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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下厨


等阿信回过神才发觉,手中的冰糖葫芦已经化了,便将两串冰糖葫芦一起塞进了嘴里,正咀嚼,就被身后的人拧着尾巴提了起来。

        看清来人,阿信顿时哭丧着脸道:“琅陬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偷懒的!”

        琅陬将手中的东西塞进阿信的怀中,便道:“你快去寻十里,晚上要记得给他备药。”

        随即就将他放了下来,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身侧。

        阿信看着手中的东西,便知道是什么,只是他第一次被琅陬的反常惊住了,而他手臂上也沾了一滴琅陬手臂上流下来的鲜血。

        阿彪之前把蒲甸村房子的钥匙拿给了隽篱,隽篱在乔风定把自己带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他带自己回断天涯,而是回了蒲甸村。虽然乔风定有些意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默契的带着他回到阿彪家,屋子内应该是经常会有人打扫,所以没有落了很厚的灰。

        乔风定让隽篱坐在院子里,便要去厨房做饭,但是忽然意识到:他会个屁!

        他生来养尊处优,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一直就养成了有钱吃顿饭,没钱就多喝几口山泉填饱肚子的习惯。虽然已经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这时忽然想起不经哑然,有些举足无措。

        但是忽然看见隽篱往院中的一棵石榴树下摸索过去,在那里扒土寻找着什么,便问:“十里,你在干嘛?”

        隽篱将露出一角的坛子举到面前道:“要不要喝一杯?”

        乔风定顿时了然道:“好!”

        于是,隽篱带着乔风定一起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刨土挖坑,将树下埋的几十坛子酒全部挖了出来,蹲坐在地上就开始喝起来。

        乔风定喝了一口,心中明白,这不是隽篱量的酒。

        两人不知为何酒量都好到吓人,几坛子下喉,谁都没有半分醉意。

        隽篱涩然一笑,忽道:“你那时候不是问我为什么亲自钓过鱼,却没有吃过吗?”

        乔风定微怔道:“为什么?”

        隽篱想了想,笑了笑,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才道:“小时候就是阿冕经常带我到后花园的湖边去钓的鱼,而且鱼竿都是他亲手做的。”

        乔风定看着隽篱今天的反应不一般,听到隽篱提到阿冕,自然是联想到了街角躺着的那具尸体。

        顿了顿,隽篱接着道:“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看管后花园的管家可严了,骂的也很凶,但是阿冕还是能偷偷把我带进去,我们经常就躲在园子里钓鱼,好像命中注定般,每次当刚钓上来就会被看管的管家发现,哈哈”

        乔风定不用问,自是知道最后结果如何,隽篱把话说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眼中黯然忧伤,却再也没开口说话,而是一个劲猛灌酒。

        阿信循着隽篱的气息,便找到了蒲甸村阿彪家,看见树下的两人,便扑到隽篱跟前,却被乔风定挡在跟前,阿信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隽篱。

        乔风定道:“阿信,我记得你会做饭,十里还没吃饭,你先去把饭做好。”

        阿信听到是隽篱没吃饭,心下便着急了,忙道:“好!”

        立即就溜进厨房开始去寻能做饭的东西,阿彪家里虽然有人来打扫,却没有谁在家做饭,自然是没有食材,阿信经常就在山间蹿,拔腿就往林中跑,却在林中遇到一个人,他将打好的山鸡和一些食材递给了阿信,阿信提着就往回跑。

        乔风定看着阿信一来一回的,以为他又在偷懒,便去到厨房看他到底在干嘛。阿信看见他,自是不会主动去讨好他,但是他又不讨厌眼前的人,便道:“你来干嘛?”

        乔风定道:“我来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菜。”

        但是他答完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细心看着手中正拔毛拔的炸天飞的阿信。

        阿信忽然感到有些诧异,腮边还挂着鸡毛,便问:“你一直盯着我看,到底想要干嘛?”

        乔风定赧然一笑道:“我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菜的,顺便学一学。”

        阿信不以为意道:“做饭要的可是心意和勤加苦练,若是你看看就会了,这天下还能有不会做饭的人吗?”

        阿信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想让乔风定帮忙将手中的鸡毛给着拔了,他正发愁他拔毛拔不干净,而且浪费力气,能有别人为自己代劳,定然打死不想放过,而乔风定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刚好合他的意,还省去了他死皮赖脸主动央求。

        乔风定像是不明白阿信的用意,却也蹲下身来伸手就要帮阿信拔鸡毛,阿信还没等他将手伸到自己跟前,就已经将鸡扔进了他手中,他还惦记着要给隽篱配药,又不便被外人看见,倏然间就没了影。

        乔风定刚才是看过阿信拔毛的,知道要怎么动手,便蹲在厨房细心开始拔毛。

        阿信将配好的药递给隽篱,隽篱心下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现在夜色也深,他正极力忍受着身体里刚苏醒的那阵锥心刺骨的痛,但是不便让乔风定发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便接过碗将药喝了。

        阿信接过已空了的碗,立即就回到厨房去,他虽然想让人帮着干活,但是看着乔风定那个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的样子,也暗自清醒,知道他定然不是会做饭的料,谁知,刚进厨房就看见乔风定将没拔干净的山鸡扔进窝里煮了!!!!

        还不忘在锅里加了半锅水,现在正生火弄的一鼻子灰,整个人一时灰头土脸的。

        阿信目瞪口呆,快速将鸡从锅里捞出来道:“你这是在干嘛?”

        乔风定茫然道:“我在炖鸡汤啊!”

        阿信:“”

        阿信看着手中的鸡一身毛,没有被开膛破肚,眼睛里还带着死不瞑目的光,顿时觉得这鸡死的真叫那个惨不忍睹,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只鸡死了竟然能有这般没尊严,会遭受这般天大的羞辱。

        顿时想起琅陬天天说要将自己活剐了扒皮,以琅陬那个不会做饭的性子,要是也将自己炖了吃了定也能死的全尸,心中虽顿然宽慰。但是也不能忍受乔风定在这里浪费食物,若是被琅陬知道自己没能及时给隽篱烧上饭,虽能留个全尸,但是他还惦记着要给菱香的东西,就立即就将乔风定轰了出去。

        乔风定缩手缩脚不知所以,人却被力气大的吓人的阿信推了出来,而定睛看向院内,哪里还有隽篱的身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便开始四下寻找。

        隽篱喝完药,感受到身体里的痛感消了下去,心中自嘲一笑:“我口口声声说着不想杀人,自己却天天都需要靠着别人的血来解毒续命,这又和杀人性命有什么区别?呵呵我还真是伪善矫情哪!”

        隽篱小时候和阿冕一起钓鱼的时候,也有没被发现的时候,他将鱼抱在怀中,感受到鱼在怀里剧烈的抽动,他明白那是对死亡绝对的惧怕!他何尝不是?他虽心心念念着阿冕和自己说的话,但还是将鱼放回了湖中。他虽受了很多伤害,但若是没有阿冕经常偷偷将自己带出去玩,他也找不到逃出柳府的法子,或许一生都会被囚禁在那个地方。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死亡,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更没有想过要去杀人,但最为讽刺的是,阿冕还是因为他而死,而他也还要靠着别人的血苟活于世。

        隽篱囫囵灌了几坛酒,便倒在树下睡着了。

        乔风定四下查看无人,便进了房,才发现琅陬正坐在榻前,隽篱已经被他抱上了床。

        琅陬看见来人,起身便走出了房,乔风定看着他离开,发现隽篱只是睡着了,便也安了心。

        阿信看着被糟蹋了的鸡,就将鸡处理干净用火给烤了,没多久就将烤好的鸡端进了屋,却发现隽篱已经睡下,便问乔风定:“我已经做好了,你要吃吗?”

        乔风定看着阿信手中的东西,沉思了片刻,才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阿信听到乔风定这么回答,立即将一只鸡塞进了肚子,他其实也并不想给乔风定吃,在烤鸡的时候看着鸡滋滋冒油,他早就馋得吞了几大口唾沫,若不是惦记要给隽篱吃,担心他饿着肚子,他早就一个人独吞了。

        阿信光速吃了鸡,便用帕子擦了擦手,狐狸最是臭美爱干净,阿信也是这样的,收拾完便躺在隽篱身侧睡了。

        乔风定回到院子,就将隽篱没喝完的酒拿起来一口气灌了下去,映着月光,取出袖中的笛子,送到唇边缓缓的吹奏出一曲,那是隽篱在吟枫镇那晚吹的第二曲,他只听了一遍便记下了。

        阿信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微微怔了怔,但若是自己半夜打滚掉地上,也不能躺在一张铺好了的被子上吧?心中正暗自纳闷,但是看见床上没有动静,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给隽篱将被子掖好。

        出门却看到了靠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的乔风定,晨阳洒在他俊美的面上,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块被精雕细琢过的美玉,只是他指间扣着一管成色很好的玉笛,阿信刚想拿起来看一看,却被乔风定收入了袖中。

        乔风定道:“十里醒了吗?”

        隽篱已经醒了,听到声音便在屋内回答道:“我已经醒了!”

        乔风定自是知道隽篱不便,便起身回屋去扶隽篱,隽篱道:“今天还是去街上出摊吧。”

        他还惦记着出摊是他明白,琅陬的“道谢”迟早会道完,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而他终会离开那个地方,以后路途遥远,身上还是要有银子才最方便,现在有机会挣钱,便也不想放过。

        乔风定道:“好!”

        阿信闻声,因为惦记着隽篱昨晚没吃饭,就先进厨房做了些吃食,待隽篱吃完,几个人才收拾东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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