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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br>场面很清楚

        只是想做睁眼瞎

        醒来会看到

        一、场面很清楚。骆橪看到,林漱和徐楷及其家丁打过一架,虽然完胜但手也受伤了。骆橪猜到,徐楷来客栈一事多多少少与自己父亲有关,即便他没亲自到场。骆橪看到,林漱把雒翂当妹妹一样去保护,没把自己当外人。骆橪猜到,林漱出手不会因为小二话里的轻薄替身,那都是之后的事。可是,为什么还想做个睁眼瞎?装作没看到,听林漱怎么解释。装作不知道,好将话题转移。装作不清楚,回来若无其事。可是,他们都知道醒来会看到,骆橪带一身戾气回来,林漱装睁眼瞎不醒来,学骆橪装作若无其事他也会。

        场面很清楚

        只是想做睁眼瞎

        醒来会看到

        林漱没像当时的姑娘们一般在徐楷抓住自己的手时喊一声“流氓”,虽然他的确觉得徐楷这样做是流氓行径,但是……林漱只是拂手把徐楷掀飞在他刚刚踩的那一张桌子上。

        徐楷被摔,却是他的奴才们晕头。护主的奴才没去查看主人是不是被摔坏,甚至连问都没去问摔得怎么样,只是一副有人打他们的脸他们一定要打回来的复仇样,七八个家丁手舞足蹈地向林漱扑去,说他们手舞足蹈真不是高估自己,也不是低估他们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们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用来演戏都不够格。

        林漱一边陪着护主心切复仇心切的家丁们练习打架,一边想着怎么打架最合适。突然间,他领悟到一点:不能显得太强,否则会给自己招仇恨。因此他用左手去挡一个家丁劈下来的木棍,棍子参差不齐的断口在他左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很久没见自己流血,林漱和徐家家丁们一样兴奋,只是他的兴奋都化成手上的狠劲儿。

        场面混乱不堪,烂桌子,破凳子,乌烟瘴气,看戏之人能躲的躲着,不能躲得早就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场面其实也很清楚,徐楷及其家丁躺着,林漱垂着流血的左手靠着柜台站着,看他们哀嚎的哀嚎,哭痛的哭痛,看戏的看戏,冷笑者如林漱,各司其职,各自在自己的地方做自己的事。

        在混乱里清醒过来的徐楷看着向他走去的林漱,伸手作挡,忙说:“雒姑娘,有话好说。我们只是听雒老爷说姑娘在这儿,才找来的。”

        暂且不去评论连自己未婚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徐家少爷,林漱好整以暇地看着徐楷,听他继续说:“我昨日才回牧州,在家里见到雒老爷……是伯父说姑娘住在这里,只要我能把姑娘带回去,我们的婚事就可以重新……咳……姑娘,徐楷无意冒犯,只是家父和伯父需要我这么做……”

        “徐公子找错人了,我不是雒三小姐。不过,还请公子回去好好和令尊大人谈谈,这婚事,取消为好。今日,是林漱鲁莽了。”客气之中带着疏离,礼貌之中夹着警告,笑脸之下也能藏刀,林漱觉察出他说话的方式受到骆橪影响。

        “……”

        方才还敢说代替,现在就被吓傻了?徐楷一点也不开心,看他不开心,林漱也不开心了,所以只能客气地请他走了。

        “徐公子,等我赶你走吗?”

        徐楷带着他的一帮人前脚刚走,骆橪后脚就进来,如此混乱的场面,她想不看到都难。林漱挑眉带着无赖的嬉笑看着她。

        或许对骆橪而言,血还是比较扎眼,所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林漱手上流淌的血。

        听到骆橪手上的书落地发声,林漱回神就看到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手,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给他包扎伤口,以至于他想解释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店小二捡起骆橪掉落的医书,识趣地走到柜台后面,直到骆橪放下林漱的手才小心翼翼地说:“骆大夫,书。”

        骆橪偏过头,带着客套的笑意看一眼小二,道谢之后抬手拿起自己的书,刚从林漱身侧擦过去,又像想到什么事似的倒回来补充一句:“小二,算算客栈的损失,稍后到雒翂姑娘的房里取银两。”然后再一次从林漱身边擦过去。

        林漱听着骆橪沉重的脚步重重地踏在楼梯上,数着她走过几步楼梯,算着在她走上二楼的时候回头。恰是这时,骆橪也回过头。林漱咧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骆橪回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笑,继而问道:“你难道还准备继续瞻仰你的杰作?”

        “没有。没有。”林漱连连摆手否认,只想着骆橪不是生气就好。

        林漱用没受伤的右手随便拍拍自己的衣裙,提高沾灰的裙摆,用楼梯踏出轻快而短暂的节奏,跟着骆橪走进房间。他乐呵呵地关门,带点掩饰充满好奇地问:“阿骆,你去哪儿了?你可有看见岑荆?”

        骆橪没理会林漱的问题,沉着脸把一双眉目拉平,用一种像是生气的语气问他:“林漱,你难道都不会痛?”

        林漱只觉得她刚刚还能笑着和他说话,没有一点儿要生气的样子,更没有生他的气。他肯定她没有生他的气,然后平常聊天似的给她看自己染了血的左手,老实回答说:“一点小伤,不痛。”

        “小伤?是徐楷他们伤的你?”

        林漱是真希望骆橪板着一副生气的面孔批评指责,就是骂他也行,可她就是一副听他扯淡的表情,好像他说的都是鬼话。

        林漱讪笑地问:“你看见徐楷了?”

        他知道她都看见了,于是又说:“你也看到了,爬着滚出去的是他们,我这不是好好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打人?谁让他摸我……错了错了……谁让他碰我来着,还想带走翂儿,我怎么会让他们得逞。”

        只怪一时口不择言,林漱看到骆橪的脸突然凝固了一样,这次好像是真生气了,就是不知道生的什么气。希望和自己的口不择言无关才好,希望她只是觉得没做好一个姐姐而生自己的气……不对,应该是生徐楷的气……林漱忍着不说话,真怕自己再说什么添油加醋。

        骆橪先是板着一张脸,然后轻轻地叹口气,停顿片刻,就开始撇清林漱和她的关系。

        “……林漱,这些事你以后别掺和,雒家的事,就应该由雒家的人自己解决,别连累你。”

        她见外,她见怪。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招数,用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有关联的方法把自己孤立在另一个世界里。可是她和她说的不一样,她会改变的,会承认她的确错了。

        “阿骆,你又见外,你再这样我会见怪的。翂儿是你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再说,你爹做的也真不是一个爹该做的事。”

        听到林漱提到她父亲,骆橪抬眼,有点奇怪地看着他问:“和他有关?”

        “自然有关,否则徐楷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找到这里。”

        骆橪应该明白的,虽然后知后觉,她在林漱说上面一句话时轻轻点着头,不过,她接着说的话就偏题了。

        骆橪转过话题说:“徐楷这个人,我见过。愚孝,对他父亲的话是百依百顺。愚蠢,做事不识好歹,而且身边还都是些愚昧无知、冲动鲁莽、目中无人的奴才,恐怕早已沾染上那些习气。”

        方才不是在说她父亲?为何突然间说起徐楷?徐楷是什么样的人林漱不知道,但愚昧无知,冲动鲁莽,目中无人,他今天见识到了。

        “咚咚咚——”

        林漱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隔壁雒翂的门被谁敲响。

        骆橪走到门边,突然转身,严厉地看着林漱,用从来没对他用过的口气命令说:“不管你痛不痛,今日你都给我好好休息。

        林漱想出去凑凑热闹,可骆橪第一次这样命令他,他着实不愿拂了她的意,所以就嘟嘟嘴,表示无奈,表示知道了。

        之后的隔壁,响起一句又一句不该说的话。

        雒翂说林漱是因为徐楷想抓走她才和徐楷他们打起来的,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没看到后面的部分,但是她的话没什么问题,可以说给骆橪听听。可店小二却是个能掰扯会杜撰的说故事能手,竟然真的说出事情的真相,就是有些字词用错了,比如说“轻薄”一词,比如说“替身”一词。林漱在隔壁,听到店小二说自己是因为受徐楷轻薄才动手打人时,听说自己是不满去做一个“替身”才出手伤人时,很想穿墙而入,告诉他不要随便乱用词语,可是他只能在隔壁听着。

        骆橪在隔壁听了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回来时像全世界的男子都得罪她一般,表情比当时在黔安城准备和人打架时还悲壮,比林漱缠着她时还想动手找什么东西发泄。她居然把那样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带回房间,就不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看到?

        林漱想着,就当个睁眼瞎,明知道骆橪的情绪却不点明。然而,等骆橪走到他身边时,他发现自己之前“睁眼瞎”的想法有误,他应该是“闭眼明”或者“闭眼不瞎”。

        骆橪走到林漱的床边用柔和一点儿的目光看看他之后,机械地转身,再转身,绕过用来隔断的屏风,走到林漱之前睡的那一半房间,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骆橪睡着了,林漱就醒了。

        对于徐楷来过这件事,大家似乎觉得过了就是过了,除了岑荆听完这个消息眉头深皱之外,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直到离开客栈的前一天。

        离开客栈前夕,雒翂和绯蜻先去药庐,只留下当时一起来的四个人。湛溪来无影去无踪,岑荆有事,骆橪也有事。深夜只有林漱一个人在客栈里,实在无聊,他便去把拖了许久的账好好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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