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意愿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重灾区。
一来到这儿,空气之中那股死亡,腐烂,以及浓烈的药味,血液的味道,更深了。
白萧萧的心微微一颤。
哪怕在前世,白萧萧也许久未曾见到过这么惨烈的画面了。
虽然身为医者,特别还是自诩于神医的白萧萧,早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感觉……
心中罪过。
天灾人祸,总是最惨烈的,因为会有无数生命死在其中,或者……生不如死。
像现在,被传染病折磨,痛的惨叫,或者是连叫都叫不出来的人,更是悲惨万分。
还不如直接死亡,来的干脆。
这样子吊着,失去尊严,满天黑暗,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等待着自己,意志再坚定的人,估计都会完全摧残,逼疯的吧。
“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雪灵凤淡淡开口:“恕我直言,这儿的人,其实没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了,疾病已经侵蚀他们的身体太深,虽然能够使用药物暂时延续他们的生命,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更加延长,倒不如直接让他们安然死去,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解脱。”
白萧萧抿了抿唇,难得没有开口反驳雪灵凤的话。
放眼望去,众人们都躺在临时制造的木床上,多余的人放不下了,只能够让伤势在这儿最比较轻微的人睡在地上。
偏偏前天还下了雨,导致这里十分阴暗潮湿,连阳光都难以照射进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像是药味,呕吐物,血液,和腐烂的味道凝聚到了一起。
在这种环境下,别说恢复了,伤口和疾病没有更加严重都算是奇迹了!
白萧萧的眉头狠狠一皱:“呆在这种地方是好不了的,难道就不能转移一下位置吗?”
“关键他们身上现在的伤别说转移了,就算稍微动一下都会轻易撕裂,失血过多,还有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影响,他们只能够保持这样子一动不动的姿势躺在地上,备受煎熬,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雪灵凤解释道:“虽然有帝都那边派来的帮手,导致这儿的人手压力减轻了许多,能够进行煮粥,煎药,并且喂食,但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随意转移他们的身体,只是让他们死的更快而已。”
“已经严重到这样的程度了吗……”
白萧萧看向那些躺在床上的人,无一不皮肤严重腐烂,被一圈又一圈浸透着药液的绷带绑起来,跟个木乃伊一样,要么就是肌肉萎缩,要么就是时不时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鲜血,呼吸急促,疯狂嘶吼,仿佛承受着地狱般的痛苦。
再这样子下去,所谓的人道主义救助,不过就是让他们痛苦下去的“虚伪”!
雪灵凤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也许安然地死去,比起让他们在这儿备受折磨,就算真的在以后研制出解药也用不上的情况,倒不如……
可是……
“皇叔,我有一个计划,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白萧萧终是鼓起勇气,看向夜九辰,眸子中闪烁着一股尖锐之色。
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放了!
夜九辰见到百姓们如此受苦,内心也是悲痛,听白萧萧这么说,对上她的眸子,夜九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抿了抿唇:“说来听听。”
白萧萧轻声说了几句话。
雪灵凤听了之后,别过头,没有吭声。
虽然雪灵凤很鄙视白萧萧,恨不得白萧萧赶紧去死,但基本的理智没有失去。
现在白萧萧所说的办法,对于处置这些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完全尊重他们的意愿,而且……又是能够减轻他们痛苦的方法。
“本王明白了。”
夜九辰闭了闭眸子,思索片刻后说道:“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一步,萧萧,你提出的方法确实很好,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吧。”
白萧萧轻叹了口气儿:“皇叔……这是下下之策,但却是唯一能够帮助他们的法子了,至少目前。”
如果可以,白萧萧也想要拯救所有的生命,不让他们备受痛苦和折磨,能够康复,能够再一次跟正常人一样,拥抱蓝天,拥抱天地。
梦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哪怕是神医,也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除非是大罗神仙在世,拥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但白萧萧终归是人,不是神。
哪怕拥有凤凰纹身,但这个东西……也没法拿来救人。
对眼前的状况,没有丝毫的改变!
“幽魅。”
随着夜九辰一声令下,清风吹过,一道娇小的身影浮现,身着黑衣,露出那张清冷的小脸,恭敬地跪倒在夜九辰的面前——
“夜王殿下!”
无影被夜九辰安排监视着雪灵凤,取而代之的,在夜九辰身边,以极快的身法和鬼魅般的行动著称,当做夜九辰的命令传递员,便是幽魅!
随即夜九辰朝着幽魅吩咐了几句。
幽魅听了之后,面无表情:“是!”
领命之后,幽魅朝着夜九辰跟白萧萧行了一礼,不住后退,消失地无影无踪。
很快地,便有无数帮忙的侍卫拿着笔墨纸砚,开始来到每一位深受传染病折磨之人的身旁,询问着他们的意愿。
有些人听了之后,情绪激动,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做出了选择。
有些人,似乎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毫不犹豫地便给出了答案。
林冲带着自己的兵马,按照白风华的吩咐,将消毒的药液撒到这儿的时候,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林冲诧异,不禁上前问道:“夜王殿下,夜王妃,敢问你们这是……”
“如果他们还有想活下去的打算,等找到解决传染病的方法后,解药会给他们服下,但恕我们直言,哪怕体内的传染病解除,但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怕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伤势也难以恢复,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们,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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