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寻常话

陈阿姨揪下一颗葡萄放入嘴中：“你们这些孩子，越长越好看了，要不留下做我闺女。”
  她们嘴里塞下一颗葡萄摇摇头。
  荀碟馨道：“留下来就不用了，谢谢阿姨。”
  陈娟高兴道：“那么做我干女儿？”
  荀碟馨道：“可以点吧！我回去问问爸爸妈妈？”
  陈娟道：“不用问了，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可以随时过来玩。”
  叶姝柔问道：“我爸爸妈妈不让我去别人家玩，你可给我保密吗？”
  “姝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阿姨。”
  荀碟馨问：“阿姨，您住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了，我从出生一直就在这里，爱人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不过他生病已经先我一步走了，现在我一个人生活，可安逸了。”
  荀碟馨道：“那么阿姨，您一个人不会感到寂寞吗？”
  陈娟道：“不会啊！一个人可以干很多事情，可以种葡萄，养鸡养鸭喂猪，还可以去学刺绣，还有看书，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充实。”说完她温柔地问姝柔：“姝柔你呢？其实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只是我不怎么会打招呼。”
  叶姝柔回答道：“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画画。”
  陈娟道：“画画，我会刺绣，不会画画，不过我可以把你的画变成刺绣。”
  叶姝柔高兴道：“那么太好了，不过今天我没有带。”
  “下次你们一块来带上。”
  陈娟转头给荀碟馨道：“姝柔那么久一个人，现在可算有一个朋友了，你要好好待她。”
  荀碟馨答应道：“嗯。”
  陈娟问：“碟馨，你应该是住城里，今年怎么想着来老家玩呢？”
  荀碟馨道：“我父母他们想让我来历练一番，陪陪爷爷奶奶。”
  陈娟道：“哦，原来这样，那么你家几个孩子？”
  荀碟馨道：“两个，我和我哥哥。”
  陈娟激动道：“你们真巧，家里都有两孩子。”说完继续问道：“那么你哥哥怎么不来？”
  荀碟馨答道：“他今年大四，要写本科生论文，所以就没有来。”
  陈娟道：“是，我听说写论文还是有点难度的，下次可以带他过来玩。”
  荀碟馨道：“好。”
  陈娟知道也姝柔家里也有一个哥哥，于是问道：“姝柔，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你哥哥了，他也大四吗？”
  叶姝柔道：“没有，他今年参加工作，可能有点忙就没有回来。”
  陈娟问：“那么过年回来吗？”
  “可能吧！”
  “碟馨，你们家呢？如果来这里过年的话，你们俩可以一起来我家，想想可能都开心。”
  荀碟馨道：“今年可能不行，因为他们说想接爷爷奶奶去城里过年。”
  陈娟微笑道：“好吧！好吧！过年来不了就夏天来，夏天天气好，我还在地里种了樱桃树，可惜今年樱桃没有结果。”
  荀碟馨安慰道：“下个夏天，我们一定能来。”
  陈娟期待道：“好好好，我等你们。”
  她们聊得正开心时，一只小猫跑了过来，喵喵喵地叫嚷着跳入陈娟的怀中。
  陈娟将小猫提起亲了一下：“她叫虾条，忘了给你们讲我还喂猫这个事了，虾条是我捡来喂养的，已经一年了，可亲我了。”
  叶姝柔和荀碟馨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陈娟和小猫的互动。
  陈娟的脸庞亲切地轻触着猫：“今年虾条下了一窝崽崽，你们想养吗？”
  叶姝柔皱眉道：“陈阿姨，我很想养，但我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小动物，所以不能养。”
  “碟馨，你家能养吗？”
  荀碟馨道：“我想爷爷钓鱼可以带着猫去，他边钓猫边吃，不过奶奶搞刺绣，我怕猫把奶奶的线弄乱，我回去问他们意见吧！”
  叶姝柔笑着问：“姝柔，你给你爷爷找了一个好伙伴，你爷爷钓上来的鱼都被小猫吃完了，他会被小猫气到，然后和小猫打架。”
  荀碟馨想到爷爷和小猫打架的场景，笑着捶打姝柔：“猫的前两条腿进化成人猿，就像这样和爷爷打架。”
  叶姝柔也和荀碟馨比拼起来：“我们这样说他，爷爷会生气吗？”
  荀碟馨继续道：“不会的，他又不会知道，就是这样，爷爷因为打不过小猫而又被气得脑袋冒气。”
  陈娟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表演，小猫累得打了个哈欠，安静地躺在陈娟怀里睡觉。
  陈娟叫醒虾条：“虾条，你下去回去陪你的孩子们睡去吧！它们现在更需要你。”
  虾条似乎听懂了陈娟的话，于是就跳下去，不过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窝，而是爬到屋顶晒太阳。
  陈娟看着那睡在光辉中的小猫道：“虾条就喜欢待在阳光下晒太阳，一年前也是这样遇见她的，她就跟着我回家了。”
  虾条在阳光下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找了个合适的睡姿，最后圈成一团睡着了。
  叶姝柔挽着荀碟馨道：“虾条好幸福。”
  荀碟馨道：“嗯，她不用写作业，不用被老师说教，真幸福。”

  陈娟对她们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们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叶姝柔眼神迷离：“幸福？”
  荀碟馨看着叶姝柔不语，因为她开学将要离开，不能陪伴在姝柔身边。
  陈娟安慰叶姝柔道：“姝柔，如果感觉不开心，就过来教我画画，然后我教你刺绣，虽然没有周奶奶厉害。”
  叶姝柔道：“嗯。”
  荀碟馨给叶姝柔道：“读书的时间过得很快的，我们很快又能相遇了。”
  陈娟也开始回忆起她的学生时代：“我们小时候读书，时间就是过得好快好快。”
  荀碟馨好奇道：“陈阿姨，你们那个时候上学都玩些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陈娟道：“我们小时候玩的东西和你少，我还记得那时学校的那里有一块神奇的石头，石头上有一个小洞，我们把灰放进洞里面，拿一根木棍捅那个洞，里面的灰就下来了，然后我们就拿一片叶子接，那块石头我们都叫它“打面机”，不过后来因为学校施工的原因，它就被挖走了，那块石头可有纪念意义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恐怕入土的那天都还会记起它。”
  陈娟说完笑了笑。
  女孩们在脑袋里幻想着那块大石头的样子，叶姝柔道：“好有趣。”
  荀碟馨问道：“那块石头，是不是非常非常大。”
  陈娟道：“有些记不清了，应该不是很大，只是当年的我们太小。”
  荀碟馨道：“跳皮筋呢？我们现在跳皮筋，马兰开花。”
  陈娟道：“嗯，当年的我们也跳，没想到还传下来了。”
  叶姝柔不语。
  荀碟馨继续问：“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爬山，抓鱼，以前的那河里面还有小鱼，小虾。”陈娟随后遗憾道：“现在到你们这一代都没了。”
  叶姝柔道：“我看到现在河里的水还是很清亮的。”
  陈娟道：“你们下去玩要小心，现在的水和以前的水都不一样了。”
  荀碟馨道：“我们的水会变回去的。”
  陈娟开心道：“嗯，会变回去的。”
  陈娟看向那外面的葡萄藤：“其实，我们以前还喜欢在葡萄藤上玩耍，那时候我们都小，爬葡萄藤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荀碟馨道：“爬上去是不是就可以看到落日了。”
  陈娟道：“对，就是为了看落日，为了看那落日，我们腿都快被打废了。”
  荀碟馨关心道：“现在好了吗？”
  叶姝柔道：“嗯。”
  “现在不爬葡萄藤叶就不疼了。”
  荀碟馨：“那就好，如果我们爬的话，陈阿姨会打我们吗？”
  陈娟着急道：“碟馨，使不得，使不得。”
  叶姝柔在一旁笑道：“碟馨，你就不要吓陈阿姨了，哈哈哈，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是个内向的人。”
  荀碟馨拌嘴道：“偶尔我想外放一点开个小玩笑嘛！”
  陈娟温柔道：“碟馨，你真能开玩笑。”
  荀碟馨又道：“陈阿姨，我的玩笑是薛定谔的玩笑，它在盒子里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它是不是一个玩笑。”
  姝柔疑惑道：“什么叫薛定谔的玩笑。”
  陈娟突然道：“聊天暂停，我先回屋里拿烤好的糕点出来，我们再聊。”
  “好。”
  陈娟进到了屋里，屋顶的小猫睡得正熟，叶姝柔问：“碟馨，你看那小猫睡得好香。”
  荀碟馨看向那只小猫：“嗯，我想今天先领一只小猫，如果爷爷奶奶不喜欢，奶奶会把那只小猫送回来。”
  叶姝柔道：“嗯。”
  荀碟馨闻到一股红枣的味道，她问姝柔：“姝柔，你闻到红枣的味道了吗？”
  叶姝柔道：“嗯，很香”
  陈娟把烤好的糕点抬了出来：“枣豆糕，有点烫，刚出锅的很好吃。”
  陈娟递给她们一人一个：“好吃，吃完，自己拿。”
  叶姝柔咬了一口道：“嗯，软软的，甜而不腻，陈阿姨你怎么做到的？”
  荀碟馨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陈娟道：“你下次来我家我给你教。”
  叶姝柔道：“好。”
  不知聊了多久，落日余晖渐渐显现，陈娟道：“我带你们去看猫崽崽吧！”
  荀碟馨道：“嗯，陈阿姨，我今天带一只回家，如果他们不喜欢的话，我让奶奶带回来。”
  陈娟很信任周奶奶：“嗯，那么跟我来挑一只吧！”
  “好。”
  荀碟馨与叶姝柔手牵着手，一起去看小猫，在路过一个房间时，荀碟馨瞥见陈阿姨屋里有一幅葡萄藤的刺绣图，图里的葡萄藤上有两个小孩在看日落。
  小猫都很可爱，叶姝柔看向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猫，她双手展开把它逗过来，抱入怀中：“咪咪，你好小一只，我好喜欢你。”
  荀碟馨抚摸着其他的小猫，逗它们玩。
  陈娟问姝柔道：“你喜欢这只吗？”
  荀碟馨也起身不再逗猫：“姝柔，养吗？”
  叶姝柔道：“嗯，就这小只吧去！她黑黑的藏在黑暗的地方，不会遇见危险的。”

  荀碟馨道：“嗯，隐身术。”
  陈娟道：“那么你们就好好保护它了。”
  她们同时答道：“嗯。”
  此时的地面开始变得昏暗，冽冽冷风吹来，叶姝柔道：“陈阿姨，我们先回家了。”
  叶姝柔将怀里的小猫抱给碟馨。
  陈娟道：“嗯，我等你们下次来玩。”
  荀碟馨道：“陈阿姨，我明天要回去了，再来就是下个夏天，我会来的。”
  陈娟拿了几串葡萄出来：“带车上吃。”
  荀碟馨怀里抱着猫摆手道：“谢谢阿姨，我就不用了。”
  陈娟认为是因为碟馨怀里有猫拿不上，于是给姝柔道：“姝柔，你拿上。”
  陈娟道：“这是你的，这是碟馨的。”
  叶姝柔也摆手道：“不行，陈阿姨太客气了，我家不让我带东西回去，我会被骂的。”
  陈娟见荀碟馨抱着猫的，于是减少一些，让她能刚好提回家。
  荀碟馨以为陈娟是放弃了，但没想到陈娟又塞了小串给她，并且把她们拎出门外，关上大门。
  荀碟馨只好道：“谢谢你陈阿姨。”
  叶姝柔道：“陈阿姨，我会找你玩的。”
  之后她们走另一条路走回家，叶姝柔时不时摸摸荀碟馨怀里的小猫：“小猫乖乖。”
  叶姝柔忽然想起一件事：“碟馨，什么叫薛定谔的玩笑？你刚才一直没有说。”
  荀碟馨道：“聊着聊着聊忘了。”
  “现在解释一下？”
  荀碟馨解释道：“薛定谔的猫知道吗？”
  叶姝柔摇头道：“不知道。”
  荀碟馨继续解释：“就是一只关在盒子里的猫，你不知道它死的还是活的，就是要怎么解释呢？你如果不打开盒子，它有可能是死的，有可能是活的，你不确定，直至你打开盒子。”
  叶姝柔问：“就是不确定对吗？”
  “嗯，它会是你想的一切，假如你不打开它的话。”
  叶姝柔道：“那真神奇，世界上还有这种不确定的事情。”
  荀碟馨道：“世界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姝柔，我都想带你去看。”
  叶姝柔道：“我会努力学习，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解读这世界上神秘的事物。”
  “嗯。”
  那落日的余晖是绚烂而迷离的，它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拉长，那似乎是她们长大后一起做伴的日常。
  荀碟馨道：“姝柔，现在把你的衣服给我吧！”
  叶姝柔将外套脱下，帮荀碟馨抱住猫，荀碟馨将外套脱下递给姝柔，姝柔的外套给她。
  最后她们说了那句平常的道别语。
  “再见，姝柔。”
  “再见，碟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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