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黑莲花有什么不好
有些记忆太过沉重,自己也很少触碰。每每想起仿佛是从破旧的棉絮中生生扯出,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大概很多人眼里幸福的童年,不过是有家人的宠爱、精致的玩具以及好吃的食物。如果这样定义的话,宁倾雪也曾拥有过。只是一切在六岁戛然而止。
父亲因接受贿赂被判入狱,不久便在狱中去世,母亲不堪辱骂跳楼自杀,自己几天后被送进福利院。随着父亲从记者的身份转换成阶下囚,别人对宁倾雪的称呼也变成了贪污犯的女儿。
在福利院的日子并不好过,被其他孩子欺负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将最恶毒的诅咒附在她的身上,似乎自己不幸的遭遇都是宁倾雪造成的。在这里,宁倾雪开始怀疑人之初性本善的真实性。
既然他们诅咒自己,自己偏偏好好活着,让那些人都看着自己是怎么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宁倾雪相信爸爸是不会贪污的,至于那些毁了她完美的家的人,她会让他们以百倍、千倍的代价来偿还。父母教她善良,可是当自己珍视的一切都被夺走,她不得不放弃善良。
第一次尝到放弃善良的甜头是被领养的那天。她剪碎里娜的裙子又将罪名归于艾薇,当两人大打出手时,她装作因为劝架被误伤,这样一个“善良”的孩子无疑是领养的最好选择。所以,本来是艾薇的机会归于宁倾雪所有。
她坐着车离开福利院,那些孩子追着车跑,她知道他们不是来送别的,不过只是卑微地追逐从未体验过的幸福罢了,透过车窗看见他们羡慕又嫉妒的眼神,这种感觉竟让她有种久违的快乐。那种快乐远远超过他们因为舍不得她的离开来与她送别的快乐。
如果之前只是试探,那么之后发生的就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宁倾雪或许该庆幸,注定悲惨的她居然还会被人再次善待。尽管所谓的善待不过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她只是维系他们关系的纽带。就想她拥有的这个名字,也是姐姐雪凝对哥哥宁若何美好的期许罢了。
宁倾心于雪,听起来美好,实际上却是一种可笑又可怜的赌注。
起初,宁倾雪以为他们之间真是世间少有的一世一双人。他们有着相似的身世,父母早亡,在孤儿院长大,温暖了彼此的童年。之后,有了各自的事业便相许一生。当然,如果没有其他变数,这个故事本该如此。
变数就是向楠瑶。
宁若何心头的白月光。
她是宁若何在异国求学时的第一个结交的朋友。她曾带着他去坐贡多拉,也曾在圣马可广场随着人群狂欢,在湖边大声吟诵拜伦的诗句。他看着她明媚地笑着,眉眼弯弯,露出的那颗虎牙很是可爱,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让他瞬间沉沦。但是,在宁若何离开威尼斯的那一天,向楠瑶却送了一个面具,moretta。这种面具里面有一个机关,需要用牙齿固定,所以戴上之后不能说话。楠瑶的意思是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了,威尼斯的美好终将是过去,他们逃不了渐行渐远的结局。向楠瑶知晓宁若何的心意,不想直接伤害他,但是给不了他未来,自然也不会给他希望。
彼时的雪凝已经从电影学院毕业,在一个很普通的剧组做一个很普通的演员。没有后台也没有金牌经纪团队的她只能靠自己争取角色,哪怕是扮演路人甲也足够让她开心很久。只要可以在未来骄傲地站在他的身边,这些都可以忍受。可是她不知道,在他的故事里自己已经变成了配角,也许连配角都不如只是路人罢了,看着他们的故事留下自己的泪水。
宁倾雪不想这样,从小的经历让她坚信,只要用些手段牺牲别人的意义来达成自己所愿,又有什么紧要的呢,况且做人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难道非要装作绝世大好人只为博得一个善良的名声才算成功?名声什么的又换不来实际的好处,有没有无所谓,她从来都是只为自己而活。不管在谁的剧本里面,她,宁倾雪永远是主角。
“雪雪,你怎么还在学啊!”宁倾雪的思绪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转头看见盛清琳从后门跑来,下一刻就扑到了她的怀中,宁倾雪原本的伤感减少了不少。看着盛清琳软软的脸,白里透红像极了水蜜桃,于是伸出来罪恶的爪子狠狠掐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就被某人以牙还牙。两人正在打闹,教室突然变得及其安静。难道是老师来了?
盛清琳溜到座位上才敢看教室前门,根本没有老师,是温文尔雅、淡定自若的温远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安静进来了。主要这两人的气质差太多了,所以大家的认知稍微有点被震碎。注意是“稍微”。
“坐。”温远拉开椅子自己坐下,指着旁边的椅子命令安静。更反常的是,平日里最张牙舞爪的安静居然沉默地坐下,一点反抗都没有。大家再次被震惊。
“安静这么嚣张居然都有人可以拿捏住,啧。”宁倾雪感慨道。截然不同的两人在一起钻研知识,怎么看都有些搞笑。盛清琳悠悠地来了一句,“爱情的魔力呐。”
“咦?”宁倾雪还在疑惑她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手机突然“叮”的一声,盛清琳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qq提醒,好友苏墨云的生日即将到来。某人想到刚刚发生的,不由得脸更红了。“看什么呢?”宁倾雪好奇地凑了过来。
盛清琳心虚地关了界面,“没……没什么。”眼神四处躲避,无意中正对上宁倾雪的目光。和苏墨云相处的开心少了大半,连脸上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
她忘了,他们之间还有宁倾雪。
为什么偏偏是宁倾雪啊,如果换做是别人自己也不会这么难过。而且现在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她简直是摧残自己脆弱的心灵。盛清琳的脑子彻底乱了。
“你怎么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唔,没有吧,可能因为作业还没有写完,有点小忧伤。我去写了啊。”盛清琳打开习题册,但是注意力就是集中不了,26个字母在眼前乱飞也不知道阅读题说了个啥。抬头看见温远和安静凑在一起的脑袋,不禁想自己和苏墨云有朝一日是否也可以这样。
可是,那个时候,倾雪大概会很失落吧。盛清琳揉了揉太阳穴,眼前仿佛有三个字,烦死了。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苏墨云发的消息,问她可以在他生日那天出去玩吗。盛清琳欣喜之余有点担心,问他,只有他们两个人吗?结果苏墨云回到,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这,还是算了。那我可以带上安静和宁倾雪吗,盛清琳回复。那边过了一会儿回了个ok的手势。
盛清琳不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骄傲,这样既陪了苏墨云过生日,而且还不用愧对宁倾雪。怎么会有我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回到宿舍后,盛清琳躺在床上琢磨怎么告诉她们。宁倾雪拿着手机从洗手间探出头,“苏墨云居然叫我去陪他过生日耶!你们有没有收到邀请?”安静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刚刚温远说了。”宁倾雪转头问盛清琳:“那清琳你呢?”
“我……”盛清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宁倾雪拿着毛巾走了出来,没有注意到盛清琳的不自在,沉浸在为苏墨云挑礼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打完游戏的安静放下手机猥琐地看着宁倾雪,“看来我和小琳琳被邀请都是某人为了讨好你啊。”
宁倾雪笑了笑,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那种微微笑还是表明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一旁的盛清琳扯了扯嘴角附和地笑了笑,心里更加难过,感觉所有人眼里倾雪和苏墨云才是一对,自己就算是达成所愿,也是类似于小三上位,是不会被别人祝福的。
宁倾雪看了很久也没有挑到适合苏墨云的礼物,突然想到那个挂坠,又开始在床下翻收纳箱。最后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找到了,盒子的上面全是灰尘,但是依旧不影响它的美貌。盒子表面雕刻着复杂而精巧的花纹,里面则是一个南瓜马车吊坠,闪着淡淡的光泽。
“哇哦,小东西怪精致的啊。所以倾雪你要送苏墨云这个啊,他那么直,肯定会拍死你。”安静疑惑了,宁倾雪不像是那么傻的人啊,怎么送苏墨云项链啊,还是南瓜马车。盛清琳眼睛一亮,从床上跳起来,“哇,这个,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打断了。看见来电人的备注,盛清琳皱了皱眉就出去了。
“咦,她平时不是都在阳台打的吗,今天怎么出去了?”宁倾雪问安静。
“你猜我知道不,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耶。垃圾桶满了我去倒咯。”安静抱着垃圾桶,唱着歌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安静路过墙角时看见盛清琳蹲在那里,昏黄的路灯洒下清冷的光线,盛清琳抬头看她时,眼睛很红,而且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
“你不要打了,我不会去的。”飞速地说完就挂了电话。安静抱住盛清琳,柔声安慰,“别哭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好好吃一顿就不难过了。”盛清琳摇摇头,拿安静的袖子蹭了蹭泪水,“这种难过不是吃可以解决的。”
安静犹豫着开口,“发生啥了,咋一个电话就把孩子弄哭了?”盛清琳抬头看着夜空,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回答,“为什么一直都是我遵循他们的想法啊,为什么率性而为就那么难啊。”安静眨了眨眼睛,思考他们是谁,率性而为又是啥意思。
盛清琳看着她难得的一本正经,忍不住苦笑了下,心想心思简单也挺好的,起码自己活得轻松。安静又疑惑了,自己啥都没干她怎么又笑了,这孩子怕不是精神错乱了。不过她精神错乱了总比哭的好,安静安慰自己。看到盛清琳笑了一下,安静乘胜追击,“宁倾雪怕是疯了,居然给苏墨云送那么少女的项链,明明这种东西比较适合我们的小公主盛清琳呀。回到宿舍,大哥给你要过来。”盛清琳灵魂断线,没有出声。安静得意地想,不亏是我,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啊。
刚刚回到宿舍,安静就把宁倾雪拽到怀中,“雪雪,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宁倾雪思考片刻回答,“一般。”安静嘴角一抽,“好叭,但是你人美心善,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你又想干嘛。”安静低声说:“清琳今天晚上哭了,你要不把那个项链给她,我帮你给苏墨云准备礼物,好不好?”宁倾雪挑了下眉,收起脸上的笑容,看了一眼带着耳机写作业的盛清琳,冷声问,“是她让你说的?”神经大条的安静没有发觉宁倾雪语气的不同,“没有啊,我自己想的。”
“以后这种话别说了。”
安静后知后觉地问,“你……你咋了?”宁倾雪摇摇头,“没啥,我把那个项链送给苏墨云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且清琳难过的点也不是靠这个就可以愈合的。”
“嗯?你怎么知道她难过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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