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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是谓救赎


静可闻落针的侧殿之中,玉更漏低落的水声不绝如缕,如敲击在人心上般,愈发逼人成狂。

        谢瑄从未感到时间如此漫长难熬过。

        他的目光落在灵徽憔悴的面容上,见她睡梦中依然眉头微蹙,不由心中大恸。

        今日的兵荒马乱之中,他不止一次责问过自己,分明从来自诩大局在握、笃定淡然之人,为何却连她都护不好?!

        谢瑞胆大妄为至此,在他眼皮子底下屡次三番调戏、轻侮灵徽,他却浑然不觉,才放纵得事情发展到如此局面。

        若说不是他的过错,又是谁的?!

        若是灵徽有半分意外……

        谢瑄不敢再往下想,思绪不受控制地占据头脑,他只觉自己会抑制不住嗜杀之性,再度大开杀戒!

        谢瑄目不转睛地盯着灵徽,生怕错过她的一丝一毫动静。

        上天大约是听见了他的心声,灵徽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不多时,她终于睁开了眼。只是一双素日清泠泠、水汪汪的杏眼此时看来,格外无神。

        怕她受惊,谢瑄极轻极慢地问道:“灵徽,你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一贯泠若寒泉,不疾不徐,然则眼下,却难复平淡,更添一丝沙哑。

        灵徽怔怔看向他,似要看清他的面容一般,眼睛一眨不眨。

        如此,便令谢瑄的心神高高悬起,心弦紧绷。二人静静对望,内室一片寂静,唯有更漏之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许久后,灵徽才费力抬起手,抚向他的面容,道:“你定然不曾歇过,满眼都是血丝。”

        他历来风姿卓越,如玉山巍然,形容端整。可灵徽眼前的他,容色疲惫,双目泛红,颊边隐隐有青色胡茬显露,衣袖上还沾了不知是谁的血迹。

        自己晕睡的这段时间,他定然是一直陪在身边。

        灵徽看向他的目光,便不自觉尽是心疼。

        她的声音低而无力,听在谢瑄耳中,却如天籁神音一般悦耳,他这一整日从未松懈过的心,终于能稍缓一点。

        他抬手包住灵徽的柔荑,侧过脸轻轻触吻,道:“无事,从前在军中,几日几夜不阖眼也属寻常。我陪在你身边,无论是满天神佛还是阎罗小鬼,都要退避三舍,谁都不能伤你。”

        听他宽慰自己,灵徽知道他是担忧自己惊惧发作,只想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灵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只恨不得杀了自己赎罪。”

        良久,谢瑄形容颓败,语调如冰泉冷涩道。

        灵徽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他定然自责于没有时刻陪伴着她,才让她中了奸计。可他身为一国储君,朝事繁忙,岂能时时刻刻相伴。小人作祟,又哪有千日相防的道理。

        谢瑄如此自伤,是对他的惩罚,却又如何不令她心疼。

        “……”谢瑄却不愿再多言,那些负面的情绪,只需留给他自己解决足矣,不必让灵徽再担忧。

        他低低道:“此事既出,你不在我眼前,我实难安心。以后蕉叶就留在你身边,护卫你。”

        “好。”灵徽浅浅一笑,知道谢瑄已然如惊弓之鸟,不愿让他再忧心,便答应下来。

        看她遭此剧变,大受惊吓之后,依然能毫无怨怼之色,温柔而宽容地面对这一切。谢瑄那颗在油锅中上下翻覆,在沙漠烈日灼烧暴火,失了平和与善意的心,奇迹般获得了救赎和宽慰。

        生平第一次,谢瑄从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坚韧的力量。

        灵徽……

        他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好好养病,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我先回东宫一趟,很快便回来,让懿贵妃陪着你,我才放心。”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灵徽见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不忍,催他:“你快回去休息,你好好的,才能陪我。”

        谢瑄看了又看她的面容,这才狠狠心别去。

        从前读古人诗,总觉寡断缠绵,何至于此。此时方知,万千诗句,都难道出个中滋味。

        宋明书已在东宫等待,谢瑄进来时,他仍在低着头翻看着一沓纸笺,神情专注,倒不像从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去,脸上的惊喜在瞬间转为惊愕:“这?!赋时,你怎么邋遢成这副模样了?”

        没想到一夜过去,谢瑄竟然还身着昨日那套玉白衣袍,衣襟袖口染上的血迹都已变得暗沉发黑,格外突兀瞩目。

        谢瑄恍若未闻,他走至桌旁,拿起茶盏猛然灌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几番,而后他重重放下茶盏,冷漠道:“查到了?”

        若非为解决幕后黑手,他片刻也不愿离开灵徽身旁,此刻更没什么闲工夫和宋明书废话,直直开门见山发问。

        见他如此,宋明书咽了咽口水,少有的不敢打趣,他连连叹息:“马失前蹄啊!谢瑞别院里的人都杀光了,不过宫里和照圣寺的我都统统抓起来,昨儿审了一夜,才知那谢瑞几番骚扰过她,昨日之事实属有备而来。”

        闻言,谢瑄并无惊讶。

        灵徽沉睡之时,他思绪难安,早已几度沉浮思量。

        这一连串变故,看似是谢瑞突然发难,但其中定有曲折隐情。他如何会盯上灵徽?见过她几次?一想到彼时谢瑞藏在暗处,垂涎着他的灵徽,谢瑄就恨不得再去将他鞭尸凌迟,挫骨扬灰!

        “几番?”谢瑄转着扳指,眼神阴鸷无情,他讽刺道:“孤竟不知,东宫麾下众人,竟已都死绝了。”

        这话说得极重,一直隐在一旁的毕何闻言吓得“扑通”跪地,却不敢求饶。

        他身为东宫一众耳目之首,却在陈小姐之事上如此失职,如今弥天大祸已造下,实在是悔之晚矣!

        谢瑄从不呵斥人,他越是冷漠寡言,便表示愈发怒气汹涌。毕何深知他性情,知道此时求饶不过是火上浇油,万万不可。

        “说来也怪,任我如何拷问,照圣寺那些贼秃还有谢瑞身边的人,都说只听了他的吩咐。”宋明书捻着纸笺,若有所思。

        谢瑄冷冷道:“越是如此,才越显异常。”

        “谢瑞心急莽撞,这次却思量周全,耐心等待她们出京的时机,若说背后无人指点必不可能。”谢瑄却没什么耐性再啰嗦,他直截了当说出想法。

        宋明书道:“赋时,你是不是觉得幕后操纵之人是……”

        后头的话,他不再说出口,因为谢瑄冷沉的面容又多了几分阴鸷,显然他正正说中了谢瑄的想法。

        “那要不要直接——”说着,宋明书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谢瑄抬手止住他后头的话,沉沉道:“只杀了他,不足以解孤心头愤恨之万一。灵徽昨日所受之罪,孤要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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