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六十三章两可
话不要模棱两可
引起怀疑后
才是真的疼
或许是骆橪医术得鬼医真传很可靠,可能是骆橪身为女子懂内情,大概是因林漱对骆橪偶尔有盲目的信任,因此,怀孕的猜测虽炸得林漱脑子一懵,他最后还是相信了,而且在次日抬着禹韭去了沐王府。
“烦请通报一声,燕庐林漱找沐公子有要事。”
“姑娘稍等。”守门的倒是知趣,只是不晓得是沐子来提前交代过还是燕庐的名声好用。
不一会儿,白夜跑出来迎接,领林漱从芦苑路过时——林漱出于好奇探头朝芦苑里面看了一眼——解释道:“林姑娘,公子在芦苑和王爷有事商量,姑娘先随我去梵园。若是姑娘的事要紧,我稍后便去芦苑寻公子。”
窥看的心思被察觉,林漱就差没将自己手里的禹韭递出去问白夜重不重要,幸好,他及时收住动作,不甚在意地让白夜自己看着办:“我也不知沐公子如何判断事情紧要与否,只是此事和九姑娘有关,你帮着权衡权衡,你若是觉得此事要紧需要立即告知你家公子,你便去寻,若是不急,我在自来居等沐公子回来就好。”
事情还是要紧的,因此白夜将林漱安排在自来居客堂后说:“请姑娘在此稍候,我这便去找公子。”
事情还是紧要的,所以林漱才看过客堂布置站起来,还没跨出门就见沐子来已经转进院子,见他没守规矩没安分等他回来就站起来东张西望也没说什么,只是着急地问:“林姑娘,可是找到什么法子让禹九回来了?”
林漱见沐子来突然回来时先因自己不打招呼就想在人家屋里屋外打量感到尴尬,所以脚步一顿;见沐子来对他的无礼完全无感,想到自己应该以对待哥哥的方式对待沐子来,他自然地笑笑,一边让沐子来进屋一边提醒到:“哥哥,是阿漱。”
沐子来有一瞬间迷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接着说:“是,是阿漱。阿漱,可是想到什么法子让禹九早些回来?”
说话间,沐子来已经进屋找到前日他带到燕庐的禹九,站在禹九前看绿叶看青果地观察她与之前有何不同,而林漱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不是。我此来主要是想问哥哥几个问题。”
沐子来松开手中的绿叶,转身道:“你问。”
“九姑娘可曾婚配?”
“不曾。”
“她平时与谁过从甚密?”
“她性子喜静,被我安置在偏院里,非紧要事她极少出来,非必需接触的人她轻易不接触。除沐王府之外的其他人,她大概只和你与阿骆姑娘还有予乐公子相熟。”
“九姑娘与哥哥是什么关系?”
“……”
“主仆?”
“不是。”
“朋友?”
“不是。”
“不瞒哥哥,据我与阿骆猜测,九姑娘应该是有喜了。”
“……”与林漱问及禹九和自己的关系而引起的沉默不同,沐子来此时哑口无言和林漱初听禹九怀孕时一样,懵了。之前无言以对,是因为他确实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和禹九的关系。他和禹九不是主仆,禹九初入沐王府时他心存芥蒂没拿她当玄英白夜他们一般的护卫,后来他别有所图费尽心思去营造另一种关系;至于朋友,他以为自己对禹九和对龙璍、王灵齐与三公主他们时有所不同的,因此,算不上朋友。他如今想要的,是夫妻,然而他们只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不能为他们的关系正名。
看沐子来和自己一样在听说禹九怀孕时呆愣了片刻,林漱一时间得了安慰,复以安慰口吻解释说:“花凋果生。草木结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之前是我随意揣测,细细想来,九姑娘只是有孕了。”
沐子来跟着默念了一遍“有孕了”才问:“阿漱,我现在要怎么做?”
“找到孩子的父亲。”这一句,林漱是明知故问的试探。
找人不是问题,沐子来接着问:“接下来呢?”
“找个地方好好养胎。”这一句,林漱是在为自己之后的计划做铺垫。
沐子来点头再问:“阿漱你可有什么好去处?”
“鳞谷,那是我们的家乡。”这一句,有所隐藏,林漱原本还想说黔安城,那是封印他数百年的地方,可他不想为了给沐子来选择而让自己目的达到的路增加风险,因此他略去黔安城,模棱两可地说了“我们”,没解释“我们”是他和沐子来还是他和禹九。
“好。我让白夜准备,我们启程去鳞谷。”沐子来说完朝门外喊一声白夜,在白夜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安排一通,直到白夜开口他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白夜说:“公子为何如此着急?我们尚不知九姑娘现在何处,如何送她去修养。而且,我们不知道鳞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知如何能到那里。另外,公子也该照顾自己的计划和身体,公子没出过远门,这一去,城里的事照顾不到不说,水土不服的情况也是有的。”
林漱在一旁看着听着,觉得沐子来确实着急了,不然,这话不该和白夜说的,白夜既不知道禹九的身份也不知道林漱的能力,说出来只引起怀疑,不如不说。
沐子来转头问林漱:“阿漱还有什么办法?”
“其他办法?那我带九姑娘走,将她安置在我的故乡,直到她身体恢复。沐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九姑娘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林姑娘家住何方?来去探望可方便?公子,您知道九姑娘在哪儿?”
咽下一句冷淡的“不方便”之后,林漱无视白夜,接着说:“沐公子若有顾虑,可随我一起去,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不过,我不建议其他人跟着去,人多嘈杂,引起骚乱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需要好好修养的九姑娘。”
白夜还想再说什么,沐子来出口打断了:“好,我陪你去。只是,阿漱,你给我几天时间,我还有几件事要做。”
有白夜在场,林漱不愿再多说什么,左右他已经哄骗沐子来答应去鳞谷了。不过,他哄骗沐子来容易,要和骆橪说他有事离开十月一年——他以妖的身份站在人的立场考虑到十月怀胎——却不好开口,从沐王府回燕庐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办。他开口若是不依不饶,骆橪八成会允许他离开,只是离开十个月,骆橪不知又会做些什么事,再回来,他们只怕难免会生疏。让骆橪和他们一起去鳞谷,他相信以自己死缠烂打的本事,骆橪不会否决,可鳞谷无常人,骆橪作为一个异类,十个月对她来说怕只是折磨,而且,不管是半面庄和鸿谷还是雒家都需要她。怎么办?他在骆橪和鳞谷之间来回辗转?行是可行,可他身份暴露的风险大大增强了。真的值得冒险吗?
林漱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慢腾腾回到燕庐。恰巧,他到燕庐时恰逢一个男子来接自己受伤的妻子。
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进燕庐时只顾往里冲,一声“让一下”就把举步准备进门的林漱推到一边撞门,然后气喘吁吁地在燕庐里四处张望找人。看见妻子没事之后,他心下一松,弯下腰大喘气,任汗水滑落。而他的妻子,瘸着腿赶紧走到他身边搀他站起来,给他擦擦汗水,再拉着他给骆橪鞠躬道谢,然后夫妻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林漱眼见骆橪眉眼含笑地送走那家夫妻俩,抬手摸摸被门沿撞疼的手臂,故作委屈地喊:“阿骆——”
骆橪扭头侧步,朝他边走边问:“怎么样?”
“手疼——”林漱装模作样地抬手,龇牙咧嘴地喊疼,双手一伸身体一倾倒向骆橪。
骆橪被林漱扑退两步才站稳,林漱也不知她是什么表情,只听见她硬梆梆地站着转移话题说:“我是问,你去找沐公子怎么样?”
“约好了,过些日子他和我带九姑娘回鳞谷。”
林漱松开骆橪站好,许是神情没来得及从装可怜表现出的痛苦中转开,稍显难看,所以骆橪问他:“约好了就去,怎么愁眉苦脸的?”
“阿骆,我方才被他们推倒撞到门了,手疼,你都不关心我。”
面对林漱撒娇一般的抱怨,骆橪撇嘴不语。
“而且,我要是走了,就会十个月都看不见你。”
骆橪走到林漱右手边,伸手按了按林漱的胳膊——他适时地抽气装痛,然后轻柔地拉着他边往后院走边问:“为何要去这么久?”
林漱理所当然地答:“怀胎需要十个月啊。”
骆橪善解人意地说:“也是,既如此,你去吧,反正……”
林漱把右手从骆橪手中挣出来说:“阿骆,你都不挽留我。”
对林漱的无理取闹,骆橪也是无语了,所以她没正面回应,而是反问道:“既然舍不得,为何要走十个月?你难道不知花草结果成熟只需一季?”
“阿骆你——”
听骆橪的话,林漱觉得他这一去或许用不了十个月,只是骆橪没继续解释,她现在肯定觉得他方才把手挣开更方便,她好往前走进步把他甩在后面,可以不用看他脸色地说:“既然约定好了,你就走,我之后刚好还有事。”
生气了?林漱跟上去探头到骆橪面前看她,她避开了。他再看,她再避开。灵光一现,他撩起右手长袖,暗施灵力让胳膊被撞到的变得通红,然后伸到骆橪面前说:“阿骆,手是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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