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以命换命
一转眼,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云麟体内的毒素却依然得不到丝毫的控制与缓解。凌韵眼见那条黑线已经慢慢延伸到了他的鼻梁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听温怀若说,这段时间朝廷里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例如,某一夜,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竟然无端闯进了一名刺客。更让人匪夷所思的,几乎出动了整个皇宫里的禁卫军,也没能抓到那刺客。又例如,没过几天,好端端被收藏在御书房内的玉玺竟然不翼而飞了。再比如,某天深夜,负责巡夜的太监因为见到一个白衣女鬼,当场气绝身亡了。
说来也是奇怪,怪力乱神之事,她原本并不相信。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却十分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夜路走多了,终会遇到鬼的。眼下,不管这些鬼神之说是真是假,对她来说却都是好事一件。宫里越乱混乱,她和云麟的处境也就越是安全。
凌韵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寺院的荷花池边。此时正直仲夏,池子里本该长满了荷叶,但眼下却是什么也没有。几个小沙弥正挽着裤管站在水池中央,似在忙着什么。
过了片刻,有个小沙弥提着满满一桶污泥朝岸上走来。凌韵好奇地问道:“这好好的荷花池,师傅们为何要刨了它呢?”
小沙弥虔诚得施了一礼后,缓缓说道:“这池中,已经有许久未曾长出过荷叶了。师傅们都说,许是这池子里的水变质了,因此要弟子们将这池中的污水除去,再注入一池清泉,来年也许就能重新长出荷叶来了。”
小沙弥的话瞬间点醒了心中一片茫然的凌韵,是啊,新鲜的池水是可以促使荷叶生长的源泉,那么,只要将云麟体内有毒的血液换成正常的血液,他也许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这个计划在凌韵心中反复斟酌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温怀若来了,凌韵毫不隐瞒得说出了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温怀若便断然否决了她的这个念头。凌韵还想再用其他方法说服他,温怀若二话不说,便负气离开了禅房。
凌韵回过头,失落的眼神落在云麟的脸上,那条黑线眼看就要逼近他的人中了,再不想办法救他,真的要来不及了。凌韵把心一横,飞快抽出发髻上的簪子朝着自己的手臂用力划了下去。锥心的痛楚让她眼前一阵昏眩,凌韵强忍着把手伸向梨木桌子上的小茶碗,看着温热的血液顺着洁白如玉的手臂缓缓滴在了茶杯里,她忽然间觉得,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当他们彼此的血液融为一体的时候,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将他们再分开了。
若不是温怀若放心不下,中途折了回去,凌韵恐怕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一尸两命了。看着眼前既鲁莽又固执的女子,温怀若连连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即使以你的血真的救得了他,可你若是有个闪失的话,又有谁能救得了你?”
凌韵怔怔得看着此刻正一脸担忧得看着自己的温怀若,他是怕换血的中途自己出事,难为他一直在替自己的安危着想,她却误会了他的一番好意。凌韵感激得看着温怀若:“你相信长相守吗?”不等温怀若接话,她又说:“长相思,勿相忘。长相守,莫别离。我要的,仅此而已。”
温怀若见她心意已决,即便是没有他的帮忙,亦会义无反顾地照着自己坚定的信念走下去。无奈之下只得朝她点了点头,开始准备为他们进行换血。怀孕期间的女子大都气虚体弱,这是温怀若不愿答应她换血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有些人的血会互相产生排斥,即使换血成功,云麟能够顺利活下来的希望也是十分渺小的。
换血的过程亦是非常痛苦的,健康人尚不一定承受的了这样的切肤之痛,何况凌韵此时已是怀有七个多月身孕的人。每一次动刀之前,看着凌韵手臂上长短不一,渐渐愈合的伤口,温怀若总会默默的叹气。在温怀若的执意坚持下,凌韵每换完一次血,都必须安心静养十数日之后,方才能进行下一次的换血。
换血初时,效果并不是十分的明显,温怀若看着云麟没有丝毫变化的模样,担心如此下去,凌韵的身体迟早会被拖垮掉,只得再一次苦口婆心得想要劝她就此放弃。可是凌韵这次却是铁了心要将云麟给治好,否则她宁愿与他同生共死。她说,天上地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或许是她的诚意感动了天上的某位神仙,亦或许是这个方法真的管用,总之在第五次换血成功之后,温怀若惊奇的发现云麟脸上的黑气仿佛正在一点点的散去。温怀若一时光顾着惊讶于云麟脸上的变化,丝毫没有留意到凌韵嘴边的笑容正在一点点的凝固。当他回头猛然发觉凌韵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抱着凌韵正在一点点变凉的身体,温怀若发疯似得用力摇晃着她单薄的双肩:“他有救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呀!你不是说要和他长相守吗?他还没有醒来,你怎么可以比他先倒下呢?不能睡,你不是还要亲眼看着你的孩子出声吗?你忍心就这样不负责任得离开吗?………”
凌韵僵硬的手指忽然间动了一下,她疲惫得半撑眼皮对他说:“你赢了,我被你从它们手里给抢回来了。”
温怀若高兴得望着她道:“你也赢了,他终于没事了。”
凌韵顺着温怀若的目光看了过去,云麟的脸色果然有了明显的好转。凌韵刚要说话,却觉得胸腔里强涌上来一股温热的血型之感,下一刻她的脸色立刻变成了一片深紫。口中也不断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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