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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暂退


林玳从厕所出来,楼里实在太冷,他打了两个喷嚏,走到外面的太阳光下缓缓。

        设计学院很大,林玳上一次来也没仔细注意路线,林玳心里想着事,漫无目的的东逛西晃,等他想完事回过神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

        周围全是高大茂盛的樟树,把阳光都给遮了大半,他转头四处看了几眼,一个人都没有,旁边倒是有路牌指示,但只有挪威语,林玳压根看不懂。

        掏出手机下意识要给沈舫打电话问路,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压根没有沈舫的任何联系方式。

        没办法,林玳只能自己转转,看能不能转出去。

        一个人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林玳非但没把自己转出去,还把自己越转越晕,连来时的路都不知道转哪儿去了,彻底被困在这奇怪的林子里。

        林玳叉腰站在原地爆了句粗话,“真是奇怪了,一个树林子怎么还这么弯弯绕绕的?”

        樟树把阳光遮了大半,又时不时吹来一阵风,林玳穿着短袖实在有些冷,他搓搓手臂,不信自己连个树林子都绕不出去。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系统自带但从没有打开过的指南针功能。

        沈舫摆脱掉moirrey和她父亲后就回办公室拿电脑准备离开学院。

        刚走到设计学院和音乐学院中间的樟树林出入口,就看见林玳急急忙忙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没息屏的手机。

        林玳没想到会看见沈舫,刚从林子里转出来的还没透一口气,朝沈舫扬起笑脸和他打了个招呼:“沈舫!”

        沈舫瞥见林玳的手机屏幕,看见还在运作的指南针,心下了然:“迷路了?”

        林玳点头,大方地把手机屏幕摆出来,没有一点遮掩,“我看不懂路牌的挪威语,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树林里也没学生,只能靠这个了。”

        沈舫看了几眼屏幕,又看了看林玳,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很认真地问他:“你手机里的导航地图是摆设吗?”

        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句话,林玳脑子懵了一瞬,随后就跟被点穴一样突然回过神来,对啊,他刚才为什么没想到导航地图?

        沈舫本来想走,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的moirrey,又怕林玳再次在偌大的学院里迷路,想了几秒,他问林玳要去哪儿,“我有车,送你一程。”

        听见这话的林玳犹如黑夜行走的旅人遇到了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好啊!好啊!”

        moirrey看着远去的沈舫和林玳,眼里充满了哀伤,知道自己没机会了的moirrey伤心极了,她跑回父亲那里,抱着父亲哭出大动静,moirrey娇滴滴的,任谁看了都想要保护她,恨不得把让她哭的人拉出来揍一顿。

        平心而论,moierry的长相算是出挑的,能很容易在一堆人里找出她,又是美挪混血,不会差到哪里去,追她的人不止设计学院有,音乐学院和美术学院都有许多男生追求她,可她就是一根筋的喜欢沈舫。

        偏偏沈舫油盐不进,对她疏离又客气,从来没在她面前笑过的沈舫今天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笑了出来,让一向骄傲自负的moirrey深感挫败。

        她跟父亲哭诉着自己的失败,眼泪怎么也收不住,惹得父亲怜爱不已,边哄着她边当场跟moirrey保证一定会让park沈舫也哭出来。

        沈舫的车是表哥给他安排的,和他在国内的大奔不一样,只是一辆白色的suv,能够他上下班代步就行,不需要多高档。

        沈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顺手把手里的电脑放在了副驾驶位上,开始给自己系安全带。

        满心欢喜的林玳打开副驾驶车门,看到了放在座位上的电脑包,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的沈舫,甚至头也没抬,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林玳有些尴尬,什么话也没说,默默把副驾驶门关上,乖乖去开了后座车门,规规矩矩地坐了进去。

        沈舫这才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林玳,让他把酒店地址报出来。

        林玳报了地址,还想再说什么,就听沈舫说只能把他送到广场的话。

        几乎都没犹豫,林玳问沈舫为什么。

        “还需要我说清楚吗?”沈舫头也没回,“想再难堪一次吗?”

        林玳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拉过安全带扣上,故作笑容对沈舫说:“广场就广场,现在的我和你多待一秒钟都是快乐的。”

        沈舫没说话,启动车辆离开了学院停车场。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车内安静的有些过分,一直到林玳下车,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林玳也没借机要到沈舫的联系方式。

        沮丧地走回酒店,林玳回房间就把脖颈上的遮瑕给洗了,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半晌,转头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黑色背包。

        那里面装着他这半年内走过所去国家和地区的证据。

        机票,船票,车票都有,甚至还会在所到之处的标志性建筑前自拍一张,就为了能有一天能凭借这些东西向沈舫证明自己真的找了他很久,换取一点来自他的信任。

        可是依照沈舫对他的态度,林玳拿不定主意,对那一背包的自我证明存了疑。

        林玳忽然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背包,犹豫再三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沈舫回到住处,将自己整个人关在房间里,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学生发来的邮件。

        他试图用一大堆的事来填满自己的时间,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他的满脑子就都会是林玳,怎么甩也甩不掉。

        自从在设计学院与林玳相遇开始,沈舫所表现出来的一直是温和疏离的态度,目的就是想让林玳认为他已经不在乎已经走出来了,想让林玳知难而退,早点离开挪威别再来招惹他。

        可到底放没放下,走没走出来,只有沈舫一个人知道,他若真的如自己所说早已经彻底不在乎的话,他的味觉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焦虑症为什么还没得到缓解。

        邮件上的英文忽然变得飘忽不定,思绪也跟着那些飘忽的英文出走……他又想到了景溆说的采访。

        想看,非常想看,想知道林玳当着媒体的面说了什么,想知道他最后一场演奏会唱了什么,想知道他当时到底有几分真诚。

        急切想要知道内容的沈舫再次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林玳的名字,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按了回车。

        网页里弹出了许多关于林玳的消息,除了一些子虚乌有的八卦和百科以外,最亮眼的要属一篇标题为“著名钢琴家baekhyun为爱暂退音乐圈”的新闻报道,时间是半年前林玳俄国最后一次演奏会的第二天,还附有一段采访视频和现场粉丝拍摄的视频。

        新闻称林玳在国外巡演最后一站时,毫无预兆地在演奏会最后深情演唱了一首歌后宣布自己将无限期暂退音乐圈,并当众表示他暂退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爱人,等他找到了,他再考虑以后的事。

        听见这个消息的粉丝们如遭雷劈,场馆内顿时哀嚎声一片,纷纷求着林玳不要走。

        可林玳心意已决,他合上钢琴盖,倾身吻了吻陪伴自己多年的钢琴,接着转过身向场馆内的所有支持他的粉丝们深深鞠了一躬,满含热泪地告别了舞台,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

        事后,林玳在场馆外接受了记者短暂的采访。

        被问为什么忽然在这时候宣布暂退,为什么暂退的原因,林玳很坦然,他直面着镜头,就像当初他看着镜头说自己“从未交往过任何一个人”一样,神情严肃,态度认真地说:“我把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爱人给弄丢了,我不是一个好人,因为一个没能得到求证的真相,我带着目的接近他,骗他,耍他,连一个私人号码都不愿意给他,甚至拿他最在乎的东西玩弄他的感情,我为了一己私欲做了很多对他不利的事,所以他离开了我。”

        “他去了别的国家,换了新的号码,和我断绝了一切来往,我找不到他去了哪个国家哪个地方,也不知道他的新联系方式是什么,他周围的朋友都在帮他躲着我。”

        “所以我放弃我喜欢的钢琴,像大海捞针一样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去找他,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林玳的笑脸上,眼里透露出的坚定信念几乎穿透屏幕,直击沈舫的内心。

        猛地合上电脑,沈舫久久没有回神,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努力压制住被视频刺激的情绪,不停地往嘴里灌水。

        拿杯子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沈舫一时没拿稳,杯子掉在了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他再也控制不住,跑下楼到立柜前翻找着他的药,急匆匆倒了几片塞进嘴里,生咽了下去。

        等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沈舫倒在地板上,想到那个采访,觉得林玳实在是太大胆了,虽然整个采访里没有提他沈舫的名字,可他说的每一件事不都是他在沈舫身上做过的吗?他就这样在大众面前说出来,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形象,把自己一向温润的性子活脱脱变成了欺骗感情的渣男。

        林玳这真的是……真的是……

        谭冶下飞机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派司机在机场等他很久了。

        从司机那里得知自己那瘫痪的大哥为了挣以后在公司的地位,不吃不喝还故意吃了很多他不能吃的蟹和花生,导致严重过敏中毒,差点送icu。

        早已见怪不怪的谭冶冷笑一声,心想既然他那个作精大哥屁事没有,干嘛还要把他叫回来。

        “林先生为副总找了门亲,想您回来给副总撑撑场面。”司机是谭冶父亲的心腹,知道不少事情。

        谭冶忍不住笑出声,“我爸还真缺德,大哥都瘫痪坐轮椅十年了,他还想着让大哥给林家传宗接代,也不怕糟蹋了人家姑娘。”

        司机对谭冶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比那位瘫痪的大公子要相处得多,听见谭冶这么说也跟着笑了笑,口比脑子还快:“毕竟您姓谭。”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赶忙给谭冶道歉。

        谭冶不怒反笑,言语不轻不重地问司机:“就是说啊,我姓谭,又不姓林,干嘛要去给他撑场面?”

        虽然是笑着说的,司机却觉得车内的温度瞬间骤降至零下,手上很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一路沉默到医院。

        因为时差,谭冶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快天亮了,一路从机场到医院,已经是早上八点多,正是医生查房的时候。

        司机带谭冶到病房的时候,查完房的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

        领头的是位女医生,身材高挑,眉目如画,与旁边的同事说话时都带着笑,手里拿着听诊器挂到脖颈上,接过病人的检验报告看起来,一手将耳边的碎发归拢到耳后。

        他们与谭冶擦肩而过,女医生和谭冶视线碰撞时回以他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带着人进入了下一间病房。

        谭冶停住脚,回头去看那女医生的背影,想起她好像是从大哥的病房里出来的,便问旁边的司机:“刚才的女医生是大哥的主治医生吗?”

        司机点头,说谭冶大哥的手术都是她做的。

        “她叫什么你知道吗?”谭冶问。

        司机认真想了想,“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薛凝。”

        谭冶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情不愿看完自己的大哥后,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以“要感谢薛医生却不知道她的喜好”为由,在护士站向护士们打听起了薛凝。

        能带队查房的薛凝职位自然不低,她在消化科的人缘很好,身为主任医师却不摆任何架子,护士们和她关系都很不错,经常和她一起吃饭聊天。

        谭冶把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薛医生的男朋友你们都有见过吗?”

        一位小护士是认识谭冶的,几乎谭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完全把谭冶当偶像,“薛医生没有男朋友,我们前几天还听见薛医生的妈妈打电话来催她回去相亲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谭冶和几位护士不再聊薛凝,扯了些有的没的,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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