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听说池青道回来了,照夜清的人一大早就过来了。
门口的守卫来报,池青道不耐烦地皱眉:“等着。”
她将粥放到君闲面前,又补了一句:“专挑这个时候来,让他们在门口等着,本王什么时候用完饭,他们就什么时候进来。”
昨晚与君闲同床共枕,还做了点什么,因此她今早起来心情格外舒畅,还在院子里练了套剑法,此刻又能与君闲共进早饭,堪称人间乐事,偏生有人要不识好歹地来打扰她。
她这顿饭吃到了日上三竿,春日里,太阳不算毒辣,但来的都是照夜清位高权重的护法,一个两个如被晒蔫巴儿的花朵,垂头丧气的。
要不是是在安南王府门口,要不是池青道在里面,他们只怕是早就破口大骂了。
“王爷用完饭了,请各位进去。”
也不敢没有好脸色,笑得恭恭敬敬地跟来带路的人进去了,等他们到了正厅,池青道早已经在上位坐着了。
池青道没吭声,他们也不敢坐,毕竟不秋草这一次打得实在是太狠,他们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再惹池青道不高兴。
仗着有几分年纪的阿依木先开口:“安南王回来了。”
池青道可不会尊老爱幼,她将眉一挑,把人向下走的台阶拆得一干二净:“本王要是再不回来,只怕这安南都要归你们了。”
这是何等的欲加之罪,阿依木一下子变了脸色,赔笑道:“王爷是哪里的话,只要王爷在一天,安南就永远要姓池。”
“是吗?”池青道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直敲得眼前这几个人心慌,他们最年轻的也都年过半百了,池青道不过二十几岁,却每次都能用极盛的气势压住人。
“当然是,安南永远都会是王爷的安南。”
“每五年照夜清都要闹一次,如果你们不会选首领的话,本王不介意派个人帮你们管管。”
几乎各个部落都有池青道的人,但池青道很少参与部落的内斗,能过得去就过,不能过她就调停,可从来没有她派人负责选派首领的先例。
不过短短几句话,阿依木的冷汗都快下来了,她勉强镇定,用手中的权杖敲了敲地面,企图找点优势:“王爷能从京城回到安南,不是也打着镇压照夜清的旗号吗?如果没有照夜清这场内乱,王爷不见得能回来。”
池青道既不吃软也不吃硬,但如果来硬的,不但威胁不了她,还会让她更加狠决。她慢慢踱步到阿依木面前,挥手招来个小厮,当着阿依木的面吩咐:“通知不首领,让他挑个人去照夜清选首领。”
“池青道,你……”阿依木气急败坏地看着池青道,脸色都红润了很多,看着更“抖擞”了。
“本王不喜欢聪明人,本王是借了照夜清的力,但如果没有照夜清,本王一样能回到安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池青道继续道:“不秋草的本领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不用本王多言,这下照夜清应该能安分个十年八年吧——”
意味深长的停顿,池青道插手照夜清首领的选定,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将要出去,又道:“要是照夜清再起什么乱子,本王不介意让本王的人坐上去。”
言下之意,插手首领的选定之后,她还打算让自己的人去当照夜清的首领,让一个外族人去当首领,这是奇耻大辱,阿依木竖着进来,最后却是被其他人抬着出去。
安一悄无声息地落到池青道身边,丝毫不管身后厅里照夜清人乱七八糟的场面,“王爷,京城有消息来。”
池青道虽然走了,但京城仍然有她的眼线,池青道一边展开纸条,一边道:“应该是那件事的消息。”
她垂眸一看,果然是那件事的消息。
池青道在春松楼见到君闲的时候,君闲的身上都是伤,既然君闲进了春松楼,就不可能不受些苦,不管他身上那些伤是顾一野造成的还是老鸨造成的,顾一野已经在她的计划里死了,那老鸨她也不会留着。
第一次在春松楼闹事后,她就已经和春松楼背后的人过过招了,既然都要走了,不再闹一场怎么成,反正那背后的人权力大,势力广,不过是一个青楼,换换老鸨打手什么的,对他来说,又不会费什么心思。
池青道还觉得自己善解人意。这次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关于春松楼的,老鸨打手都被杀了,池青道呼出一口气,心情又好起来了:“去请王夫过来,本王领他去外面转转。”
…………
西域,十二楼。
雀安安正在把身上的银铃都悉数解下来,她要去一趟中原,银铃过街,太招摇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西域逍遥,她常听人说中原如何如何,但她半分想去看的意思都没有,于她来说,一个西域已经够了。
可现在常季在中原,就算常季死了,她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来葬在……就葬在殿外面,她一推开窗就能看见。为常季解银铃,为常季去中原,为常季达到如此地步,雀安安想,常季可一定要活着来好好报答她。
柰花还没有开,她又无缘无故地发了脾气,将离她最近的一盆柰花摔碎了,守门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就要进来收拾狼藉。
“不许碰。”雀安安忽然厉声喝道,“就让它待在地上。”
不知道楼主又犯了什么病的守门人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雀安安蹲到地上,细细观察起这盆被她砸烂的柰花,特别狼狈,就像被她拔去舌头,烙上面具的常季,她每每打翻一盆柰花,就要好好欺负一下常季。
有时候常季被欺负得狠了,就会发出没有舌头的人的独特声音,眼泪也停不下来,雀安安将茶水洒到柰花上,现在像了,像一直流泪的常季。
她抚摸过花的叶子,一点一点擦去叶子上沾到的茶水,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不要常季。
就算她打翻柰花、弄坏常季,她还是想要他们留在她的身边。
雀安安一身中原的劲装,她骑在马上,迫使马转了个圈,扬起来了黄沙,她对底下的乌棠华说:“你最后祈祷常季还活着,不然,哼。”
要是常季死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乌棠华就是最好人选,因此雀安安留了她的性命,害死常季的人,不会轻松死去。
此去中原,只雀安安一人,路途遥远,但前方有常季,她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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