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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临时


临时改道的

        事急从权的

        “故技重施”应验

        事急从权,一瞬之间,林漱只想他能与骆橪一起,暂时丢弃岑荆是无可奈何之事。他自以为了解骆橪,现在却从她口中得知是他自己会错意想太多。可即便心中有莫名的失落与尴尬,他还是硬着头皮装傻充愣说:“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你方才没想过丢下我们自己走?”

        “没有。你们若想跟着,不过是临时改道而已。”

        “阿骆,我怎么觉着,你从未将我放在你的计划里。临时改道,是指放弃你原来想做的事,临时想一出来应付我们,对不对?”

        “对。”

        林漱无意间问出一个问题,得到一个肯定回答……他讪笑着把话题一转,问道:“阿骆,你可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

        “昨晚?我说过什么?”

        一样装傻充愣,他们都会。

        林漱不追问,接着把话题一转再问:“没什么。你现在想做什么?”

        “你若不来,我会沿着山道上山。你既然来了,就与我一同沿着山道上山。”

        “就这样?”不如不问,不如不答。

        “你还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想弄清楚昨日怎么回事,我想知道你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想试试能不能猜透你的心思。

        林漱思索片刻,看着骆橪不怀好意地问:“不进山看看有没有奇花异草?不去山顶探探驻军的情况?不准备找个借口支开我?”

        “你倒是想得比我多。放心,你想的都会有。先上山,草药会有的。”

        ……还能怎么聊?

        林漱再把话题一转,恳求着问:“阿骆,能否给我说说你印象最深的一次采药经历?”

        骆橪扭头看林漱一眼,再扭头看着前路,清清嗓子,居然真的开始述说:

        “印象最深的经历,还真是有些久远了……应该是我八九岁时发生的事,小师父那时还在……我记得,当时小师父带着我沿山路悄无声息地走过,对了,这里所说的悄无声息是因为我已忘记当时所说的话所听见的声音。我从金竹林旁路过时折了一支竹子,据说观世音菩萨净瓶里插的是它。我看见地瓜藤时,没告诉小师父一声就自己一人蹲在草间扒拉,之后似乎被他训斥了几句。后来就乖巧些,擦肩帐子檬时只是掰断一根帐子檬扛在肩上,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小师父踩过熟地草,踩着山林间的风声,之后是肩上扛着的东西一路与其他绿树绿草擦过时的沙沙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师父那时是否跟我说过一些药草的名字我已经忘记,只是隐约记得他说过山间隐逸生活如此甚好。其实说得确实一些,我早已记不清究竟为何要跟着进山。山间林密,阳光没透进林子的角落,没晒干草叶上的露珠,山路泥泞,石块叠着石板和着稀泥,黏在一起总是扯着脚步不好往前走。但是走过一阵,穿过林子,视野开阔之后,你会看见许多东西,诸如我方才所说的地瓜帐子檬,还有野生的梨和满脸是刺的刺梨。

        “山间杂草沿路生长,偶有溪水发源处响着清澈的低吟,树上缠着绿绿的藤条……小师父便是在如此清幽的山林之中呼唤我的名字,告诉我哪儿是什么药草生长的地方。有一些药草我们要的是根茎,根茎在土中,绿叶长在外面又被落叶覆盖,小师父说我要用扒拉地瓜时的气力去找。他则是放下锄头镰刀,先教我怎样拨开杂草去识别所要寻找的东西,然后持着镰刀一刀刀砍去驳杂的草木,再持着锄头一锄锄刨去陈腐的落叶。牵着一根绿藤寻根,看见几根红心被土皮包裹,看见千丝扎一根万缕收一处。收获一种,就去寻找另一种药材。小师父落脚在前面开路,我离开之后会回头看,看那些被我扒拉过的杂草慢慢恢复,封住那个林子。

        “时节与现在相差不多,所以会有瓜果的清香在风里飘。我学着小师父,一锄头挖下去,泥土往低处滚,把那一根根在土壤里阡陌交错着的根茎挖出来,伸手在潮潮的土里抓起几根根茎就跑到小师父面前炫耀,那时候,小师父就像父亲一样……

        “有的药草如笔杆一样,与竹节相似,一节一节地往上生长,我跟握笔一样一把握住那些草,掰扯很久才将一把草折断。说来,一根草易折,一把却难,我不知那草是什么,不知道是要它的根,我辛辛苦苦抓一把绿色,不想是要长在地里的乌黑的根。还有一种类似彼岸花的草材……”

        骆橪好像看到什么突然停下来,随后又抬脚继续走,只是刚结束的彼岸花突然间就转到出山之时。

        “出山之时,鞋面沾泥,鞋底与路上泥泞分不开,我几次走丢鞋。小师父给我找回来后,提着鞋在溪水边洗得干净,给我把裤脚挽起来后,一声不响地抱起我从山里走出来。林漱,你说这是不是段姑娘他们摔下去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转得突兀,林漱没做好准备,一时也没去接她的话。

        骆橪走到山路边上,自高而低地看看地势。

        林漱随着她一起看,倒真是一处比较陡峭的斜坡,且斜坡下方是铺着碎石的山沟。如此说来,段姑娘是站在边上突然滑倒,顺着斜坡滚下去,她兄长为了护她也跟着滚下去……斜坡上,巨石倒是没有,但有几处断桩,的确像有人打猎做出的陷阱,那段公子不会就是用腿挂住尖头的断桩,摔进沟里的时候又磕到石头……一场悲剧。

        林漱感叹完段家兄妹的经历,扭头去看骆橪,她走在山道边上,试水一般踩着一块块石头。

        她是要“故技重施”?

        林漱一向不觉得自己有一张乌鸦嘴,什么不能随随便便乱说话,不能随随便便乱想,那是可能会成真的,他不信。可他的“故技重施”刚想完,骆橪应景一般应了他没说的话,成功从山道的石头上摔下去……看她摔倒,他想的是她不声不响地去把别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而不是她为支开他可能会以身犯险,这样重复别人走过的路,也不怕在别人摔倒的地方摔残自己。

        骆橪摔得有技巧,与林漱隔着不近的距离,他想伸手拉住她都没法做到,只能和她一样把自己摔出去赶上她的速度。

        林漱将她抱进怀里顺着地势往下滚,想起来斜坡上有些尖头的断桩,便暗中施术,借着助力一弹,直接落向斜坡下的深沟里。他倒是想护着骆橪——可她没让,明明该他垫底落在沟里,她却一个翻滚,仰天看着他直愣愣地掼进沟里……

        ……不和她计较,也来不及计较,最后的法术虽然减去些力道,可沟底的碎石铬着他撑地的双手,着实是疼。

        林漱忍住怒气却没控制好语气,他看着骆橪低声吼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非要去踩那些石头。”

        ……

        情形大约也在骆橪意料之外,愣怔过后,她赶紧把林漱从她身上推开,颤着声音问:“林漱,你有没有事?起来看看有没有事。”

        林漱被她急促话语里的哭腔吓到,赶紧平静下来,笑着说:“我没事,阿骆。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快起来,看看到底受没受伤。”

        “没想什么?进山不是想采药了?山顶瞭望台不去了?不想支开我了?还是……”林漱一边站起来,一边开玩笑似的挖苦她。

        站起来后,骆橪伸手拉住林漱的手腕,迈步向他走去。林漱伤在手心,拳头一握刻意隐藏骆橪不会发觉,可她却伤在脚上,走一步,脚落地时能明显感受到痛楚。痛楚经手腕传递,两个人一起痛。

        “嘶——”

        “嘶——”

        林漱把骆橪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拿开,蹲下去边查看她的脚踝边说:“瞧瞧。看看。就知道问我有没有受伤。别动,我看看。”

        “没事。我没事。林漱,你可不可以去帮我找几种药草?”

        骆橪将话题一转,林漱不接,他带着愠怒说:“没事。没事。我跟你说我没事,你信吗?”

        “我……”

        林漱蹲着没看骆橪表情,只是耳边突然安静下来他便有些诧异地仰头看她。可怜的表情?不像。恳求的表情?不像。撒娇的表情?怎么可能。那是什么表情呢?与昨晚有些相似,好像是在哄谁,又像是在骗谁。

        林漱受不住她意味深长的注视,没办法地说:“行。行。我去。找什么药草?”

        “随你。”

        “什么?”

        “于我而言,万物自有其存在价值,草植之类,或作观赏之用,或作药用,或专攻,或中和。你可按颜色采摘,也可只采摘你中意的,我相信你自有一套准则,定不会让我失望。”

        林漱蹙眉听她说完,略有所悟,就说:“阿骆,你想让我走,可以直说。”

        骆橪满不在乎地继续说:“你需要辨别丛生荒草中的绿色,避开林立的荆棘,我要你寻的药草,可能顺着刺条攀爬,或许攀附落叶隐藏,也会开着别样的花色迷惑,你对药草不熟,尽力而为就好。本来该让你肩起锄头手持镰,在山涧密林之中,别有一番隐趣,可现下也无法找到那些工具,你自己想法子,顺手就好。”

        确定骆橪是想支开自己,林漱识趣地装装样子,沉吟片刻,深思熟虑,看着她交代说:“好,我去。你等着我,我找到药草一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嗯。”骆橪嘴角一扬,挂上与林漱一般虚假的笑容,取出几张纸让他按图索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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