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两队人马在明州城外的郊外狂奔,一晚上,小镇平静被打破。
许昌是奔着追回沈娴去的心情急迫,行动更利落。
艾歆是要先确认让他泄露身份的官兵是否如他所料是假的之后,才采取行动。
而许昌一行人没把官兵往假的那一面去想,只是单纯想要追回沈娴。
目标不同,行动才有偏差。
所以,许昌在集镇后山发现沈娴被人抱着疾走时,他们的眼里,只有沈娴。
可,怎么是官兵?
许昌刹那有点懵:难道官兵们已经知道内情?
却把假公主当成真公主?
想起真公主并没真正现身于人前,底下官兵讯息失误,也是有的。
既然狭路相逢,留后患便是暴露。
官兵,也只能全杀。
等到艾歆几人赶到时,那伙官兵已经被杀的差不多。
砍的全是脑袋,煞是骇人。
等到杀完,所有尸体用特殊药水,化成一滩水后,再消去打斗时全部痕迹,已经是凌晨。
艾歆带的人并没露面,有人解决,他乐意歇着。
从这一场他便明白:旧帝给那儿女挑的侍卫,果真不是一般人。
这讯息传过去,将军应该放下一半的心。
······
沈娴始终晕头耷脑,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在野地睡了一觉,穿着一身脏污无比的衣裙,都没来得及换一身,便被红杏匆忙地塞进马车。
她不敢再有怨怼,纵使她再不聪明,她也知道:所有人都听那叶漫的。
只在皇宫呆了两天,便爬到她头上的人。
她怎么会甘心?
好汉不吃眼前亏,手指掐进掌肉里,埋首咬牙,以后,她还有机会。
听完经过,叶漫迅速和许昌做了大决定:直接快马加鞭走,绕过明州城后的大梁山,到更为富庶的雍州城郊。
那里,听说还有前朝旧部。
无论真假,也要试试,毕竟,已经暴露。
艾歆见她们这般惊慌失措,焦急赶路,很想派人上前告诉他们:没有暴露,那伙官兵是假的。
可如若这般,他们便暴露了。
将军没有指示过来,他们就只能按兵不动。
远远地,跟在后面,艾歆沿路都在想怎么才能两全其美。
看到有挑担的专门脚夫路过,他想到一个法子。
······
车队停下来歇息时,已经到了下午。
在前面的许昌,听到前面茶棚有两个人在聊天,粗壮精干,一看便是在外行走多年的脚夫。
身边还放着竹筐和扁担,至于竹筐里装的什么,全都用湛蓝色粗布盖着,看不真切。
他们边喝边说起昨晚遇到的一间怪事:一群官兵装扮的人,居然劫持大姑娘,被人全杀的事。
许昌心内大骇,可听到最后才明白:官兵是假的,官府根本就不知道。
“打家劫舍之流被杀,百姓深感快慰,谁会去报官?再说我从那路过,什么都没有,你在吹牛。”
听到这,许昌才算明白:还有另一队敌人在暗处。
消息传到叶漫时,还是决定按照计划到雍州。
至于那所谓的‘官兵’,也是不得不防。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人马继续赶路,茶棚中的脚夫也随之消失。
艾歆把消息传回去时,程远麟正在继续派人暗中清点家产。
永福和永祥私下小声议论过,不懂主子这是怎么了。
从龙之功足以让主子再攀高位,难道主子已经有了退意?
这不应该啊······
可想到还有西北暗中做生意的永耀在眼巴巴等主子召回,甚至还有在西南山坳子里替主子倒腾各种稀奇古怪药材和物件的永盛,也给主子写了信,更加让人不安的是,还有不知道猫在哪里的永旺,前日主子貌似也收到信······
在主子跟前的哥俩,办差时恨不得成为眼子多的莲蓬。
特别是永福,每日几乎不敢睡,唯恐半夜主子的召唤,他听不到。
永福的努力,总算有了点回报:这两日夜深时,他都听到主子凄厉地喊一个名字:白玉。
等他进去,主子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起来喝了水,又躺下睡觉。
他按捺住,到了第三晚,主子一如既往。
永福和永祥私下谈起,两人决定,为了让主子高兴,让大管事把库房里的白玉物件全找出来,送到主人跟前。
可,当所有白玉物件全都摆在主子面前时,主子面如锅底,两人全被狠狠踢了两脚,哼都不敢哼。
永祥年纪大点,被主子收留的时候,正在市井里当乞丐。
比起只知道种庄稼的永福,脑子更加灵活。
他想到了女人。
可这叫‘白玉’的,到底是哪里的女人呢?
他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是不是要问跟主子时间更久的,不知在哪的永旺?
想到那不靠谱的小子,永祥按下这一念头。
只提醒自己:多留意多用心些,还不愁找不到那主子心心念念的‘白玉’?
······
程远麟得到艾歆消息后,思忖片刻后,立即回了信:不暴露之外,还让那两个假扮脚夫的两人当了暗卫,又增派了一个五人小组前去汇合,两日后便在雍州城西门内的望湘楼汇合。
同时,也在雍州当总兵的旧部柳瑞和写了信,让他多关照注意些贩卖布匹的商队。
却不说原因。
程远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怕牵连到柳瑞和,让他在新帝那失去信任,这对于他来说,几乎会断送前程。
他不能为了自己,拉别人下水。
三日后,雍州城。
水陆发达,竹林葳蕤,鸟语花香的好地方。
叶漫的队伍这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每人拿着户籍和路引进了城,还特意在最繁华的地方,包下一座客栈的半边房间。
这是何大和陈皮连番打探下来的功劳。
大隐于市,不是没道理。
先安顿住下,再去寻找合适的宅子,隐居下来。
郊外是最好。
既可以种田,也可以从商。
这么大家子要生存,要忙碌,在外人面前,才有信服力。
所有人的心,总算稍稍有了着落。
叶漫让红杏继续看牢沈娴,为此,她还和陈嬷嬷商量,是不是找人牙子多买两个身强体壮的丫鬟,替一替劳累的红杏。
第二天,装成大管事的韩进,便带了两丫头回来。
都是当地人,有父有母,知根知底。
叶漫想了想,签的是两年活契。
两年之内,一定要把这个惹祸精嫁出去。
反正那个时候,用的都是新户籍,她再怎么胡说,也不怕。
两丫鬟,一长脸,一圆脸。
都是高高壮壮的。
长脸叫冬梅,圆脸叫夏莲。
为了万无一失,叶漫还和红杏多提点了一些事:比如,不能不在的时候,让沈娴单独接触这两丫鬟。
晕晕乎乎的药,每日都要亲自喂下去,直到找到落脚点。
对那两丫鬟就说她有癔症,发病会打人。
红杏一一应下。
甚至,她暗下和陈嬷嬷商量:是不是把她搞死,以绝后患。
可想到沈翀,不能粗暴地在孩子心里留下隐隐,只能循序渐进,这个提议被立刻否决。
在客栈住了五日后,总算在郊外找到处宅子。
背山面水,连排的房屋,还在村头,有条可以并行两辆马车的宽马路。
最有利的是,这处宅子,在村的最后一排。
既能在有情况时,留有时间掩护,也能利用后面的山体,做些暗道和仓库。
因后山是成片的竹林,村里大部分人又都是祖传竹编手艺人,这村便叫竹村。
在办理房子地契时,叶漫签了字,也画了押。
一共一千两,三进院子,二十间房,还有库房和厨房和马厩。
俨然大户人家的标配。
叶漫很满意。
签完地契后,叶漫让韩进找官府办理户籍手续。
要在这里生存,这么多人,有了合理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她让韩进带了三张面额一百的银票,作为开路银。
她要趁着新朝户籍制度还不完备的空当下,让所有人有更信服的身份。
果真,新户籍很快就下来。
北边陈州的布匹商户叶家,长女携弟妹,带奴仆,来竹村定居的消息,不到一日,传遍周边。
这是她故意让人放出去的消息。
北边刚刚经历改朝换代,商户们出逃,是正常。
更何况是到经济繁华的雍州,可走水路和陆路,确实应该是商户们的第一选择。
为了不暴露,沈翀改名叫叶璟,小名:扁豆;沈娴改名叫叶泠。
其他人不变。
至于她,还是叫穿书后并无人知道的名字:叶漫。
即便是许昌他们,都只知道她叫何田,进皇宫认亲前的名字。
现在,别说姓沈,即便是何田,都不存在了。
所有侍卫,全都以主家叶姓为姓,改为:叶一到叶十,按照各自真实年龄,依次排队。
许昌自然是叶一,韩进叶二·····
马大壮是叶四,何大成了叶五,陈皮叶六,一直负责保护大小姐的金严成了叶九。
搬家那天,声势很大。
叶府的牌子,挂在赭红门廊下。
放了鞭炮,还发了糖果和小点心到全村,算是定居的小小礼物。
叶一暗中给所有侍卫重新分了工:他负责所有。
叶二是大管事。
叶三管小主子扁豆和二小姐安全。
叶四管账房和开支。
叶五和叶六管情报打探和传递。
叶七管入门回禀。
叶九负责大小姐安全。
叶八和叶十当可以替代所有职责的替补人员。
以后不能提起原来的名字,唯恐被发现。
都是身经百战的侍卫,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
以后,便没了原来的任何身份。
各自管好自己的事,便是对主子的衷心。
更何况,庚武帝在组队的那一天,已经给了他们家人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宝和金钱。
叶漫让韩进又请了两名厨子,一名洒扫和一名洗衣。
一共请了当地仆人六名,全都是有根有底,签的两年活契。
这么做,她有她的打算和安排。
防止暴露,预防隐患。
让他(她)们都有危机感,能小心谨慎服侍。
整个叶府,现在一共是二十一人,包括三名主人。
这个配置,叶漫打听了下:在雍州,只算中层商户人家。
毕竟,这里是富庶繁华地,她这配置,中规中矩。
等到她全部理顺后,许昌和陈嬷嬷拿出一本账册:带出来的财宝登记册。
上面的字迹,一下便让她流出泪来。
是父皇的朱批的字迹,还有另外附后的一封信和另一处备用的藏宝地点地图。
夜深,偷偷在院墙一角置办香案。
从宫里出来的所有人,全都默契地跪拜烧纸钱。
算是大家对皇宫的彻底告别。
除了昏睡的沈娴和当地仆人。
扁豆抽噎噎地哭了,叶漫怕他声音太大,赶紧捂住,严肃认真地,“你是扁豆,生在陈州叶家,家里是卖布的,以后把这记在骨子里,懂吗?不然,以后就见不到大姐了!”
扁豆止住哭,如捣蒜般点头,叶漫才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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