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罚跪
但因为姬家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他也仅仅是能保护好他与姬熠二人不被欺负，做不到更多的。
如今陈姨娘怕姬煜，一来是因为他如今已经正式入朝为官，也接掌了族内不少权力，二来就是因为今日在场的这两个外人了。
文彬明显是偏向姬煜的，褚濯瑾虽未说话，也不可能偏向陈姨娘。
就这样，屋内的气氛竟然诡异的静了下来。
姬煜抻了抻衣袍坐下，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好歹也是姬家的嫡长子，不能这样平白挨打，姨娘想想该怎么解决。”
“煜儿你打回来好了，姨娘绝对不躲。”陈姨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挂着脸上。
陈姨娘打得一副好算盘，如今府内皆知大公子，姬煜如日中天。若她打了姬煜，姬煜却不敢还手，府内的人也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姬煜向来温和，她又是长辈，姬煜绝对不会打回来。
“这样不好。”姬煜轻轻摇头，“不如姨娘去祠堂跪着吧，顺便抄上一百卷金刚经，也好为熠儿祈福。”
姬煜这做法也是在昭告府内的人，让他们认清形势，若陈姨娘乖乖认了罚，以后就很难翻身了。
“你怎么敢罚我娘跪祠堂，还有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娘替他抄经。”姬烨骂骂咧咧，冲着姬煜喊。
“若不然，你替姨娘也可以，也能表现出你对姨娘的孝心。”姬煜微微偏头看着姬烨，似是在为他着想一般。
可若姬烨真的去跪了，才更合姬煜的心，毕竟姬烨是出了名的纨绔，不服管的很。
“凭什么要本公子来替，你有什么权力罚我们。”姬烨冲着姬煜大吼大叫，“连父亲都不舍得罚我和我娘，你敢？”
可姬煜却完全不把姬烨的喊叫当回事，他知道陈氏是明白人，谁是于姬氏一族有用的人父亲很清楚，陈氏也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陈姨娘咬牙切齿的向姬煜赔了不是，就去祠堂抄经了。
因为陈姨娘来这一趟，文彬二人又了解到了一些内情。
“让你们见笑了。”姬煜笑笑。
此前文彬一直认为光风霁月的姬家大公子该是被从小捧在手心上的，如今看来却不是。姬煜都已经入朝为官了，陈姨娘还敢在有他们这些外人在的情况下打他一巴掌，之前怕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不会。”文彬笑着摆了摆手。
见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又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出门时，褚濯瑾看了一眼人烟稀落的姬府大门，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
第二日，宋科暴毙，仵作查出体内有肿块，判是与姬熠打架所致。
一时间众说纷纭，都要让姬熠去给宋科赔命。
姬族长和姬煜带着重礼去来往比较近的各家拜访，希望能有人松口，不要再逼他们。
这与十几年前的忠义侯府是多么像呀，只不过当年的忠义侯府是一时的鼎盛，招了帝王的眼。如今的世家又变成了帝王的眼中钉，姬家只是陛下开刀的一家罢了。
只是，越到这种时刻越能见证人心，当年的忠义侯求助无门，现在的姬家也一样。
哗啦，又一个杯子被掷在地上。
“这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我们姬家倒了，于他们有什么好处。”姬族长着急的在正厅内转来转去，“煜儿，你和褚濯瑾关系怎么样，最近陛下倒是挺宠信他的。”
“点头之交。”姬煜回道，看着眼前焦急的父亲，想着他对小时的自己和弟弟不管不顾，心中泛出了一阵难以名状的快感，因为他知道他父亲不是在为他弟弟着急，而是为姬家和他族长的地位。
“若是为了弟弟的话，我愿意一试。”
有了姬煜这句话，姬族长放心不少，姬煜的能力他知道。
“在这遍地是世家的东都城，你竟来找我。”褚濯瑾抬手示意姬煜坐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姬煜无奈叹气。
这句话褚濯瑾小时候也听他父亲讲过，当时出事的时候满东都都是忠义侯的朋友，忠义侯也满以为能在众人的帮助下度过难关，却不料那些人在看明白了陛下的态度后，一个个却开始落井下石，少有的几家保持中立。在那种情况下，那样一个盛极一时的家族便几乎覆灭了。
当时褚濯瑾父亲被气到吐血，好多人他都认为他们是会伸出援手帮他一把的，却一个个都如同林御史一般，宁可与忠义侯府断绝关系也不愿帮他一把。
有一句话褚濯瑾如今回想起来还仿佛昨日，“瑾儿，你将来一定要靠自己，低谷的时候不要去求人，爹不想让你有这种心被寒透了的感觉。”他爹声泪俱下，话语中的绝望与伤心褚濯瑾当时感觉不到，如今也感觉不到。
他没有特别亲近特别相信的人，也体会不到那种被身边人抛弃的痛。但他知道他爹一定是被伤透心了，如今才总是避着人。
“我想请你帮我，只要保住姬熠，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姬煜开门见山。
“我会尽力，可现在朝臣众口铄金，我们不能让情况一边倒，那样便是陛下想保住姬熠也不能了。”褚濯瑾道。
“多谢，我再去找其他人。”姬煜匆匆告辞。
次日宣政殿上，文武百官又旧事重提，要求姬熠为宋科之死偿命。
陛下正乐得见到这种场面，可有几个人没有参与到讨论中，就是当时选拔护寺人时的前十名。
因为曾经褚家的事，陛下特意避过了褚濯瑾，找了一个生面孔，“谭华，你认为当如何？”
谭华走到殿中央，拱手道：“禀陛下，臣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听到这句话，姬煜和文彬等人都诧异地看着谭华。
陛下笑道：“不错，谭卿说得在理。”
“但此事尚且存疑，宋大人是否真的为姬熠所害并不能盖棺定论。”谭华又接着说道。
陛下听到此话后，眉毛一竖，靠在了椅背上，也不说话，就看着下方的谭华。
谭华也不害怕，就静静的站着。
许久，等到朝臣都安静下来，陛下道：“与谭卿看法一致的，一会与朕一同离开，今天就先这样吧。”
散朝后一共六人跟在了陛下身后，陛下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那四人不愿做出头鸟，回去了。
到了养心殿门口时，陛下直接往殿内走去，他身边的大太监却拦住几人，吩咐道：“陛下请几位大人跪候。”
听到这话姬煜有些歉意的看了几人一眼，文彬却直接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随即几人都跪下了。
文彬几人站的地方正好铺的是鹅卵石，跪了没多久，几人脸上就开始滴下冷汗。
半个时辰后，大太监过来道：“陛下吩咐，各位大人若是有想明白的，不再坚持己见的就可以回去了。”
此时韩筱澜双手趴在地上，勉强站了起来，又差点摔倒，“请公公替臣回禀陛下，臣想明白了。”
大太监笑眯眯的朝身后抬了抬手，一顶轿子抬了过来，停在了韩筱澜身前。韩筱澜歉意的看了姬煜和文彬一眼，就上了轿子。她的做法也没错，不是谁都敢把家族命运压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的。
剩下五人依旧咬牙跪着，大约有两个时辰，大太监又过来了。
“陛下看到了几位大人的诚意，请几位大人进去。”大太监看着几人相互扶着才艰难的站了起来，又“善意”的提醒道：“陛下心情不好，几位大人可不要御前失仪呀。”
“多谢公公提点。”此时已经站稳了的褚濯瑾和文彬向大太监道谢。
姬煜因为幼时曾掉入了水，身体虚弱，还未站稳。卓越向来眼高于顶，没有向这种罚了他的人道谢的习惯，而谭华则是为人冷淡，也就在一旁站着。
大太监看了几人一眼，一甩浮尘，径直走了进去。
褚濯瑾和卓越转身去扶姬煜。想着马上就要进养心殿面圣，褚濯瑾在姬煜的双腿的麻穴处各点了一下，以减轻姬煜的痛苦。
进了养心殿后，陛下倒是没有再让几人跪，但跪了那么久站着也不会痛快就是了。
陛下也没多问，就问了问几人对此事的看法就要让他们回去，显然陛下有他自己的打量。
因为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姬煜脸色发灰，正准备往前迈步就看到褚濯瑾给他使的眼色。
“陛下，臣还有事要禀。”褚濯瑾上前一步拱手道。
在其他四人退出去后，褚濯瑾立刻跪下深拜，“臣今日所为冲撞陛下，请您责罚。”
“你刚刚跪也跪了，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陛下摆了摆手做无所谓状。
褚濯瑾也没有起身，而是跪直了身体讲他这样做的缘由。
“朝中大臣大多出生世家，因为姬家一事，他们怀疑您要对世家动手，人心惶惶。臣在其他大臣眼中，便是您的鹰犬，所做所为也表示着您的态度，由此可以安定人心。”褚濯瑾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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