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喜欢(二更)
温烟猛地抬头,想辨认他话里几分真假。
“我认真的,”邵嘉凛两手揣着口袋,无所谓地说:“谈恋爱不就图个乐子,现在没意思了,也没必要凑合。”
温烟紧咬着唇,紧攥病历本的指尖发白,她用力地说:“就算这样,我也没觉得没意思。”
邵嘉凛听这话,淡笑了声。
他微微弯腰,对上温烟的眼睛,语气平静:“温烟,我是国防生。过几年,我要服兵役的。”
他话里有话,也许是在告诫她,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走到最后。
迟早会分开。
想到这个层面,温烟心脏紧缩,尖锐又真实的痛感,手指冰凉。
他从来没想过和她有未来吧。
温烟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我等你回来。”
邵嘉凛立直了脊背,开始笑,肩膀一抖一抖。
而后,他在温烟的目光里,又掏出打火机。
温烟的余光瞥到,医院雪白的墙上画了禁烟标识。
违者罚款两百。
这次,她没有拦他。
邵嘉凛狠嘬了口烟,面颊前腾起白腾腾的雾。
在一片缭绕中,他教她:“糖糖,没有谁是一定要等谁的。”
-
邵嘉凛不肯住院。
温烟飞跑去收费处,毫不犹豫地刷了银行卡里原打算买笔记本的钱。
她把病人的手环扔给邵嘉凛,把人推进了病房,告诫他:“你不住也要住。”
“成。”他又是无所谓的样子应了她,只是不许她人进病房半步。
他赶她走。
温烟以为他会叫父母来。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隔着堵墙默默陪他。
整整一宿,他没有出病房门。
他的父母也没来。
窝在长椅一宿的温烟放心不下,一醒来早上六点就打电话给陈奉。
电话挂断半小时,陈奉就气喘吁吁地来了。
见到温烟坐在医院门口,呼哧着气说:“烟妹儿,我凛爷到底咋了啊?”
温烟避而不答,只是说:“我帮他约了CT和穿刺活检,需要人陪着和照顾,麻烦你辛苦一下。”
陈奉听不懂活检意味着什么,皱紧了眉头问:“啥玩意?烟妹儿你不进去陪他啊?”
旋即,他看出温烟眼睑下两片乌青,干得起皮的唇,以及乱糟糟的头发。
心里有了个隐约的猜测,陈奉大吃一惊地问:“烟妹儿,你不会在长椅上睡了一宿吧!!!”
温烟咬唇,低下头。
“我靠,”陈奉错愕地指向病房:“你俩吵架了?”
“没……”温烟摆手:“你快进去看他吧。”
这个时候,病房里突然有了动静。
房门打开。
一身蓝色条纹病号服的邵嘉凛扶在门框上,语气云淡风轻:“我去做检查,你回学校?”
温烟猛地站起来。
她听出这是笔交易。
她点点头:“好。”
-
一宿没睡好的温烟回到宿舍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她照常找陈奉询问邵嘉凛的病情。
可却得知,邵嘉凛不见了。
离他做完穿刺,只有将将24小时,按理来讲必须卧床静养。
不然会有大出血可能。
温烟第一次逃了课。
课上到一半,在老师的注视里,不管不顾地跑出了教室。
电话里,温烟一点点问清了事情的起末。
陪床的陈奉一宿没敢睡,早上打了个盹人就不见了。
她还知道,他准备的那些户外的器械也都不见了。
“那就死在路上。”
“嗡——”地一声,温烟想起了这个。
怎么办呢。
唐古拉山那么大。
她根本不知道去哪能找到他。
邵嘉凛对自己的冒险计划,也只字从未对温烟提起过。
温烟不抱希望地去了邵嘉凛带她去过的车库。
总是要开车的吧。
在那儿,她还真的撞上了一天不见的人。
邵嘉凛一身黑色冲锋衣,正在把铁索和绳套放进箱子。
“你要出发了?”温烟看着正低头整理后背箱的人说。
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他应了句:“嗯。”
温烟顿了下,小跑两步钻进副驾驶。
她知道她拦不住他。
那就陪他。
像那日劝他戒烟一样,她扣上安全带,按下车窗探头朝车尾的人说:“我也要去。”
“咣——”一声,后备箱被降下来。
邵嘉凛绕到车头,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他调了下两人中间的后视镜,红绳末端系着的护身符两字轻轻地晃。
红底金字的“平安。”
他正好了后视镜,系上安全带,手抚上操作杆低声问了句:“你想好了?”
温烟左手死死护着红色安全带的扣,怕他把她赶下去:“想好了。”
“好,那我们走。”
-
出乎意料地顺利,邵嘉凛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越野像离弦的箭,一点点驶出都市灯火通明的繁华。
像一场逃亡。
驶出城区,空气变得安安静静。
车里没有放歌。
外面的黑暗,像蛰伏的野兽,要吞噬一切。
他们是被吞没的车。
温烟一个盹都不敢打,目光时不时瞥向驾驶位的人。
邵嘉凛刚做了穿刺活检,他一路开车、一路颠簸,她怕他大出血。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车辆星稀,大路变得空旷。
邵嘉凛把车停到路边,从车里掏出张纸。
温烟扫过去,是路线图。
她打量了四周,廖无人烟。
到了连导航都不准的路段。
天色已经翻出浅薄的白光,许是要天亮了。
“快到了吗?”温烟降了半个车窗问。
“还有很远。”邵嘉凛一边看图纸,含糊地答。
“那我出去试试吐一吐。”温烟按开安全带,下了车。
她默默咬牙忍了很久的眩晕感,食物早就像是涌到喉头。
推开车门,发着冷汗的手就近找了棵树,温烟弯着腰不住干呕。
她吐不出来。
这让晕车的混沌更加难受。
背部抚上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帮她拍。
好一会,她缓过神。
神经变得清明。
“晕车?”邵嘉凛递给她一瓶水。
“嗯。”温烟接过来,含了一口。
冰凉,却很舒服。
“去过高原吗?”邵嘉凛又问。
“没有。”温烟摇头。
“攀岩,玩过吗?哪怕是游乐场那种?”他又问。
温烟又摇头。
邵嘉凛舒口气,指着前方和她商量:“那边有个车站,你坐车回去?”
“你一个病人都不怕高反,我怕什么?”温烟握着水瓶灌了口水,直直看向他。
一路上,温烟想过,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
也许车子驶上崎岖山路,她会因为晕车一路需要呕吐袋。
等到了海拔高一些,她可能会有高原反应。
再高一些,等车子上不去的时候,他们就要下车了。
也许因为高原的低气压,他活检的伤口会大出血,那她要立即压迫止血。
等再往上,会遇到陡峭山峰,可能要手脚并用地爬。
若是再高,气温骤降,会遇到霜雪,到了必须要上器械的时候……
“那上车。”
说话声打断了温烟的思路。
邵嘉凛转身,直直地走回了车边。
再次启程后,温烟晕车得厉害,她明显变得神情恹恹,疲惫地靠在窗边。
邵嘉凛开了座椅加热,暖意从靠背一点点传至全身。
开出一会,前面有一点灯光。
是加油站。
邵嘉凛把车停在那,工作人员拿着油管朝车里灌汽油。
刺鼻的味道让温烟胃部一阵恶心。
邵嘉凛俯身,从抽屉里掏出个小瓶子:“闻这个。”
是一小瓶橘子味精油。
清新的味道抵抗住汽油味,她好了许多。
“前面的路还有很远,你要不要,从这儿搭车回去?”邵嘉凛目视前方低声问。
温烟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不走。”
邵嘉凛试图和她解释:“最后一次机会了,前面的小城,一礼拜过一辆大巴车。”
“你开车。”温烟说。
她还是受不住睡着了。
迷糊了没一会,突然从梦中惊醒。
温烟睁眼,车子已经熄火。
邵嘉凛靠在车门外,正在抽烟。
她下了车,眼帘里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温烟不确定地问:“是……是要改成潜水吗?”
“会吗?”他把烟仍在脚下踩灭,勾着唇角问她。
“不……不会,”温烟裹紧身上的毯子,毫不示弱地说:“但我可以试试。”
“呵……”他低头,忍不住笑出声:“跟我过来。”
温烟一头雾水地跟上邵嘉凛的脚步,跟着他走下一块块巨大岩石,走进一家隐蔽的店。
直到进了房间,她仍旧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处酒店。
海底的酒店。
房间四周没有墙,而是厚厚的防弹玻璃垒砌而成。
她的头顶、她的左侧、右侧、后方,全是蔚蓝的海洋。
真正的,大自然的海洋。
一只只银色小鱼从她地头顶游过去,活泼又真实。
白色的床摆在酒店正中央。
前台的服务员说,这是海底5米处。
说好的攀上高高的山崖。
这是什么?
温烟一脸不解地看向邵嘉凛。
“休息。”他边脱冲锋衣外套边说。
“啊,中途休息?”温烟问。
“不去了。”邵嘉凛把外套挂在衣架,又朝温烟身边折。
“啊?不去了?”温烟错愕。
“就你这小身板,上去送命?”邵嘉凛伸手掐了她的细腰。
温烟朝左扭腰,躲掉。
心想,你都病了,你上去不也是送命。
但她没说出口。
他好容易转了心思,她总不能说话激他。
温烟乖巧地点头:“嗯,好哦。”
话音刚落。
邵嘉凛一把把温烟拖进怀里。
炙热的吻噼里啪啦落下来,从脖颈到脸颊,像不知餍足的兽。
像是忍耐许久。
一天没有刮胡子,他的胡茬刺得她娇嫩皮肤刺痛。
粗糙的触感,告知温烟,她在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温烟被迫仰头,手下用力推他的腰,却岿然不动。
“我先洗澡,行吗,”温烟呜咽地跟他还价。
他没有说话,回答的是不断游离地吻,粗重又用力。
“邵嘉凛,我真的好困。”温烟又说,狠心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男人终是放过她。
温烟以为浴室也是露天的,虽然是面对一群不懂事的鱼,但她也很纠结。
一方面是羞耻,另一方面万一洗着洗着碰到鲨鱼游过来,她担心自己吓得赤.身.体跑到卧室。
那就太尴尬了。
好在,浴室有个白色窗帘。
她在海底五米的地方洗了澡。
感受是,安静又美好。
回了房间,面对双人床,刚刚发生的事让温烟有点不知所措。
她右手抚着左手臂不知道该做什么。
邵嘉凛没管她,一个人进了浴室。
他出来的时候,罩着白色的睡袍,领口微敞开。
从没见过这个,胸肌真的是猛烈的视觉冲击。
温烟只看了一眼,就扭向一边,面颊滚烫。
被角被掀开,她感到背后的床铺一陷。
紧接着腰被环住。
温烟盯着玻璃外游过的鱼群,在他怀里小声嘟囔:“你干嘛带我来这儿?”
“你不喜欢?”他挑眉。
“喜欢。”温烟转过身,抱住他。
“那不就得了。”
“可是,为什么玻璃能扛得住水压。”温烟问出了洗澡时候就在好奇的事。
“哪那么多问题。”邵嘉凛声音变得喑哑,没什么耐心地堵住她一堆问题的唇。
裙边卷起,心跳加速。
这地方是比车里更好的暧.昧滋生的温床。
她浑身酥痒,又躲不开。
陌生的感觉让她很难为情,温烟脸颊烧得通红,喘不过来气。
忽然,他停住动作。
温烟迷迷糊糊地听到他问:“你没穿?”
温烟神志一下子清醒。
她睡觉从不穿内.衣,勒得难受。
脸热到烫得能烧开水。
她咬唇不说话。
“我艹,”他第二次,在她面前爆了粗口。
布料边的被勾住时候,温烟羞得不行。
她可怜巴巴地捉住他的手:“不行,在酒店不行。”
她真的是气氛破坏者。
邵嘉凛像一下子清醒,手老老实实不动。
只是呼吸沉重。
在安静的海域里,一下下撞着温烟的耳膜。
温烟听到他哑着嗓子说:“等回去,我打算在学校附近买个房。“
温烟小声问:“买房子干嘛?”
“和你睡觉,”他话说的很白,一点都不带修饰:“你不是说酒店不行?”
温烟害羞地把头埋到他胸口,凶巴巴地说:“你有病!”
“嗯,我有病。医生不刚说了?”邵嘉凛笑得坦荡。
“会好的。”温烟在他胸口蹭了下,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像怕人忽然消失不见。
邵嘉凛低头,在她脖颈亲了亲,声音哑得不行:“糖糖,你怎么那么多毛病?”
酒店还不行。
“那你别管我,把我丢这吧。”温烟把头探出来,盯着他气鼓鼓地说。
邵嘉凛盯着她明艳艳的目光,叹了口气。
身上的桎梏被松开。
邵嘉凛掀开被子,勾起睡袍站到地面,认了栽。
“我睡沙发。”
明明已到上午,深海酒店一片漆黑。
几个小时后,邵嘉凛睡不太着,掀开薄薄毯子,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像有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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