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你好外卖
还有三个多月画室就快要迎接第三届的联考,高三的学生们都很紧张。
白图拿着手里的联考名单递给魏思和田庆峰:“如果画室需要什么都可以随时跟我说,我都会快尽快办好,辛苦大家了!”
魏思接过名单后想了想说:“白老师,咱画室要不要雇一个兼职啊?我看你隔三差五搬画具挺累的,就请一个勤工俭学的,周末两天给你跑跑腿什么的都行。”
白图倒是觉得还好,他工作日在学校上课,周末到画室去兴趣班画画例图或者给艺考班代代课,给画室买点用具搬点道具什么的,也不算太累。
他自己感觉挺充实的,就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搞得定,再说了这种兼职也不太好找人。”
魏思也没说什么,完全尊重他的选择:“行,那就先去吃晚饭吧,晚上继续。”
画室的七八个老师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干饭,魏老师和田老师走之前约了白图吃晚饭,白图没什么胃口就拒绝了。
白图收拾好被老师同学不经意放乱的用具,又把因为画得不好被孩子们遗弃到一旁的画全都好好捡起来放好。
他是不需要跟着大家上晚自习熬夜的,但回去也没什么事,所以做完这些后他就提着画架和颜料去了楼顶。
画室在一栋六层高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前面有颗很大的老榕树,据说有一百多年了。
因为形状圆润又枝繁叶茂长得好看,建房子的时候房地产商都没舍得把它挪走。
画室在三楼,老榕树的枝丫常常调皮地在宽敞的通风窗外摇曳,无论春风秋雨,还是夏阳冬雪,都别有风情,惹得孩子们常常痴看。
老房离美院不远,周围的楼层也不太高,在楼顶刚好能把大学区那边的街区夜景一览无余。
站在楼顶看的时候,能发现每个时间节点的风景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灯照亮了楼下榕树旁边寂静的小路。
白图在画架前坐了一个多小时,他认真的端详着自己的风景写生。那颗老榕树他画了起码不止十遍了,却总觉得自己画不出它原本拥有的繁茂和生机的十分之一。
白图起身走到楼顶边沿,他抬脚站上只有半米高不到的围墙,看到有几个年轻人吃着或许是从前面那条闹街买来的零食,坐在榕树旁边的椅子上休息聊天,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几个孩子笑得前俯后仰。
他把视线从榕树下移到自己的脚上,觉得自己离榕树好近,近得好像只要一踩下去,就陷进老榕树那看起来蓬松柔软的树叶里,躲在里面,然后就能听见他们在讲什么。
白图轻轻抬起一只脚,在空中试探着。
他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象着被茂密的叶子接住,或者在上面行走,如果踩上去,会不会像踩棉花?
他这样想象的结果就是那种想要踩上去的感觉愈加强烈,但这个苗头却被手机震动打断了。
白图一顿,收回了脚,朝里跳下围墙,看到来电显示是曾双。
“曾双?你怎么样了?”
“白老师对不起,我手机前两天坏了,刚修好。”
“没事,付老师已经告诉我了,说你和家里人发生争执把手机摔坏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争执这么严重?”
曾双还是没忍住哽咽:“白老师……我,我想继续学美术……”
白图坐回凳子上,耐心问她:“你别难过,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曾双吸了吸鼻子:“我妈很早之前就不想让我学了,但是也没怎么强硬反对,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坚决不让我学,说集训要花那么多钱,没有闲钱再让我继续学下去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先别着急曾双,这样,你告诉你妈妈,老师这边可以无条件援助你,你再去跟她商量商量,让她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好不好?必要时我可以跟她当面交流的。”
曾双在电话里忍了一会儿,继续哽咽:“谢,谢谢您白老师!”
白图笑了笑:“没事,我也希望能帮到你。”
……
白图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肩上还挂了一个装画的画筒,路过一个烤肉摊时他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盯着老板手下被考得滋啦滋啦响的鸡翅想。
刚刚榕树下的孩子们就有吃这个吧?
带着口罩刷酱料的大叔老板见他看得出神又不出声儿,问了一句:“要来一对儿?”
白图反应过来,听到老板的话后摇了摇头:“啊不,谢谢。”
……
“喵!”
乎乎今天的叫声格外大,似乎在埋怨他回来得这么晚。
白图换了拖鞋,弯腰把在脚边蹭的乎乎举高高,又摇头蹭了蹭它的鼻子:“对不起啊乎乎,饿了吧。”
乎乎用胖爪按在他嘴上拒绝亲吻:“喵!”
白图把罐头打开后趴在桌上看乎乎吃,自己肚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咕噜声,回忆起路边的烤得外酥里嫩的烤翅,早知道就买点。
他用手机点了烧烤,也不知道是乎乎的吃相引起了食欲还是刚刚烤肉摊的鸡翅太诱人,总之白图现在很想吃。
他摸了一会儿乎乎的脑袋,就去浴室洗澡。
白图很喜欢泡澡,他喜欢整个人都被温水包围的感觉,全身放松,沉入水底,不用呼吸,仿佛一切都可以这样被淹没,没有存在过。
“喵~喵~喵~”
听到乎乎一声比一声急切响亮的声音,白图哗啦一下从浴缸里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眼就看到乎乎在浴缸边沿不停地游走,见他从水底出来,就乖巧地坐在地上,歪头看着他,不再发声。
他趴在缸沿,手一伸出去,乎乎就主动过来蹭他。
他微笑着安慰乎乎:“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白图泡了澡在浴霸下面冲洗的时候,客厅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他慌里慌张关了水,随便抓了条浴巾随便往腰上一裹,鞋子都没穿就扯了一条毛巾边出去边擦头。
一看手机三个陌生未接电话,他揉着头发糟糕的嘶了一声:“喂你好。”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在门口取一下。”
“啊稍等马上出来!”
白图放了手机小跑到门口,开门就垂着眼道歉:“抱歉刚刚没听到手机响!”
白图伸手去接的时候,发现对方还一动不动。
他抬眼一看,眼前的外卖小哥不是云尚是谁?
白图:“……”
云尚:“……”
双方似乎都很意外,望着对方一时半会儿都愣住了。
白图头发还是湿的,耳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淌到脖子后往紧致白皙的胸膛上滑。
本来就跑得汗流浃背的云尚顿时感觉更加口干舌燥,他把外卖往白图手里一怼,转身就快速往楼下走。
“……”
白图反应过来,把还半盖在脑袋上的毛巾放下,后知后觉的朝空荡荡的楼梯口说了一句:“对,对不起啊……”
白图把烧烤倒在保鲜玻璃盒里放进冰箱,明明刚刚还想吃得不得了,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把头发吹得七七八八后窝在被子里看手机,快十一点了。
那孩子居然还在送外卖。
……
白图躺在床上点开相册,翻到前段时间熙街十字路口车祸新闻保留的截图,看了又看。
照片上那个穿着短袖,手臂上露出霸气纹身却咬牙背着全身是血的伤者的孩子,是云尚。
其实白图第一次见到他时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不穿校服烫发染发,打耳钉纹纹身逃课打架,不良少年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几乎一样都没落下。
那时候他觉得去劝一个这样叛逆的学生好好坐下来画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机会也不会太大。
如果不是杜老师的原因,他真的很不想再去劝说他。
尤其是他说他很烦的时候。
想到这里,白图心里有些闷,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安眠药倒了两颗出来,刚打算和着柜上的凉白开吞了,就接到了杜君的电话。
……
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云尚把摩托车放在赌场后门锁好,一身湿淋淋的就进去了。
刚好在更衣室换衣服等他交接班的男生见他进来,边理衣领边跟他说:“西门二楼的台球五号间好像带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你自己注意点啊,别让他们故意闹事。”
云尚脱下湿衣服回他:“嗯,地下室的赌桌呢?”
“赌桌那边没啥异常,不过最近不太平,小心点。”
“嗯,谢谢陈哥。”
男生出去后,云尚快速换好一身西装,戴上专门的监听耳麦。
刚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走到镜台前面,随便在一个小盒子里挖了一些发油把头发往上撸了去。
这里虽然对外说的都是游戏城,但来过的人都清楚这里实际上是市中数一数二的赌城。
这里的安保人员一直都是要求正装。云尚个子高,长得棱角分明,眉梢眼角都很深邃。
西装一穿头发往上一梳,是成熟了不少,但更多的是气场变得越发锋利。
在大厅门口站岗的安保看到他过来,喊了一声:“云哥。”
云尚在这里工作快两年了,因为是练家子,武力值很强,即便是没有正式成为赌场内部的员工,里面的人也都对他忌惮三分。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方来谋生,那这种外在条件很彪悍的被老板收入麾下也是迟早的事。
一来都在传云尚是老板朋友推荐过来的,二来云尚办事向来利落干净效率高,加上他救过老板的儿子,小半年的时间就从跑腿的小弟升到安保主管位置。
这里的人大多数很有眼力劲,知道这人年龄虽小但脑子机灵能力也比一般人都强,也看得出老板非常器重他。
哪怕年纪比他大些的,都知道现在对他尊重点喊一声哥也准没坏处。
云尚问他:“西门二楼台球五号间走了吗?”
“还没,但好像玩得有些嗨。”
“一共几个人?”
“十一个。”
云尚问完点了点头,边往里走边按着耳麦说:“地下室的赌局看好了,我去趟西门二楼,十分钟后下来。”
耳麦对面回复他:“收到。”
赌城是个六楼大厦,除了一楼是个杂乱的电子竞技游戏场,其他的每一楼都是一个单独的高级游戏场所。在里面玩得人很多,年纪多数不大,家庭条件各种阶层的人都有。
而在这座大厦的地底下,才是真正的高级赌博场所,也是云尚他们重点巡察的地方
能走进去的人大多是家财万贯,一掷千金也可能只是玩玩而已。但也有很多人在里面千金散尽甚至以命换钱的。
这里白天倒还好,到了晚上就有些人声鼎沸,像是人流不息的商场一般热闹非凡。
云尚进去后,边往西门二楼的方向走去边打量着大厅内的状况。
一楼大厅是抽奖摇号厅,中间上方一个巨大的方形显示器吊着,四面都亮闪闪一圈不停的在跳号提示,红的绿的黄的。
显示器下方是个圆形的酒水吧台,周围坐满了人,都在兴奋的交流今天买号的成果。
两边是各种各样的游戏桌和游戏机,往里走还有一个动漫游戏城,玩的人大多数是学生。
游戏城是通宵营业,所以晚上来来往往的人才是最多的。
云尚按着耳麦以防因为嘈杂人声漏掉值班人员的连线。
他穿过人群上了西门二楼,但没有立刻去查看五号间的情况,而是在监控房里站着看了一会儿。
五号间三个女人八个男人,喊了两听上好的酒,边喝边打球。
说是十一个人,但打球的也只有一对男女,还有一对好像是磕多了药在旁边开着音响没头没脑的蹦得很欢。
最后一对在角落里抱着亲得火热。也像是磕了药,激动得都不管周围是否有人,裙子一挡,坐在沙发上狂热的为爱鼓掌。
其余五个要么在旁边给他们倒酒要么在另一个桌上装模作样打打球,明显是跟班保镖之类的人。
云尚在监控里看得明明白白,那些人倒酒之后都会放一粒药进去。
他观察了大概三分钟,看清楚药具体在哪些人身上后去了五号间。
跟班听到敲门声后看了一眼打球的男人,得到示意后他才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得笔直的人,跟班仰头问:“有什么事吗?”
云尚颔首抱歉了一下:“不好意思,因为游戏城里不能带违禁药物进来,麻烦将你们食用的药物拿出来检查一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带违禁药物了?”
“如果不主动交,我们会强制没收的。”
跟班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打球男就大声挑衅说:“哦?怎么强制没收?”
“啊!!!”
这男的刚说完,跟班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小腿被云尚一脚踢跪下,右手被直接拧住绕到了后脑勺后面勾着脖子。
按住他的那双只手力气大到他头都抬不起来,被拧了一圈的胳膊更是痛得他哇哇直叫唤。
因为对方动作太快,屋里打球的蹦迪的,顿时全都愣住了。
云尚摸出跪在地上跟班衣服兜里的药瓶子,把他往地上一扔,举起瓶子晃了晃:“这样没收。”
那男的反应过来,沉着脸问:“你怎么就知道是违禁药物?万一这只是我的保健药呢?”
这里的安保人员进来之前都会接受一周的培训,其中一项规定就是嗅觉和味觉都必须记住那些味道才能过关。
云尚把瓶子拧开闻了闻,然后又盖上:“你拿这种东西当保健药?”
那男的看他那么笃定,脸色更难看了,朝剩下四个跟班示意了一下,他们立马愤怒的冲向云尚。
云尚松了松领带口,手一抬,直接把迎面送来的第一个拳头捏在手掌心。
“???”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胳膊一疼,然后天旋地转的,人就已经躺倒在地上。
脱臼的痛苦和背部摔在地上被撞的痛才后知后觉爆发,那人立马抱着手臂在地上嚎叫。
四个人一起都不是云尚的对手,很快就被三下五除二就给揍趴在地。
云尚将另外两个人身上的药都搜了出来,对里面没动手的几个人说:“请你们三分钟之类走出赌城大门外,要不然待会儿我叫人来抬也行。”
最里面还搂着女人的蹦迪男人似乎有些吓到了,战战兢兢对打球男说:“大哥,走,走吧。”
打球男确实被云尚的能力震惊到了,不过他很快收起情绪,往外走的时候在云尚面前说了一句:“小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对在沙发上鼓掌的男女好像是因为药物原因意识不太清醒,是被人强迫分开之后架着离开的。
云尚走到音响旁关掉了音乐,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最后视线落到沾了狼藉的沙发上。
他按了耳麦后说:“安排两个保洁到西门二楼的台球五号间打扫一下,注意每个角落都别忘了检查一遍。”
“好的,收到。”
交代完后刚走出门,云尚就收到一条短信。
他一看提示,是陌生号码,里面的信息让他情绪从诧异到低落不过一两秒。
:云尚是吗?我是白老师,杜老师去世了。三天后会火化,然后他女儿会带他回老家。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他。
云尚思绪有些乱,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耳麦里有人喊他。
“云哥,你下来了吗?”
云尚反应过来回复:“马上,两分钟。”
说完他把这个号码点开编辑,备注写了白老师,但写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把它给删掉了。
随后边走边返回短信箱,把刚刚那条信息也彻底删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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