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愿愿起床了，等下迟到了。”
夏晋我声音从门外传来，姜愿唔了一声，眼睛还没睁开，便坐了起来。头发被睡的乱糟糟的，姜愿胡乱把脸上的头发往后捋一下。
又愣坐着，直到夏晋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才晃悠着爬下床。噔噔噔跑到卫生间，把小板凳放到洗手台前，开始洗漱。
头发没梳，乱乱的绑在后面。机械般刷牙，洗脸。再噔噔噔跑下楼找外公。
“外公，扎头发。”
姜愿声音还有点含糊，刚睡醒掺合着些许哑意。胖乎的手揉着眼睛，边下楼边打哈欠。
夏晋哈哈一笑，把姜愿带到餐桌边，她边吃早饭，夏晋站在椅子后帮她扎。
白粥冒着热气，荷包蛋金灿灿浇上些许酱油，姜愿吃得很开心。
“外公我想吃桃子。”姜愿嘴馋。
“好好好，外公等会去看看。”
“好～”姜愿软软的应着，乖乖去上学。
姜愿到教室的时候，周至已经坐在位置上，朝阳还能斜照进教室，衬着周至周边浮现暖意。
“周至，早上好啊。”
姜愿放下小背包就去找周至“周至我早上吃了白粥和荷包蛋，可香了！”
“你吃的什么呀？”
“我们今天要唱歌哦！”
旁边的男孩子一言不发，从抽屉里拿出绘本，情绪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全然不知姜愿在和他讲话。
但是却看不进半点，旁边叽叽喳喳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影响。他看着书页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等会，她自己就会走了，他想。
的确，面对一个毫无反应的人聊天，没有一点意思，她一会就走了，走去和别人聊天，去对别人笑了，真丑。没有人会真的和他做朋友的，他们都一样。
周至思绪乱糟糟的。
姜愿回到位置上坐着，拍拍脑袋，蹲太久啦脑袋都晕了，回来缓一下。
暗搓搓的想，什么时候才能和周至当朋友。
……
教音乐的程老师温温柔柔的，讲话也轻轻的，长得好漂亮，姜愿很喜欢她。
程思在教的时候，姜愿学的特别认真，一字一句，咿咿呀呀的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
两只眼睛似乎也绽出光亮。
程思一边教一边绕着班里转，发现角落的周至没跟着唱，问周至为什么不一起唱。
周至缓缓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
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班里因为程老师的暂停也重回安静。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划破还未消散的欢意。
“程老师，他是坏小孩，不会讲话的哑巴，他是哑巴。”一个班里个头比较大的男孩子囔囔着。
曾景哗啦啦说着周至的不好。
周至头更低了，握着小拳头。姜愿看着周至！，没由来很难过。
“你胡说，你才是坏小孩。”姜愿对着曾景说。声音没有一丝气势，尽管声音的主人提高了音量。
程思扶额，让他们安静，想要阻止这场闹剧，可是没有用。
曾景不依不饶的撒泼打滚，说着周至，又指姜愿骂道：“你和他玩，你也是坏小孩，我们都不和你玩。”
说完还想跑去周至位置上推他。周至有了反应，一点一点将脑袋转向曾景，盯着他，恶狠狠的。
这不该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像伺机猎杀猎物的凶兽，曾景还没碰到他，只看见他的眼睛便开始大哭，哇哇的惹人心烦，教室乱成一锅。
其他小孩的情绪受到感染。哭声，喊声，一切喧闹聚集在教室，其他老师跑来救场。把罪魁祸首带到外面。
姜愿站在位置上看着周至，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嘴巴向下撇，没哭出声，想走到周至旁边。
陈回拉住她，“你不要去，不要找他玩了。”
姜愿看着陈回，哭的更厉害，但没有发出很大声音。
陈回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陈回有点想哭，为什么要找坏小孩玩。
姜愿绕开桌子椅子，走到周至旁边，拿手抹着眼泪。
她抽抽搭搭含糊的说着：“周至不是坏小孩，我要和周至玩。”
她不想周至被他们骂，也不想周至不开心。
声音里有哭腔，好不委屈。眼泪顺着脸往下流，再滴到衣服上，有的滴到周至桌子上。
周至抬眼看她，眼睛里有不解的迷惑。他头一次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比别人笨。
很奇怪，他不懂，她明明应该和别人一样躲着他，离他远远的才对。
他看着姜愿满脸泪意站在他旁边，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服，身体有些发颤。
姜愿看着周至的眼睛，感觉自己更委屈了，眼泪掉个不停，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周至哭。
周至眼尾有些发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嘴巴抿成一条线，看上去比平常凶几分。
姜愿没这么想。她觉得周至比自己可怜。
她想捏周至的衣服，找一份安全感，她以前哭的时候都是捏爸爸妈妈的衣服的。
姜愿刚松开自己的衣服，试探着伸出手。
刚捏到，一道声音就落在耳边。
那个声音说“离我远点。”
姜愿下意识就松开手，泪眼朦胧看着周至。
周至别过头，好像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姜愿还是站着不动。
他说了第二遍“离我远点，别来找我”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姜愿第一次听见周至讲话。姜愿慢慢呼吸，憋住眼泪。
听见他声音的时候，杂闹的教室变得无声，此刻，脑子只有周至说的话。
“那那我下次再找你。”原本平稳好的情绪在一开口，眼睛又含了泪。也不管周至是否再回话，便回到自己的位置。
姜愿不知道，在她走后，周至看着桌上的湿润发呆。
姜愿呆呆地在想，为什么周至要叫自己离他远点。想半天只得出个，他不想她被班里人欺负。想着周至担心她。
她觉得他们快成朋友了。
转念又想到曾景，嘀嘀咕咕说以后再也不要和他玩了。
外面的曾景哭喊，要找爸妈，老师没辙，叫了家长来。
曾景的父母把小孩宠的没法没天，家长也有些咄咄逼人，理由也没有，非要周至道歉，说娃娃哭的这么惨都是那个小兔崽子害的。
最后联系了周至留在幼稚园的电话，是他们家管家。直到商爷爷道歉，他们才罢休。
周至在班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了商爷爷，猜到了整件事的解决。
商爷爷带他回家，他看见姜愿看着他离开，眼睛红彤彤的。
只一眼，便不看她，狼狈的转过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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