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玉渊一早便离开了暗道,时日尚早,后院的人向来是松散轻松些,他疾步走到杜汝的屋子里,落了门栓。
杜汝向来是个觉深的,他没放轻脚步,也闹不醒他。
玉渊想了想,还是坐在床头的软凳上,没唤醒他。
手腕上的银线却是自发不受控制的像床上伸去,如渴慕亲近榻上的人一般,在他身侧张牙舞爪。
玉渊抿了抿嘴,也由着它,触感却是顺着这丝丝线线,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就好像,是他的手,在触碰榻上的人。
屋外的侍从敲了敲门,想要推门而入时,却发觉门落了锁,于是喊道:“少爷,少爷!”
杜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身旁的丝线快速的溜了回去,玉渊坐在身侧,等着那人睁开眼。
杜汝一睁开眼,便瞧着一个人影坐在他床头,本以为是伺候的仆从,又多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鲛人。
杜汝猛地起身看了看门口,见门还关着,外头的侍从还在呼唤个不停。
杜汝忽然冲玉渊招了招手,示意玉渊过来。
玉渊面露疑色,但还是乖乖的过去了。
杜汝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玉渊还没反应过来,人却是被塞到了床榻的里头。
“嘘,我先把人忽悠走。”杜汝对他轻声道。说着还给他摁了摁被角,以确保外头看不见床上的人,又虚心的把帘子放了下来,才起身开了门。
“少爷,昨夜怎么给门落了锁?”侍从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你说最近府里不安生吗,我寻思着落锁了也安全些。哎你把东西给我吧,不用你伺候了。”
“这……”侍从面上带着疑惑,杜汝的行为种种带着诡异,他不由的向里头看去。
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带着挪谕之色,道:“少爷这般,是不是昨夜,王爷歇在里头啊。”
“咳咳咳……”杜汝被呛着,怎么的也没想到这回事,虚心的将人手里的东西半接半抢的拿进了屋里去。
榻上的人还乖乖的躺在里头,杜汝二三下的胡乱洗漱了一下,走过去将那人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有些担忧地问道:“泠之今日怎么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泠之摇了摇头,道:“想来看看阿汝罢了。”
杜汝坐在床边,道:“泠之什么时候来的,这会儿天色也才刚亮。”
“约莫着几刻钟前罢了,阿汝不必担心,没被人看见呢。”泠之对他笑了笑,想要起身,裸露的双足却忽然被杜汝瞧见。
杜汝一把将他按了下去,说:“等等,让我看看你的脚,那么长的路,可没伤到吧?”杜汝想要掀起被子看的更方便些,却被泠之一把按下了。
“别……没事的。”
“泠之,让我看看。”两人一拉一扯的,泠之终归是没拗过他。
一双玉足白皙,被杜汝盯着,不自在的勾了勾脚背。
玉渊低着头,心虚的感觉愈发明显,虽说心里明白应当是不会被察觉的,可还是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他。
“泠之,昨日可还安好?府里有没有什么动静?”杜汝查看完后,又给他盖上被子,问道。
泠之摇了摇头,道:“一切安好,阿汝在外头可有什么见闻?”泠之注意着杜汝的脸色,见着他面色红润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杜汝顿了顿,想着怎么去回答他,若是和泠之道实话,又会惹的他担忧,他一直沉默着,泠之心念微动,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杜汝迟疑的答道。
“阿汝不方便说吗?”
“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两人并排坐在榻上,目光并不交集,只是虚虚的靠着。
泠之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来往他的头上摸了摸,刚睡醒本就乱着的头发像本顺毛了一般被顺平了,杜汝顺着他,小靠在泠之肩头。
他们二人相识了一月余,日日相伴,情谊自是不用说的。但这般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的时日,也并不多。
两人就这般静默着,谁也不开口。
“阿汝,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泠之道。
杜汝心上一紧,嘴上却是故作轻松的道:“那是自然,泠之在府里,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两人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杜汝忽然道:“我叫人准备些水进来吧”
泠之看着他,道:“阿汝……要沐浴吗?”说着就打算起身
杜汝道:“泠之,在水里歇息会儿?”
玉渊哽了哽,他想到自己鱼尾上的伤口,人身是不明显,但是鳞片的异样更为明显的。“不必了,阿汝该起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还在意着两人一直待在床上,多少是不自在,颇为暧昧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
“泠之,”杜汝拉住了他,道“今夜,留下吧。”
泠之愣了愣,对这话里的歧异想入非非。
“嗯?府里头近日里不安生,泠之的那处虽说是偏僻,但是也难说不会有人误入,泠之同我一同呆在屋里,也安全些。”
“这……多有不便,阿汝早上能将侍从忽悠去了,可是总不能日日如此吧。”他捏了捏杜汝拉住他的手。
杜汝像是想起什么,道:“我刚才对那侍从说,留在我屋里的……是这府里的小王爷。话说,我除了入府那日外,就没见过那小王爷了。”
泠之低着头自顾自的玩着杜汝的手,认为自己不认识摄政王的独子玉渊,一边却是开口问道:“阿汝觉得那小王爷如何?”
“听府里的人说是个残暴的,但我觉得到看着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泠之不假思索的道。
“泠之可曾见过他?”
“未曾真正碰上过。”最多只是在水里看见过倒影罢了。
杜汝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泠之甚少有这样稚气的时候,他心道好笑,一边又正色道:“泠之,留下吧,你在外头,我着实是不放心。”
少年并未强硬的要他留下,只是真诚的看着他,眼里切确的情谊让人动容,叫人信服对方的确是为他找想。
玉渊低了头,强忍着不去看他。不想少年硬生生将他的下颚挑起,两人目目相对。
也是头一回作这番动作的杜汝强忍着尴尬与他相对而视。看的久了,心胸内一颗心就失去了控制的跃动。
“阿汝……”泠之故意软了语调,一双眸直直看着他,眼里微微泛色水光,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杜汝也不想为难他,话锋一转道:“泠之可想知道我在外头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他说着,变着玩似的从袖里头变出个小玩意来,道:“本想今个儿去找你时给你的,我瞧着好玩,想着你应当会喜欢。”
泠之拿着他递来的东西,新鲜的拿在手里头耍弄,上下摸索着这个模样精巧的小玩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杜汝借着他的手,将东西打开,一阵异香很快的在室内扩散开来。
“这……”泠之仿佛拿了什么烫手山芋,脸色不太好看。
“不喜欢吗?”杜汝看着,有些期待又紧张。
“这个气味是?”
“是梨香,我闻着同你身上的味道相似,本以为你应当喜欢的。”他道。
玉渊幼年时曾因着身上的气味,没少引人非议。他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身怀异香,在人群中就显的瞩目不已。
对此在他年岁稍涨后,他每每都佩戴着香囊,焚檀香沐浴。
“阿汝,为何要送我这个。”他低着头,手不安的摩挲着手里头的小物件。
杜汝笑道:“我喜欢梨花,对梨香也是喜爱的。”他又从袖口掏出一个,道:“我买了两个,外头是琥珀制成的,可保存梨香许久,香味就算淡了,也能放置着新的。”
“喜欢吗?阿汝不觉得难闻?”泠之看着他手里头那个与自己无差的小盒。
“难闻?泠之当真不喜欢吗?”杜汝道“我听闻梨花香浓,有人会觉得味如鱼腥,不想泠之也是这般。”
“没有……我只是以为,阿汝应该不喜欢的。”泠之抬头对他笑了笑,高挂着的心安稳复位。心里头更有着喜意。
一往的事端,在这个人身上,总是能有着不同的遭遇。仿佛,无需担忧自己被唾弃,嫌恶。
“那就是喜欢了。”杜汝回以一笑,将东西塞到他腰间配置的小香囊里。又道:“我当初给泠之绣的香囊上头也是梨花,你瞧。”
泠之随着他的头看去,香囊上绣着的白色小花,虽说不上精妙,但也是细致。杜汝过往学了不少手艺,女红也是会了个一二,性子上来了,绣了几个小玩意给泠之打发时间,至于为什么绣香囊,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在里头。
“阿汝耳上的,也是这个?”泠之注意到他耳垂上打了耳洞,平日一朵白色的小花挂在耳坠,好不惹人怜爱。
杜汝摸了摸耳朵,道“是,来年春日,我带你去瞧梨花可好。”
泠之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来年,初次有了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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