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章破碎
破碎的姑娘
为心的疑惑
在客栈订下房间
“林姑娘,你可是真的想听故事?”
林漱回过神,发现兰奇将凳子往他这边移近一些距离,他心里也想把凳子搬开一些距离——他好像没从妖怪的世界里完全出来,怕别人因为他的怪而厌弃他。
“林漱!”
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林漱扭过头看向骆橪和兰奇的母亲。远远看过去,骆橪的脸色神情看不出来,他只是含糊地回应一句:“啊?”
骆橪面朝林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用有些严厉有些威胁的语气警告他:“别欺负兰姑娘。”
林漱笑答一声:“遵命。”随后他面带笑意扭头看兰奇——骆橪一打岔,他恢复之前的状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说:“只要姑娘愿意说,林漱就愿意听。”
“故事若要有趣,想要尽兴,一看讲故事的人是否能传神地表达清楚,二看听故事的人是否能制造出一种共鸣。”
林漱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善于制造“共鸣”的人,再者,他若是在兰奇说得不清不楚的故事上加以创造,多半会变得面目全非,所以他此时要做的不是找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而是直接参与到故事的发生变化过程中。于是,在骆橪听兰夫人断断续续诉说着过去时,在兰奇犹豫是否完全说明时,他捏着方才从兰奇那里得来的发丝,念咒,以一个隐形人的身份在兰奇的过去里走了一遭。
因为一开始被妖怪二字震惊,为着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来,林漱无意之中跳过开始和结束,直接从妖怪开始。
“妖怪。”这一声妖怪由一个知书达礼聪明伶俐的姑娘喊出来,林漱的感觉不如韩奇强烈,毕竟那是韩奇未婚的妻子。
韩奇看着眼前表情已经破碎的姑娘,非常诧异,特别茫然,这个“妖怪”从何而来?为何之前还好好的姑娘如今说起话来连普通人都不如?她的聪慧呢?她的理智呢?她的小心翼翼呢?都破碎了。那么轻易就破碎了?理由是什么?
韩奇看着想躲开的女子问:“为何我突然间成了妖怪?”
女子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回答说:“你和我不一样,自然就是妖怪。”
韩奇好笑地说:“我与你本来就不一样,若是一样……”
女子抢话说:“你与学堂其他公子也不一样。”
韩奇聪明,早就不和学堂里其他人在一起学习,这就是不一样。能让姚辛珪惊讶的不同,他还有一些好奇,所以他请教一般问道:“何处不一样?”
“……”此时倒不是支支吾吾,完全是哑口无言了。
姚辛珪皱眉思索一会儿,孩子气的把自己之前的话否定,转而说:“你和我一样,所以你是妖怪。”
这又该作何解释?
韩奇重复姚辛珪的话说:“你和我一样,所以你是妖怪。”
“我不是,你才是,你是妖怪,你和我一样,所以你是妖怪。”姚辛珪说着,眼里泛着泪光。
到此处,韩奇开始把姚辛珪的话都当成说笑,都当她在使性子。他本来就珍惜眼前睿智的未婚妻,虽然她比他大几岁。看着她的模样,韩奇顿生爱怜之意,他想走到她身边给她一些安慰。
姚辛珪或许是遇到最难解的问题,因自己无法说清早就红了眼睛,木呆呆地看着韩奇向自己走近。
伸出的手被姚辛珪抓住,韩奇没想到。他更没想到的是姚辛珪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在她胸前,虽说他们早有婚约,成亲是迟早的事,可男女授受不亲,平时很注意礼节的姚辛珪居然如此不管不顾,以至于他拧眉疑惑地看着她。
姚辛珪问:“你知道何处不一样了?”
韩奇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姚辛珪用力抓着不放。他手指一动,感受到自己手心下的一片柔软,越发不明白姚辛珪究竟要做什么。
“我不明白。”
姚辛珪带着些希冀问:“不明白什么?”
“我与你一样,为什么我是妖怪?”
“因为你不该与我一样,我有的——我有的东西你不能有。”
“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我是女子,你是男子。”姚辛珪字斟句酌想出来的话差一些就是气急败坏的。
韩奇好像明白一些,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不过,男女应该这样去区分?
“我与其他公子有何不同?”
姚辛珪像一个老先生遇到极不开窍的学生,急得就差七窍生烟。她放开韩奇的手,伸出自己的手谨慎地落到韩奇的胸口,动动手指,说:“这里,这就是你与他们的不同之处。”
韩奇没什么感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体与他人不同,更何况准确知道哪里不同。他自诩聪明,和姚辛珪一样自负,但是他对她的话,依旧不能很好的理解,所以他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问道:“你如何知道?”
“……”姚辛珪憋红了脸都无法说清楚自己怎么会知道,最后负气跑开,离开时那喊着“妖怪”的怨愤气焰一点儿也没有了。
姚辛珪的话给韩奇的影响是这个问题他理解不了,他对妖怪的兴趣与知道姚辛珪话中内涵相比微不足道,他一心想知道的只是问题的答案,什么男女的区别。姚辛珪说他与其他公子有不同,他就去找不同,穿戴,家世,性格,喜好,看来看去,世间男子都一样。既然世间男子都一样,他就随便找一个男子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一个合适的机会,他谋划许久,给自己府里的小厮安上罪名,拿出他韩府公子少有的狠厉让人把小厮关进柴房,他亲自问罪。
进了柴房,为了避嫌,他在单独问罪和人前问罪之间犹豫许久,最后自嘲地让其他人都先下去他自己问就好。
看着自己眼前唯唯诺诺的男子,韩奇心里很不是滋味,虽说他没打算对人家做什么——但是他的打算对他自己而言却是一种耻辱。
韩奇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很镇静地说:“把衣服脱了。”
小厮一听,惶恐地抬头喊一声:“公子。”
韩奇看着男子质疑的眼神,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他见惯在尊卑之中隐藏的龌龊,所以把刚从嘴边放下的茶杯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厉声说:“脱了。”
小厮看到公子震怒,连连说“公子恕罪”,然后瞥着韩奇漫不经心四处打量的样子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一件。
“继续。”
小厮又脱了一件。
韩奇不耐烦地说了句:“全脱了。”
小厮忙忙慌慌地把自己的衣服都剥下,光赤着上身站在韩奇面前。
韩奇没敢正视眼前的男子,只是在打量柴房时余光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心里很是疑惑,他与眼前的男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他又瞥了一眼,好像胸部有些不一样,但也没什么要紧的。
见自家公子出神地看着房梁,男子哆嗦着出声问:“公子,还要继续吗?”
韩奇正眼看着眼前的人,莫明其妙,片刻之后又觉着自己花费这许多心思,不查清楚或许更加麻烦,所以他随意点头。
看着公子随意点头,小厮的表情裂了,但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慢吞吞地把自己剥干净。
“公子。”
韩奇没理会小厮的声音,继续打量他初次看见的柴房,几次余光瞥过之后,确定自己与眼前的男子没什么不同他就整理整理衣服边站起来边说:“若是再犯,本公子绝不轻饶,穿上你的衣服赶紧滚。”
确定自己和男子没什么大的不同之后,韩奇感到轻松一些,可他心里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决,于是他只好光明正大地走进姚辛珪的屋子,屏退下人,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比较过自己与其他男子的不同,他们有的我都有,我为何是妖怪?”
韩奇说话像之前和姚辛珪讨论问题的语气,姚辛珪先是一愣,然后像要躲开,最后好不容易在他旁边坐下来,绷着身体告诉他:“可是你有的他们没有。”
韩奇扭头看着姚辛珪。
姚辛珪破罐子破摔似的继续补充自己方才的一句话:“与我们相比,不该有的东西你却有。也就是说,你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不对,应该说,你不应该是男子,也不能是女子。世间之人,非男即女,你非男非女,自然就是妖——妖怪,或许怪物更合适。”
或许是自己和韩奇说话的语气吓到自己,姚辛珪在说到妖怪时哽咽了一下,说完之后的表情像是憎恶自己像是惧怕韩奇——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厌恶韩奇。
韩奇想用皇宫里的公公来驳斥姚辛珪世间人非男即女的说法,偏偏又想到他们原来都是男的,不能用来反驳,所以他用之前讨论问题的语气问:“你要如何向我证明?”
“你既然已经与一般男子比过,知道自己与他们并无多大不同,现在缺的就是和女子相比。我想,等你知道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便能明白我为什么说你是妖怪了。”
韩奇点头赞同姚辛珪的说法,在离开她的住处之前,他问了一句:“你是否还在厌恶我?”
姚辛珪送韩奇的步子停住,看着他澄澈的眼睛,摇摇头说:“此刻没有。三天之后,我会在我们常去的茶楼旁边的客栈里订一间房,我会来。”
“我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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