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宁为玉碎
又过几日,灵徽身子彻底复原,她便按捺不住求姐姐放她出去。
前几日大约妙徵是真的动了气,谢瑄那头几次派人送来的东西她都不做理会,谢瑄只得每日晚间来宸羽宫偷偷探望她。
甚至连灵徽病愈都绝口不提让她与谢瑄相见。
灵徽知道此时提不得“谢瑄”二字,便迂回道:“姐姐,你不是要去照圣寺供奉佛经吗,我病好了,可以陪你去啦。”
妙徵淡淡瞟她一眼,道:“你少给我耍花招,这些把戏都是当年我用剩下的。过几日待大朝会时,我们再去。”
大朝会?!
灵徽不禁欲哭无泪。
按制,一旬一次的大朝会,储君身份贵重,必须列席。姐姐偏偏选在那日去照圣寺,用意昭然若揭。看来她与谢瑄见面之时,已然遥遥无期……
正低落时,竹喧进来回禀:“娘娘,贺道长来为您看诊了。”
待帷幕放下之后,灵徽便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静心聆听贺道长今次看诊的结果。
贺萧进殿后,隔着帷幕问过妙徵近几日的饮食、睡眠、心情等情况,而后又为她把脉、开方,一套流程走完,约也耗费了半个时辰。
听贺萧说妙徵依然多思多虑,务必要将心事放下,人轻松起来,病才不会压身。灵徽闻此言,十分费解。
姐姐最近为何事多思多虑?
她虽病了一场,但也绝不至于让姐姐神伤至此。莫非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陷入沉思良久,灵徽便不曾注意贺萧已然离开。
“灵儿,又在发什么呆?”妙徵看妹妹伫立沉默不言,不由问道。
灵徽乍然回神,欲问贺萧几个问题,才发现他已不在了。
见她茫然四顾,妙徵掩唇笑道:“人都走了,还在找呢。”
闻言,灵徽“哎呀”叫了一声,连忙往殿外跑去。
她追到宸羽宫外,又向宫道上张望,果然见到远处一个身着浅灰色道袍的背影,她心中一喜,正要追上前去。
谁知贺萧忽然停了脚步,他身边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太监来,凑在他耳边说话。
而后贺萧便跟着那小太监,脚步匆匆地出了琉璃门拐向右手边,消失在灵徽的视线之中。
灵徽停下脚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太监的模样。
她见过他,就在前几日去东宫时,他跟在毕何身后,模样端正,态度恭敬。
可是他,为何会半路出现在宫道之上拦住贺萧,又带着贺萧去了何处?
他是谢瑄身旁近身伺候的宦官,若是别有所图,岂非会给谢瑄造成危险?
思及此处,灵徽不再犹豫,快步走向方才二人消失的地方。
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只看他们去往何方,不引起注意便好。
可是那小太监和贺萧二人似乎很是警觉,七拐八绕到格致院附近便消失了踪迹,再难寻觅。
灵徽茫然地驻足在格致院前,触目之处是高大的墙壁,余下并无任何令人感到异常之处。
莫非他们发现自己了?灵徽心中暗暗打鼓。
看来今日是注定无所获,只能打道回宫了。
灵徽心中有许多疑团,如此一边思索,一边慢行,走到重锦园附近时,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瑞。
谢瑞远远便瞧见灵徽,她今日穿了一身镶纯白兔毛边的石榴红裙,整个人明艳耀眼,点亮了这暗沉沉、灰蒙蒙的冬日。
“陈小姐。”谢瑞主动同她打了招呼,灵徽想装作视而不见也难,只得对他回了一礼。
谢瑞目不转睛地盯着灵徽,眼神贪婪:“咱俩可真有缘,这么冷的天都能遇上。”
听出他话里暧昧的含义,灵徽默不作声后退了一步,冷淡道:“四皇子慎言。”
“陈小姐,你怎么就一幅怕本王怕得不行的样子呢?”谢瑞不以为忤,反而咄咄逼人地问道。
灵徽道:“臣女与殿下并不熟。”
她心中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几分危险,但此处人迹稀少,若是谢瑞意图不轨,她连呼救的对象都没有。
灵徽脊背上沁出了不少冷汗。
谢瑞轻佻一笑道:“有什么熟不熟的,咱们多见几次,不就熟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拉灵徽的手。
灵徽连忙闪身躲避,呵斥道:“四皇子,你太无礼了!”
她已心跳如擂鼓,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只有寄希望于将动静脑大些,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主动跑来华秀宫附近,难道不是为了见本王?”谢瑞越说越露骨,眼神中满是玩弄无助猎物的自得。
闻言,灵徽以极冰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拔腿便走。
“站住。本王允许你走了吗。”谢瑞狂妄而凶狠的语气响起,灵徽却置之不理,快步向前走去。
见她不像那些被他几句话就说得心惊胆战软了腿的女子,还越走越快,谢瑞一急,大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抓住灵徽的肩膀。
“谢瑞。”盛荃粗砺如夜枭的声音破空而来,灵徽和谢瑞同时被这声音定住脚步。
盛荃缓步从紫竹林走出,他阴冷的目光滞留在谢瑞身上,不带一丝感情道:“你若是老毛病治不好,本座不介意再送你出趟京。”
他从不口出虚言,谢瑞自然是知道的。
何况他不知怎的,就是对盛荃充满畏惧,此时见他竟然出面阻止,心里又恼又恨,暗暗咒骂他多管闲事。
灵徽如见救星一般,快步走到盛荃身边,低声道:“四皇子纠缠我不放。”
盛荃其人,已经帮过她不止一两次,对于他,灵徽虽然揣摩不透,却总是不自觉地感到信赖。
闻言,盛荃面不改色,负手而立对谢瑞道:“怎么,四皇子是要本座送你走吗?”
真是倒霉!这个死阉人为何又像鬼一样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处?!
他狠狠盯了一眼灵徽,心中如何恼怒不提,只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见他走了,灵徽长嘘一口气,对盛荃道谢:“盛大人,屡次相助的恩情,灵徽铭感五内,多谢你。”
盛荃闻言,冷厉的脸色稍稍和缓,他注视灵徽因惊吓而有些苍白的面孔,道:“你不识紫竹阵,却敢以身犯险,引谢瑞入阵,打的是鱼死网破的主意吧。”
见他看破自己的想法,灵徽并不吃惊,她沉默片刻,低声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我宁可被困死在竹林中,也绝不肯受他的侮辱。”
闻言,盛荃眸内情绪复杂翻涌,他久久注视灵徽,道:“你和……你姐姐,都是如此刚烈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若学不会委曲求全,终究伤的是自己,令亲者痛而仇者快。”
语气中有浓浓的沉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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