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玄武山玄武观
玄武山顶,徐清风、赛之归二人钻研离恨满沧归剑法已有十余日,徐清风日日夜夜演练剑招,这些日子下来已演练了万遍有余,却始终不得补全之法。
每日送饭的小道士将近日江湖之事一一告知徐清风,徐清风吩咐观内不得理会。赛之归也不为所动,二人全身心钻研补全之法。
罗希负伤赶夜路,行程缓慢,直至天光才来到观门前,已是虚弱至极。
值守弟子见罗希这般模样,上前询问,“少侠何人?可是求药而来?”
罗希强撑着一口气,“道长,在下正是为求药而来,还烦请小道长为在下引见山风道人徐掌教。”言罢便晕倒了。
待罗希醒来时已躺在房间内,他缓缓起身,推开门。守在门外的小道士见他说道:“少侠醒了,伤势可有好些?”
罗希长长舒了一口气,“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在下听闻贵观有一医治伤病的奇药,特来求药。”
小道士如实告知罗希,“少侠所言不假,我观确有此药,名为六阳转脉丹,医治伤病确有奇效。”
罗希喜出望外,“还求道长赐药,在下日后必将报答救命之恩。”
小道士脸色微变,说道:“我观确有此药,只是此药向来由师公一人掌管,我等小辈并无此药。”
罗希忙问:“那道长师公现在何处,烦请小道长为在下引见。”
小道士如实告知,“师公便是掌教。少侠来的很不巧,师公正在闭关,只怕少侠要等些时日了。”
罗希不能等,并非因为伤势的原因,而是眼下自己的处境,多等一日危险便多一日。偏偏生得如此巧,赶上徐清风闭关。
罗希正犯难之际,来了一小道,对罗希说道:“少侠,师公有请。”
罗希想也没想便跟随小道士上山了。
不久后,罗希抵达山顶,见有二人,看样子是一直在等着自己。
罗希恭敬行礼,“不知哪位是山风道人徐掌教?”
徐、赛二人对视一眼,徐清风开口道:“贫道正是徐清风。”
罗希再次恭敬行礼,“晚辈见过徐前辈。”
徐清风平静问道:“你便是罗希?”
罗希也没有遮掩,回答道:“回前辈,是晚辈。”然后看了看赛之归,恭敬行礼道:“不知这位前辈是……”
赛之归凝视着他,“老夫赛之归。”
罗希恭敬道:“晚辈见过赛宗主。”
徐清风缓缓开口,“你心中有疑虑。”
罗希也直言不讳,“还望前辈为晚辈解惑。”
徐清风缓缓说道:“有人告知你到了敝观,托我为你治伤,这是你心中的疑。至于虑,我二人不会问你要任何秘籍,也不会加害于你。”
罗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决定上山前一直在思索此事,他在赌,赌徐清风。此刻看来显然是赌赢了。
罗希问道:“不知是何人托前辈为晚辈治伤,可否告知晚辈。”
徐清风道:“不可。你且近前来。”
罗希照做。徐清风从腰间掏出一小瓶子,取出一粒药丸,让罗希服下。罗希照做。接着徐清风运功替罗希疗伤。
大抵一炷香后,徐清风收功,罗希已然痊愈。
罗希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多谢前辈大恩,晚辈日后必定报答。”
“不必言谢,贫道也是受人之托。你的事贫道也有所耳闻,或许其中牵扯甚广,你要多加小心。”
这让罗希颇感意外,为何徐清风会提醒自己?莫非也是那人所托?那人是谁?
“晚辈多谢前辈提点。”罗希恭敬道谢。
一念之间,罗希想起了自己岳父说的徐清风以剑道入武极一事,但是徐清风已经跌落武极,如果向其闻及会不会触动到他,如若此时不请教,不知日后还会不会有此机会。一时间罗希陷入两难之中。
徐清风察觉到罗希似乎有话要讲,便问道:“少侠可是有话要说?”
罗希思索片刻后,恭敬说道:“晚辈确有一事想请教前辈,如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徐清风淡然道:“但说无妨。”
“晚辈听说前辈当年以剑道入武极,恰巧晚辈也是使剑之人,因此想在剑道上请前辈指点一二。”
徐清风心里咯噔一下,皱了皱眉。
一旁的赛之归对此表现得有些惊愕,却未几口。
“确有此事,”
“不知晚辈能否得前辈指点一二?”
徐清风叹息一声,说道:“说来惭愧,贫道确曾以剑道入武极,只是后因种种缘由跌落境界,如今修为已大不如前,只怕是帮不到少侠了。”
一旁的赛之归此时开口道:“少侠师承绝剑老人,想必剑道已有所成,赛某想向少侠请教一番。”
罗希急忙说道:“赛宗主折煞小子,请教万不敢当,小子谨遵赛宗主之意。只是小子内功浅薄,只以剑招请赛宗主指点,您意下如何?”
“嗯,不错,爽快,来吧小子,让老夫看看绝剑老人的徒弟。”赛之归面带笑意,给了罗希一把剑。
罗希拔剑而立,“烦劳赛宗主指点。”
罗希特意说以招式判高下,便是因为自己有南风霖霖剑法,此剑法的精妙程度,就连武极人温寒砚都为之惊叹,既然对方提到了自己师父,那么便不能给师父丢脸。
赛之归终归是前辈,示意罗希先出手,罗希也没有辞让。
一出手就使出了南风霖霖第七剑,是以这第七剑的招式极为灵动。
赛之归眼睛一亮,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来了兴致。
罗希动作极快,剑招变化也极快,只是每每在将要刺中对方之际,对方总是能躲闪开或是抵挡住。
罗希回剑,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使起了第一剑,对方依然能避开或是抵挡住,且应对颇为轻松。
罗希继续出剑,一直到第三剑,对方全部避开或是抵挡下来。不过不同的是,避开的少了,挡住的多了。
一旁的徐清风看罗希所施展之剑法,频频点头赞叹,甚至钦佩,自诩剑道有成,在南风霖霖剑法面前也不免有些惭愧。
赛之归突生一微妙感觉,却又说不上来,随着罗希使到第五剑,赛之归越发觉得不对劲。
第五剑使完,罗希收剑。
“多谢前辈指点。”
一旁的徐清风却抚须而笑,“哈哈哈…赛宗主啊,贫道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啊。”
赛之归终于发觉,“小子你…”随即转念一想,自嘲道:“是老夫浅薄了,多年未接触后生小辈,如今竟被一个小辈如此戏耍,哈哈哈…”
原来自罗希使完第七剑,便发觉赛之归根本没有招式可言,于是又从第一剑连使至第五剑,多剑都提前判断出了赛之归的躲闪和抵挡,后有意变化剑招引导赛之归的躲闪和抵挡,起初,赛之归并未察觉,更改变了数次他的躲闪和抵挡。
罗希行礼说道:“晚辈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哈哈哈…得前如此神妙的剑法,老夫感谢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一说啊。”
徐清风赞叹道:“此剑法精妙细微,变化更是出其不意,老夫自诩剑道有成,如今看来真是自行惭秽啊。不愧是他的弟子,年纪轻轻便能领悟如此奇妙的剑法,果真是天资绝佳啊。”
罗希对二人的称赞颇感自惭,谦恭道:“二位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晚辈悟得此剑法时日尚短,甚是生疏,让二位前辈见笑了。”
话音落,徐、赛二人相识惊愕,此剑法竟然是罗希自悟而出!二人一直以为是孙阳所受。
徐清风率先开口,“这剑法竟是你自悟?!”
“回前辈,是晚辈自悟,晚辈叫它南风霖霖,让前辈见笑了。”罗希谦恭说道。
“哈哈哈哈…果然是武学奇才啊!此等天资,你剑道之路必定成就非凡!”赛之归毫不遮掩赞叹罗希。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徐、赛二人似心有灵犀一般,相识点头。
赛之归随即拿出自己的离恨满沧归剑谱,“小友可否替老夫看看此剑谱?”
罗希接过离归剑谱,“赛宗主但有吩咐,晚辈自当遵从。”
罗希翻开离归剑谱,一页页翻阅,一剑剑演练。黑夜将至,罗希将离归剑谱递还于赛之归。
“敢问赛宗主,此剑谱可是原本?”
“是原本。”
罗希继续问道:“敢问赛宗主,此剑谱可否齐全?”
徐、赛二人相识,随即大笑起来。
徐清风率先开口,“果真是天资绝佳,剑道宠儿。哈哈哈哈哈哈…”
“小友既只剑谱残缺,可有补全之法?老夫定当重谢小友。”赛之归好似看到了希望。
片刻后罗希叹息道:“小子无法。”
徐、赛二人相识叹息,尽露失望之神情。
罗希说道:“前辈剑谱所记录的剑招简至无剑法可言,此剑谱小子曾听先师提及一二,原本应也是精妙绝伦,只是经历多位前辈高人的简化,已经是面目全非,不可再言剑法。且多位前辈对剑道的领悟必定是有不同之处,所以简化之道也必定有所不同,或许是因此出现了不接之处,以至于造成了如今的缺失。因此想要补全是绝无可能之事。”
话音落,三人皆沉默无话。
良久,徐清风突然的大笑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终究是贫道执迷不悟了。”
赛之归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徐清风问道:“赛宗主,敢问你此前运功行气走脉至力穴处时是否堵滞不畅?多年来你此处的穴道是否经常隐隐作痛,如今更是出现功力凝滞不前反而有缓缓散去之象。”
赛之归震惊,看着徐清风,又无奈叹道:“道长所言非虚,若非如此,在下也不会如此急于寻找解救之法。”
“真正困住赛宗主的并非是缺失的剑招,而是赛宗主按照缺失剑招的内功心法强行运气走脉,导致经脉受损,故一直以为是缺失剑招的缘故。经脉受损或是身体残缺之人永远无法踏入武极。即使是入了武极境界的强者,一旦受伤导致身体残缺不全或是经脉受损无法修复,也会跌落武极境界。习武之人皆知,有些武功招式是有与其配合的独有的内功心法,一招一式都有其独特的行气走脉,而赛宗主的离归剑便是。而此类功法必须同时修炼方能有所成,发挥其威力,故而赛宗主每每施展到缺失剑招之处时只能隔招继续施展,然而内力运行不畅,多年来已然积累成伤,损坏了赛宗主体内经脉、穴道。”
“依道长所言,在下如何是好?”
徐清风说道:“依贫道看来,赛宗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冲破堵滞的经脉、穴道,转修内功。赛宗主这离归剑法本就没有剑法可言,又何必执着于剑法。若非罗希小友一番言论,想必贫道此刻依然深陷剑招之中不能自拔。”
赛之归面色难看,缓缓说道:“在下若舍弃离归剑法转修离归内功,于内功修炼之法并无危害,只是于在下赌注太大,若失败,我万剑宗数千弟子何去何从?我那爱子何去何从?”
“这赌注对赛宗主而言确实太大,经脉堵滞已久,若强行冲破失败,轻则经脉尽毁,此生再无缘武道,重则命丧当场。赛宗主三思而行。”
二人沉默无话,片刻后罗希开口道:“小子说句不中听的话,还望赛宗主恕罪。”
“但说无妨。”
“敢问前辈高龄?”
“九十六。”
“世人皆知,非习武之人能活至古稀之年已是少有。习武之人活至古稀之年者并不稀奇,然而大多活至八十出头也便到命之尽头,当世一流高手寿命可至百余岁,武极强者可有二百余年的寿命。想必前辈已是半步踏入武极的超一流强者,那么小子想来前辈活至一百一十高龄自是大有可能。前辈今年九十有六,若无突破,还有十余载光阴,若小子与前辈一般情况,小子定会选择铤而走险,绝不苟活于世。一名武极人足以改变许多事情。小子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赛之归并无言语。三人皆无话。
直至天光,赛之归向徐清风要了数粒药不然,辞别下山而去。
罗希也不打算再做停留,“晚辈罗希拜谢前辈大恩,日后必当报答。晚辈有完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小友留步。”
徐清风说道:“精妙剑法是剑道,至简的剑招也是剑道。不要执着于追本溯源,大道万千,所行即是道,只是若要得道却不是悟出一套精妙剑法便可行的,你可明白?你已近道,可惜近道之人万千,得道之人却是寥寥无几。若不能得道,纵使你万般近道也没有意义,你可明白?能否以剑道破入武极便看你的造化了。”
此前罗希多次思考何为剑道,终究不明就里,反而险些将自己逼入癫狂,几次险些走火入魔。他看着眼前的徐清风,根本无法想象,究竟如何才能以剑道入武极,他当年究竟悟得了什么。此时听得徐清风一言,他好受许多。
“多谢前辈指点,前辈的恩情晚辈定当报答,小子告辞了。”罗希言罢转身便要走。
“小子此去欲往何处?贫道这玄武山暂时还能保你一命。”
此话一出,罗希突然有一股久违的轻松之感涌上心头,他此刻感觉神清气爽,身心愉悦,无比舒服,转身说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然晚辈身陷江湖构局之中,若晚辈继续留在这玄武山上,恐祸累百年清观,届时晚辈万死也不足以抵罪。”
片刻后徐清风说道:“既然你意已决,贫道便不留你。只是入局易,出局难,贫道送你一卦:得失得失,有所得必有所失。”
“多谢前辈,不过晚辈想来,既是局便定有破局之法。世人所说的死局大抵只是未能寻得破局之法罢了。且此事终归是因晚辈而起,也自当以晚辈结束。”
徐清风看着罗希,心生好感,对他颇有兴趣。
“哈哈哈…好,好一个死局也当破,你这小子,倒是对贫道的胃口。此番下山,可别死咯,贫道还想在这玄武山上再与你论剑。”
罗希恭敬行礼,说道:“承前辈吉言,若晚辈侥幸得以不死,定当再来向前辈请教。告辞了前辈。”
罗希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他必须去,若不能了结此事,自己此生都将东躲西藏,奔波逃命,届时与温柔便再无神仙眷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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