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隔三秋
情有可原?
谢瑄简直要被这个粗糙至极,一看就是敷衍他的理由气笑。多少年了,在他面前如此虚与委蛇的人,都被他收拾了个干净。今日倒好,又活生生冒出一个来。
偏偏眼前人是心上人,他顾忌重重,却令她敷衍起自己毫不犹豫。
谢瑄正欲说话,就见她眼神躲闪,不与自己相对,他察觉有异,顿时收敛起玩笑之意。
思量片刻,谢瑄冷冷开口道:“懿贵妃,已在为你择婿。”
“不是择婿……”灵徽苦恼于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其中的一番曲折,却在下一刻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狠狠覆上唇瓣,“唔!!”
谢瑄的舌尖在灵徽口中翻江倒海,肆意搅弄,连她的贝齿都被他一一描摹出形状,不留半分空隙。
被他如此用力地吻,灵徽的眼角禁不住沁出一颗一颗的泪珠来。然而谢瑄铁了心不让她逃脱,故而此时的动作比之方才那个吻,还要认真和深刻。
她被紧紧拥在他怀中,再一次感受到几欲窒息的感觉,身子是软的,腿也是软的,就好像棉花做的一般,丝毫用不上力气。
待谢瑄放开灵徽,她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依靠谢瑄的臂弯借力站直,灵徽勉强听清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灵徽,你不妨告诉我,孤看上的人,还有谁敢娶?”
那边烟火盛会结束后,皇后眼见陛下理也不理自己,想要邀请他去凤和宫的话语自然也说不出口,心中十分难堪恼怒。
她满怀愤怒地回了凤和宫。
谁知回宫之后,盛荃那阉人手下的司礼太监竟然出现在凤和宫,她当下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熙宁的侍女来禀报她身体不适,皇后心疼女儿,自是不会强求她出席。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从来就是个喜欢撒谎弄痴的,说她突发身体不适,皇后自己也不会多信。
最多以为是熙宁又犯了脾气,惹是生非。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本想着回宫后安抚一番作罢。
可看这阵势,莫不是珍儿惹怒了盛荃?
司礼太监不过是名字好听,只有抄家灭族,动用刑罚之时才会倾巢而出,手段残酷,如同阎罗王手下的小鬼一样难缠至极。
如今这些人现身凤和宫,熙宁又偏生不见……
她心里一紧,连忙往熙宁起居的莲阳殿去。
那太监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既不阻拦,又不解释。
远远地,皇后便听见熙宁大声哭喊嘶吼的声音传来,听女儿这哭喊的情状,倒是中气十足,应当没受什么苦,只是被人看管起来。
皇后心疼不已,当下便怒斥那守在殿门口的太监:“放肆,本宫在此,你们竟敢这样欺负公主,还要不要命了!”
那灰衣太监不阴不阳地说道:“禀皇后娘娘,盛大人说了,公主今日在漪澜苑内口出恶言,狂悖无礼,并非因为娘娘教导不严,而是咱们做奴才的没有尽到监督陪护之责,这不,奴才们这就来‘将功折罪’了。”
原来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
盛荃这大动干戈的模样,甚至连司礼太监都派出来的阵仗,倒叫她以为熙宁是犯了多大的错。
皇后被他气了个倒仰,什么“将功折罪”,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太监口口声声做小伏低赔礼道歉,实则都是在暗指她放纵熙宁,他敢这样嘲讽自己,谁在背后撑腰还用说吗?
盛荃,你欺人太甚!
皇后恨恨地开口道:“盛荃呢?让他滚过来见本宫!他一个太监,原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如今得势,倒愈发猖狂起来了,连本宫都敢不敬!我倒要问问他,公主莫非就不是他的主子了,他敢这样以下犯上?!今日,我定要到陛下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闻言,那太监态度愈发恭敬,腰也更弯了,看着像是惧怕,但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尖:“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有要事与盛大人相商,此刻应当是在养心殿内。不过盛大人说了,娘娘溺爱公主,必然要为公主抱不平。可娘娘细想,今日公主借故不曾出席宫宴,陛下已经极为不悦,若是此事再闹到陛下跟前,到时受罚的可就不止奴才们了。”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陛下的不悦皇后何曾看不出来,他对熙宁早已是一千一万个不满堆积在心头了。
可恨盛荃那老狗已经先一步去到陛下面前,定然是算准了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得罪他,否则他立刻便要巧舌如簧蛊惑陛下,重罚熙宁。
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太监,连声音都哆嗦起来:“你,你……盛荃!”
却又无计可施。
偏生熙宁的哭喊声一声大过一声,皇后听在耳中,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太监,以眼神示意熙宁身边的宫女随她而去。
秋意想要染透盛京,似乎只在转眼之间。宸羽宫内的落叶一日比一日多起来,一清早便有小宫女手持长帚打扫着枯黄成堆的落叶,长帚与叶片和地面摩擦,发出持续的声响。
“唰——唰——”
灵徽便被这声音从沉睡中唤醒。
意识还未回笼,她有些茫然地仰视着鹅黄色织花锦帐帏顶部,而后才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昨日发生的每一桩事。
漪澜苑,迟彦,熙宁,宫宴,水阁,谢瑄……
谢瑄?!
顺着时间顺序厘清思路,她终于想起来那件缠结在她心头一夜、让她连做梦都不得安宁的事——昨夜,她和谢瑄之间,竟然,竟然真的罔顾了礼法,就在湖边水阁之中,私下相会不说,还有了越轨之举!
灵徽的面色霎时红透,她用被子紧紧捂住头,似是想要逃避一般。
可越是躲在黑暗之中,那些画面便越是历历在目般的清晰。
谢瑄这个大坏蛋!
分明答应她不再随便动手动脚,结果却食言而肥。
灵徽回想起昨夜蕉叶送她回宫时,她连神思都是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和姐姐都说了些什么,若是一个不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都怪谢瑄!
他还敢质问自己为何要依从姐姐的安排择婿,可皇后不也为他请求陛下赐婚了吗?他虽未答应,可也不曾拒绝呀。
等到见面时,看他如何说。灵徽气鼓鼓地掀开丝棉锦被,下床洗漱。
梳妆过后,灵徽往正殿陪姐姐用膳。
妙徵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参汤,目光落在身前的虚空处,像是在发呆。灵徽靠近她,妙徵竟然不曾发觉。
“姐姐,你怎么了?”灵徽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声,生怕妙徵又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念头,她心慌极了。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妙徵手中的调羹直直坠落于碗中,将琥珀色的汤汁溅飞,甚至飞到了妙徵的脸上,烫出一道红印。
“姐姐!”灵徽见状,慌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连连追问道:“是我吓到你了吗,疼不疼,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妙徵早已回神,她掩饰般地笑道:“无碍,别担心。是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时入迷了,竟然连你来了都没发现,怕不是上年纪了才会如此。”她自嘲地说笑着。
这种话灵徽最不喜欢听,她撒娇作痴道:“哪有,我姐姐国色天香,正值妙龄,姐姐若是这样说,旁人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就你嘴甜。”妙徵笑着点点她,将方才的事揭过不提。
灵徽意识到姐姐刻意回避,心里越发担忧,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她拿起小碗,盛了一碗燕窝羹,先递给妙徵。
接过灵徽递来的燕窝羹,妙徵拿起调羹在碗里搅了搅,这才装作不经意般问道:“昨晚和迟公子相处得不错?”
“咳咳!”灵徽将将咽下一口,就被妙徵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呛到了。她心虚不已,本来谢瑄的事就梗在她心头,此时也顾不得问姐姐是如何知道迟彦其人的,只低着头小声道:“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妙徵蹙眉重复了一遍,这才解释道:“可是我看你们分明相谈甚欢,那迟彦对你也颇为关照,还以为你们相处极为融洽。”
怎么人人都盯着她看,还人人都觉得他们相处愉快……迟彦啊迟彦,你真是害我不浅。
灵徽欲哭无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不说话,妙徵语重心长道:“灵儿,那迟彦是今岁的新科进士,虽并非一甲,但也是二甲进士出身,且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着实不错。他对你殷勤备至,可见很是中意于你,若是有缘,不妨相处看看。你若有意,我将他请来宸羽宫吃顿饭可好?”
灵徽当即便果断拒绝:“姐姐,你别操心了,我真的不喜欢他,更不用请他来宸羽宫,免得叫人误会。”
若是真把人请来,只怕谢瑄要将宸羽宫的屋顶都掀翻了,灵徽默默想着。
见妹妹想也不想便立刻拒绝,妙徵神色微妙,话在嘴边要脱口而出时,又被她忍了回去。她不愿逼迫妹妹,如此只好作罢。
心中自然是有些遗憾,迟彦的家世门第她都吩咐溪言去打听了,看起来模样周正,神色清爽干净,是个有教养的,若是灵儿能嫁给他,自己到底也放心。
一时间,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花厅里寂静无声,只剩调羹与瓷碗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用过早膳,灵徽又回侧殿看书。
她取出上次突兀出现于桌脚的那只漆盒,默默凝视。
一开始,她猜测这是谢琢派人送来的,可他半个字也未提过,送而不用,他会如此吗?
若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她陷入沉思之中,纠结着是否要将这个锦囊交给谢瑄。
这是他生母亲手所绣的物件,对他一定意义非凡。
可是送来锦囊的人,还未亮明目的,若是善意还好,若是心怀叵测,则事情就大大不妙了。
再等等吧,她不信此人会沉得住气,甘心将这么重要的物件随意交付于她。
想到谢瑄,灵徽再度忆起他那些过分的举动。玉茗楼中,水阁之内,桩桩件件“罄竹难书”,然而她心中并没有一点厌恶之意。
她素来最讨厌那些盯着她看个没完的目光,更厌烦别人的触碰。
怎么就对谢瑄如此宽容呢?
灵徽莫名想起那时她与卢盼盼、熙和出宫,在马车上,卢盼盼问她是否有心悦之人时,她矢口否认。
对于自己的心意,她并非懵懂无觉。
只是卢盼盼问她时,她被谢瑄的举动所伤害,选择了下意识的回避。
可是经过昨晚,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喜欢谢瑄。
认识到此事,灵徽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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