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娴远后人
眼见田中神情倨傲,无一丝半毫歉疚、悔过之意,风雪更是义愤填膺,一咬牙,长棒高举,裹挟着一阵劲风,便向对方的天灵盖击落。
范明远、易月白本来也想再劝几句的,只是,盛怒之下,风雪出招太快,要阻拦已然来不及。又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们还有这样的想法,击毙田中之后,还剩下另外三个活口,审讯起来,也差不多了。于是,那劝阻的话语,也就没有说出口。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几个人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风雪的那根长棒就像是被什么物事裹住了,再也落不下去。
“风雪,且住——”随着这一声,几个人的眼前,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尼姑。
与此同时,那被一串念珠裹住的长棒掉落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这尼姑甩出这串念珠,缠住了风雪劈下的长棒,使田中免去了头盖骨破碎之灾。
看到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众人都是心头一震:换作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的。
要说手劲,或许还勉强做得到。只是,那力道的拿捏,冲劲与柔劲的配合,没有一二十年的功夫,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师,师父——”只听风雪这样叫道。
这一下,月白和范明远等人更是疑惑不解了:来人既然是风雪的师父,她为什么又要出手呢?弟子的仇人,难道也值得师父出手相救吗?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风雪的师父既然是个尼姑,所谓“出家人慈悲为怀”,她出手制止,似乎也不算太离谱。再说,或许还有某种原因,比如说先问个再清楚一些之类的,也使得她决定先留下活口再说。
众人也隐隐听得出来,风雪的这一声“师父”,除了久别重逢的惊喜与欣慰,似乎还包含着几分愠怒与惊惑。
在几个人当中,只有杜川最清楚,来者确实是风雪的师父。
当然,杜川也知道,风雪还有一位道姑师父。只是,他没见过,而只是听风雪说起过。此外,范明远大体上也知道,风雪有一位道姑师父。至于另外的几个人,对于风雪的两位师父,却是一无所知了。
“风雪姑娘,贫尼仪清——”那尼姑双手合十,这样说道。
此前,在那庙庵里,风雪并没有真正出家,因此,对于师父的法名,也就懒得问起了。因此,这一刻,她也和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一样,第一次知道这尼姑法号仪清。
风雪心念一闪:师父的这句话,似乎并不承认自己是她门下的弟子啊!
“师父,你,你老人家怎么——”风雪这样说道。
仪清淡淡一笑:风雪啊,大家都忙了这么久了,何不就此泡上一壶茶,大家一起喝喝茶,透透风呢?
众人听得出来,仪清的语气看似平缓柔和,然而却是自带威严,令人难以抗拒。
确实,在场众人之中,她武功最高,自然就要听她的了。
这点规矩,这些人还是懂得的。
二三十分钟之后,风雪在月白的协助之下,在这小院子的桌面上,还真的摆上了一壶清茶。
淡淡的月光下,茶香幽幽。这一刻,这些人又在想些什么呢?
见到这仪清露出那一手功夫之后,范明远和月白都暗自思忖道:随着这尼姑的到来,能不能将这四个倭国间谍押回审讯,似乎也成了一个问题。她若是出手阻拦,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而桥本一方,似乎又看到了某种希望。是啊,这尼姑既然能够出手阻止风雪报仇雪恨,那么,再过一些时候,对我们网开一面,也不是就不可以想象。她若能大发慈悲,我们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当然,最郁闷的,还是风雪了。自己明明可以一击之下一雪前仇,师父却横加阻拦,这不是帮外人吗?
个人的心思不尽相同,然而,这些人都很清楚,真正能够左右这局势发展的,就是这仪清师太!
慢慢呷了两口茶之后,风雪终于开口了:“师父啊,徒儿要为含冤而去的世荣报仇雪恨,你为什么还要阻止呢?”
仪清淡淡一笑:出家人慈悲为怀,风雪啊,对于那些陈年旧账,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风雪心头一震:这,这也算陈年旧账吗?照这样的话,一个人就算是杀人放火,逃出几个月或是一两年之后,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这,这可不是什么陈年旧账啊!这,这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风雪嗔怒道。
扫了风雪一眼之后,仪清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皱了皱眉头之后,范明远这样说道:要说慈悲为怀,我,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再怎么慈悲,也不能善恶不分吧?
范明远心里很清楚,如果一味的让这尼姑做老好人的话,将会贻害无穷。
思忖片刻之后,月白这样说道:如果只是个人之间的一些小小的是非恩怨,那也就罢了。只是,如果任由这几个人逍遥法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大片土地,可就要生灵涂炭了!
说着,指了指被杜川看押着的那四个人。
“师太,”范明远会意,就此接过话,“你,你可以问一下,这四个人所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之后,仪清这样说道:嗯,说起这世上的是非恩怨,那可真是一言难尽了。哦,我还是先说一段故事吧?
说着,用征询的目光,逐一扫向桌边的三个人。
桌边的范明远、月白、风雪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目光,与其说是征询,倒不如说是命令!是啊,既然她想说故事,听听又何妨呢?反正,自从她露面之后,局势就越发复杂、微妙起来了。再说,她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要说故事吧?说不定,她就是要借这个故事,表明某种立场和观点呢!这样的一个时刻,还是稍安勿躁为好,静观其变微妙。
这样想着,三个人就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暗暗吸了一口长气之后,仪清这样说道:你们三个年轻人,还能安静下来,听贫尼说故事,也算蛮不错的了。嗯,这个故事,我,以前,贫尼也是听来的。如果你们不觉得它冗长乏味的话,贫尼就要往下说了——
说着,又扫了三个年轻人一眼。
这三个年轻人自然也有沉得住气的一面,于是,谁也不曾出言阻止。
大概是看到这氛围还不错吧,淡淡一笑之后,仪清缓缓说道:嗯,那是大明永乐前后的事情了。当时,中土以东遥远的大海上,有几个大岛,以前有称东瀛的;不过,中土上的人们,那时更习惯于称它们为倭国。那时候,岛上局势混乱,生活条件也是每况愈下。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中下层武士,就铤而走险,决定到中土上找出路。当时,中土东南沿海也有一些商人、混子,就跟这些武士联手,做些打家劫舍、走私货物之类的事情。当时,中土上的人们,把这种情况称为倭患;而这些人呢,就被称为倭寇了。哦,当时的塞外草原,也还有一种势力,他们渴望着重回中土,恢复昔日的权势与荣耀。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前代郡主,不过,当时她已经出家为尼,法号娴远。这娴远呢,考虑到中土王朝局势稳定,光凭草原上的那些人马,恐怕将难有作为。那么,还有没有别的途径呢?
这样一来,那些被称为倭寇的势力,就进入了她的视野。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那种势力的一个首领,名叫义雄的武士,站到了她的这一边。嗯,换句话说,娴远和义雄就这样结识了。作为那种势力的两个头目,他们也想着要有所作为。然而,对于中土王朝来说,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敌对势力了,一定要除之而后快。在当时,朝廷派出的一个首领,人称李先生。李先生的高足,叫冯月白。这冯月白呢,她有一个情同手足的义妹,叫赵风清。李先生在这两个姑娘的辅佐下,创出了一个鸳鸯阵法。以后的事情比较复杂,简单说起来就是,有一次,娴远和义雄所带领的那支倭寇主力,陷入了王朝主力的包围之中。打不了多久,就已经是折损殆尽了。这娴远和义雄呢,不甘心束手就擒,就想出了三场比武定胜负的方法,试图体面地离开。嗯,你们也知道,那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啊!
哦,是哪三场比武呢?
当时,是这样的,第一场,由义雄对对方的任意一人;第二场,由娴远对阵对方的任意一人;第三场,由易雄和娴远联手,对阵对方的任意二人联手。这样的对决,表面上也算公平。不过呢,细想之下,也不尽然。怎么说呢,到了第三场的时候,倭国一方依然是前面的那两个人,而中土一方呢,则可以是任意二人,并不限定是前面出过场的那二人组合。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因为,倭国一方,就只剩下义雄和娴远这两个人了。其余的人,不是战死就是当了俘虏。说起来,易雄和娴远能不能活着体面的离开,这已经是最后一招了。
当时,中土的首领,也就是那位李先生,最终还是答应了失利一方的这一请求。
是啊,既然已经胜券在握,李先生只要一声令下,娴远和义雄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转眼间就会被射成刺猬一般。
“哦,后来呢?”风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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