
“放我下来!”小狐狸鼓着腮帮子不满挣扎几下,龇牙咧嘴大叫道。
琅陬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心情居然难得好了一些,砸砸嘴道:“你好像也受伤了,还伤的不轻。”
小狐狸之所以一直待在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的腿在打斗的时候受了重伤才动不了,身体也受了很重的内伤,恢复了原型,好在他及时躲进了法阵内才没被苍居赶尽杀绝,刚才故作沉稳的样子被人识破,顿时涨红了脸,嘴里却不依不饶道:“我受的只是皮外伤,他却是个将死之人,不过凡人迟早都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也没什么区别,你也可以和我一直在这里耗着,我是耗得起。”
琅陬僵了僵,全身一震,眯眼忙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狐狸看着他怀里的人,淡淡道:“我说的还不明确吗?他中了毒就快要死了。函澈的名字你可听过?”
函澈乃是六界医术最好的神医,但是已经有三千多年都没有谁听说过这个人的行踪和事迹了,有人说他是在三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仙陨了,也有人说他是抱得美人归解甲归隐了,也有人说他是孑身云游四海了传闻很多,但是世间都再没有出现过这个人,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小狐狸看着琅陬脸上的神情变化,接着得意道:“函澈在世间游历曾到过我们狐族,我父亲在他那里学过一些医术,而我父亲学会的医术,也尽数传给了我。”
琅陬看着怀里的人,急道:“那他中了什么毒?”
小狐狸愤愤不满道:“你先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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