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顾一野不想再跟这不讲理的老鸨争论了,她眼里都是钱财,哪里还有活生生的人。
顾一野一挥袖子气急败坏地走出雅间之后,就在栏杆上一眼望到了池青道。
她着急地收回目光,往里闪躲,可还是迟了一步——
“顾大人。”
池青道还是在笑,只是这笑依旧意味深长,仿佛已经将顾一野全都看透。
既然如此……顾一野索性大方地回了个笑:“王爷。”
不止这般,她还打算先发制人:“王爷也喜欢春松楼”
池青道笑意不减,干脆利落地说了句不喜欢,顾一野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又道:“本王是跟着顾大人过来的,本王以为,比起来这里,还是本王交给你的差事比较要紧。”
什么差事?不就是将那块羊脂玉交给君闲,池青道看中的王夫。
可如今池青道眼波流转,手就搭在君闲身上,顾一野不相信她不知道,她手底下的男子就是君闲。
明明是池青道一直仰头看着她,但顾一野清楚地感受到,池青道纵使仰着头,低人一截的也还是她自己。
满朝传闻池青道的厉害,她总算是见识到几分了。
“王爷手眼通天,不会不知道吧?”
大概是想着横竖要死,既然她会声名狼藉,何不拉上池青道。
只是在她开口之前,就有影卫将刀横在了她脖子上,她虽是兵部尚书,但也没有胆量认为自己能快过影卫的刀。
她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任凭影卫将她带回刚刚的雅间。
不到一会儿,池青道就带着君闲进来了。
“他是谁”池青道携君闲坐在上首,指着君闲问道。
顾一野和老鸨跪在下首,雅间里面点着不知名的香,池青道眯了眯眼睛,心情在好与坏之间反复跳跃。
“小人不知。”老鸨就算不知道池青道的身份,也被眼前这阵势吓住了。
池青道有自己的影卫,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门外还有两个。
不过四个人,春松楼经营许久,定是背后有人撑腰,可不管老鸨说哪个名字,影卫都是冷若冰霜,池青道说打他们就打,要是坐在上面的主说要她的命,估计影卫动手也不会眨眼。
她今日是碰上真正的狠角色了。
既然如此,这人一心一意为了君闲而来,要是她明知君闲的身份,还硬要他接客,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她不蠢。
她不蠢,池青道当然也不愚钝,她抬手就有影卫递给她一张纸条。
池青道慢条斯理地将纸条展开,又“好心”地生怕这老鸨老眼昏花,看不明白,特意拿到了她眼前:“认识吗?”
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君小公子,在春松楼内。
老鸨额头上有了冷汗,可还是摇头说与她无关。
“本王不喜欢口是心非的人,那就打到她有关为止。”
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这样肆意妄为地动用私刑。
“就算你是王爷,又岂敢在京城如此为恶。”
老鸨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躲过这场灾祸。
池青道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正摸手摸得兴起,手的主人在刻意躲着她,可又挣脱不开,只能勉强由她拉着,小小的挣扎也是有的,但很快就偃旗息鼓。
池青道乐了。
“你既知本王是王爷,就该知道如今京城里谁有这样的本事。”
王爷,又在京城无法无天……除了一手平定天下的异姓王池青道,谁还能有如此权力与胆量。
想过来的老鸨不由得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戏都还没有唱完,她可不能倒,池青道属意,影卫狠狠扇了老鸨一巴掌,直扇得她眼冒金星,浑身上下都清醒了过来。
“这是本王的权力,但谁都知道,本王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所以本王跟你说说理吧。”
池青道不会有如此好心,她走到老鸨身边蹲了下来,老鸨一味地闪躲,最后被影卫摁在了池青道面前。
池青道又问:“他是谁?”
老鸨毫不迟疑地道:“君小公子。”
一声脆响——池青道亲自赏了她一巴掌。
“错,”池青道接过影卫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他是本王的王夫。”
屋子里有两个人吃惊,一个是忧心自己未来的老鸨,还有一个……是这一次的主角。
君闲本来因为池青道放开了他而松了口气,可是听到这里,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夫?
异姓王池青道的王夫?
近日京城中关于池青道的议论并不算少,春松楼又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他自然也听说过这位异姓王——
女帝昏庸,竟在暮年之际改立了皇太女,大皇女金尊玉贵,又是正君所出,皇位本是她囊中之物,结果一夜之间,她不但失去了所有,还被贬到了安南。
女帝死后,大皇女在安南登基,封了驻守在安南的池青道为安南王,一路往京城而去。
传言池青道此人能文能武,才貌双全,不过三五月,就替大皇女扫清了所有障碍。
但这位异姓王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她见血就狂热,为人更是残暴至极,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有和她意见不合的大臣被暗杀更是常有的事情。
她是人人都惧怕的煞星。
君闲藏住发抖的手,这样的人,按理来说,是不该和他有什么瓜葛的。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是他能给得起的吗?
“你囚禁本王的王夫,本王的王夫是何等尊贵的人,本王平日里疼他爱他还来不及,你居然敢划他的脸?”
池青道盛怒之下,又踹了老鸨一脚,情深意切,连君闲都有几分恍惚,自从君家出事以后,他就与尊贵无缘了,这世间多的是贪恋他的人,却没有为他生气的人。
“本王的王夫在王府里养的好好的,就等本王回来与他团聚,你们春松楼真是其心可诛啊。”
池青道发完火之后又笑意盈盈地在老鸨面前蹲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老鸨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瘆人的笑容,她慌乱地磕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雅间里就只剩下君闲与池青道了。
君闲不敢说话,也不敢和池青道对视,就一味低头沉默着。
“除了脸上,还有什么地方有伤?”池青道去握君闲的手,被君闲躲开了。
池青道突然霸道地按住君闲的手,硬生生与他十指相扣,逼迫君闲看向自己:“我不喜欢有人躲开我,更不喜欢那个人是你。”
“没有。”
“嗯?”
“没有伤了。”
池青道一松手劲,君闲就扭过脸去了,池青道也没有再理他,只是贴着君闲的耳朵说:“你知不知道春松楼的雅间有个什么好处?”
君闲摇了摇头,他从未听说过雅间有什么好处。
“雅间里设床,床头有柜子,里面多的是好办事的东西。”
还有一句——
“我可以随时、随地亲自检查。”
暧昧不清的话语,令人滚烫的呼吸,君闲脸色苍白,终于松开捏着袖子的手,闭了闭眼睛,破罐子破摔地道:“都是伤,浑身上下,都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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