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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赚钱包养你


  “所以,还是校友啊,”邵嘉凛拥着在他身前乱蹭的人,若有所思地问。

  兜里的手机一阵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温烟推了推身前的男人,掏出手机出来看。

  是林雨晨打来的,让她赶紧过去,带着哭腔。

  因为这闷闷的憋着哭的声音,加上刚刚呕吐过,她的酒意忽地醒了大半。

  “我要回去,”挂了电话,温烟急急地对邵嘉凛说。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舍己为人。

  路都走不太稳的人,踉跄两下就要朝卡座折。

  身形一晃,左脚绊了右脚一下。

  为什么路这么不平。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忽地紧紧攥住,紧接着是肩膀。

  她顺势朝上看,见他跟上来,垂眸对她说:“带你过去。”

  酒桌上,一片死寂,和震耳的音乐声形成鲜明反差。

  角落里,红色天鹅绒连衣裙的林雨晨趴在桌上在哭。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劝。

  温烟快走两步,几个人识趣地给她挪了位置。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晨晨,你怎么啦?”

  林雨晨哭得肩膀一抖一抖,也不说话。

  陈畅凑到温烟身边,附耳解释了句:“许澜来了,和她单独说了几句话,又走了。”

  温烟:“啊?他怎么来了?”

  原本就只是他们医学院的同学聚会,许澜怎么知道。

  温烟想了下,朝身后看。

  邵嘉凛坦荡点头:“我叫来的,她点的大礼。”

  温烟回身伸手作势要捶他。

  哪有这样的大礼,让林雨晨哭成这样。

  她的手腕被立即攥住,连带人往怀里一扯。

  薄荷混着点烟草气。

  “怀孕了这是?比以前脾气大好多。”邵嘉凛把温烟的胳膊按在身前,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的声音很轻,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可这样暧昧的距离,这里这样多的人。

  尤其是侧方一米远的位置,樊书铭直白赤裸地目光一直锁着他俩。

  温烟使劲动了动手肘:“你放开我。”

  压制着她的力量忽地松开,温烟也不理背后的人,又坐到林雨晨身边。

  林雨晨终于抬起头。

  眼圈红红的,像一只兔子。

  眼泪一大颗一大颗从她眼睛里流出来。

  她说:“烟烟,我又见到他了。”

  她说:“可我们回不去了。”

  她还说:“当初爸爸妈妈都不许我和他在一起,说我跟他在一起要吃苦的。”

  林雨晨哭得泣不成声:“可我现在一点点回忆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一点苦都没吃过。”

  “以后,我不也敢麻烦他。我不想他吃苦。”

  怎么就这样了呢。

  温烟无言地搂着她,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回了凭北,有些事是迟早要过去的。

  她是,林雨晨也是。

  后半场,她们又喝了不少。

  说不清醒,其实还有意识,没有完全断片。

  那天温烟要林雨晨去她家住。

  林雨晨看了看邵嘉凛身边的人,摇摇头:“我回租的房子吧,我刚搬进去,明天起来就能收拾。”

  算是那份大礼的回报。

  见到人,都算了了心愿。

  转而林雨晨对桌上的樊书铭开玩笑:“能搭个便车吗?”

  失落的又何止林雨晨一个,樊书铭点头:“能,我叫代驾。”

  温烟一瞧林雨晨对她眨眼的样子,就知道被闺蜜无情出卖了,没再继续劝她。

  她轻轻呼出口气,套上羊绒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走。                        

                            

  踉跄没走出两步远,忽地两脚离开地面。

  她吓得轻呼一声,两手下意识圈住抱她的人的脖颈。

  他总是这样不按套路出牌。

  “抱我干嘛,这么多人,”温烟右手抽回来,推了推邵嘉凛的胸口。

  醉酒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力道,没什么威胁。

  “怕你又要我去摘月亮。”邵嘉凛挑眉笑。

  见她单手勾着,怕她掉下来,紧了紧在腿弯的手。

  “月亮……”温烟抬头看着天空。

  今晚阴天,没有月亮。

  他这话的意思是,就算不要他送,他也要想办法送的吧。

  哪怕是摘月亮。

  “好吧。”温烟勉为其难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说过给你机会就会给。”

  喝了这么多酒,她实在是累极,喃喃了几句林雨晨的事,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候,是半夜想呕吐。

  温烟掀开被子,开了床头灯,连鞋都来不及穿,冲进卫生间。

  呕吐到一半的时候,卫生间的灯忽然被人打开。

  那阵酒意慢慢平复后,她的神志清醒一点,回头看着还在她家的人,错愕地不知道今夕何夕。

  “你还没走?”

  “有个醉鬼,怎么走。”

  大半夜,也不好赶他走。

  温烟扶着膝盖站起来,扶着盥洗池拿着刷牙缸漱了两下口。

  又折回自己的小床上。

  她合上眼刚想睡,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有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再之后,身侧的床垫陷入一角。

  温烟侧过身冲着另半张床的方向,蹙眉和他讲道理:“你今晚不应该睡沙发的吗?”

  “这样照顾你方便点。”                        

                            

  温烟用最后的理智确认下自己的状态,好像没有被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她又重新把头朝向床头,不再搭理他:“随你吧,我睡了。”

  “我也睡。”邵嘉凛规规矩矩地躺在温烟的身边,尽量不让自己越界。

  过了许久许久,半夜醒来的温烟发现自己失眠了。

  她小声喊了喊背后的人:“邵嘉凛,你还醒着吗?”

  “醒着。”

  这样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失眠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温烟悲怆地脸朝上躺着。

  “那就请假。”邵嘉凛撂下四个字。

  还真有他的风格。

  睡不着,撞上第二天是工作日。

  结果,当然是选择……请假。

  而不是想办法睡着。

  羡慕他这样自在的人。

  “你明天要上班吗?”温烟看着天花板接着问:“还是你的休假还没结束?”

  “不上。”

  温烟抿抿唇,醉醺醺的她有了个奇思妙想:“其实,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开除了?”

  她都听李格说了,邵嘉凛和领导吵架。

  和领导吵架,那不就是要被开除的吗?

  这些天,也没见他去过单位。

  黑暗里,传来一声闷笑。

  然后邵嘉凛说:“如果我说是呢?我被开除了,怎么办?”

  温烟轻轻呼了口气。

  然后垂下眼睫:“之前你给我买的很多东西我都没来得及还,折成钱也不少的。要不,前段时间我从温景霁那里诓了几个包,送给你,你去把他们卖了创业吧。”

  邵嘉凛又笑。

  温烟急了,侧躺过来借着夜色一本正经和他说:“你看不上我的包吗?林雨晨说囤一囤会变得很贵的!”                        

                            

  看这模样,邵嘉凛就知道她酒还没醒。

  “温烟,你要包养我啊?”他对着她躺着,距离近在咫尺,眼睛一点点追逐她的表情。

  温烟皱眉,艰难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像打定主意一样说:“也行。明天我就去上班赚钱。你这脾气,不适合打工。”

  邵嘉凛忍不住把右手探出被子,轻轻捏捏温烟的左脸颊:“糖糖,对我这么好啊。”

  温烟脸红了红,稍微低低头。

  憋了好久,又忍不住叮嘱他:“那你以后不要老是出去玩了,养你好费钱。”

  喝醉了的温烟,好像和记忆里大学里的一个样。

  对他毫无戒备,柔和,又满心满眼的爱意。

  他轻轻笑了下。

  右手勾住她的后脖颈,脖子前倾,轻轻在额头印出一个吻。

  声音在夜色中很是清晰。

  温烟推他一把,小声说:“我喝酒了,好累。”

  “我知道。”邵嘉凛的手规规矩矩收回,强迫自己眼睛盯着天花板:“我哪也不去玩,每天就这儿等你。”

  温烟缩回去,闭上眼睛:“哦,那这样我明天要出去赚钱,我先睡了。”

  “好。”

  过了好半晌。

  温烟还是睡不着。

  她忍不住在夜色里轻叹一声。

  “睡不着?”

  “嗯。”温烟点头。

  正琢磨着要不要给温烟从冰箱里拿一袋牛奶温一下。

  邵嘉凛就听到温烟又喊他。

  “既然我花钱包养你,你能不能……”

  声音轻轻柔柔,他又看过去,眸色深了些许。

  温烟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气鼓鼓把后半句接上:“我花钱包养你,你能给我唱首歌吗?”                        

                            

  “……”

  邵嘉凛闭闭眼重新撩起眼皮:“行,想听什么。”

  “都行。”温烟合上眼,头朝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两手放在胸前一副准备倾听的样子。

  “你花钱包养了的,可以点歌。”

  他声音低沉浑厚,听上去一点都不想被包养那个。

  温烟耳热,抓了抓耳尖回了他一句:“点歌好累,你看着办。”

  邵嘉凛思索几秒:“那就《偿还》?”

  “是王菲的那个?”

  “对。”

  温烟睁睁眼,稍微侧头去看他。

  还挺意外,不记得他爱唱王菲的歌。

  片刻后,温烟点点头:“行,就这首吧。”

  “从未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

  “从未攀过雪山,所以以为天会继续晴。”

  “偿还过才如愿,要是未曾偿清这心愿。”

  从未知道他哪怕唱王菲的歌,都如此好听。

  听着他的声音,酒后的思绪变得发散,她想起大学那段时光。

  在一起朝夕与共的时间太匆匆,还未一起饮过冰,未攀过雪山。

  就那样草草结束。

  是不是再长一点。

  是不是没有那么长时间的异地恋,结局会变得不一样。

  歌曲很短,瞬间到了尾声。

  温烟发了会呆,又听他问:“再来一首《如烟》?”

  “好啊。”她乖巧点头。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低沉又温柔。

  在寂静的小小卧室里,流淌。

  空调的暖风将窗帘的纱布吹皱,温烟再次闭上了眼。

  这人原来国语歌也会唱的。

  “有没有那么一滴眼泪

  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

  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

  将故事改写

  还欠了他一生的

  一句抱歉”

  许是酒精后的人,神经过于敏感。

  伴着他的歌声,一滴咸湿的泪滚落下来。

  她不知道他这晚的歌,是不是故意这样选。

  第二日的温烟,早早被闹钟吵醒。

  到底还是要去上班。

  她看到邵嘉凛眼下也有一片青紫。

  大概是昨晚照顾喝醉的人,也没睡太好。

  他要开车送她。

  门口,正换拖鞋的温烟有点不好意思地拒绝:“算了,你回家再歇歇吧。”

  邵嘉凛挑眉,摸出车钥匙在指尖晃了个圈:“我被包养了,当个司机不是分内的。”

  “……你不要乱说话。”温烟咬唇。

  她不太记得昨晚说过话的全貌,但是有些还是有一点点印象。

  比如这一句。

  半清醒下的胡话。

  “行,不认账也不是头一回。”邵嘉凛挑眉,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在温烟的额头上敲了下做惩罚。

  然后说:“我去看看李格,顺路捎你,可以吧?”

  他回了凭北,偶尔会去看病人。

  “那行吧。”温烟点头,反正顺路,加上在车上可以补觉。

  一到医院,温烟就和他划清了界限:“你会我串病房。你看完病人直接走就可以了。”

  “成。”真的是楚河汉界。

  他不是纠缠的人,让温烟在门口下了车,先去上班。

  田冉在医院大门口,看见温烟从那车里下来。

  等邵嘉凛的车一走,就凑到温烟耳边说:“开库里南的帅哥又来接你了?”

  “没!”温烟低着头,但是比前几日多了一点点笑容。

  大早上心情还不错,她开玩笑辩解了句:“他今天开的DBX。”                        

                            

  听这话,田冉在旁边一直笑。

  温烟双手插进口袋里,上了楼直接要去医生休息室换白大褂:“我先去换衣服。”

  田冉跟在后面:“别走这么快啊。”

  温烟先进了休息室,要关门的档口,田冉把门抵住,从缝里钻进来。

  “嗯,怎么啦?”温烟回头,边脱外套边问田冉。

  田冉他们麻醉科的医生休息室,可没在这。

  田冉站在门口,脚尖在地上转来转去,有点难为情地说:“晚上,我相亲,跟我一起去呗。”

  “相亲?”温烟要挂大衣的手顿在空中,皱眉看向田冉“你上次不是说,要追求当年暗恋的人试试?”

  那天喝完酒,田冉说满桌都是人杰,人类高质量男性。

  可她一整晚心里装的都是十几岁时喜欢的刘杰。

  尽管那个时候,刘杰已经明确说不记得有她这号了。

  她想,那就从陌生人开始,一点点从朋友做起。

  之前还斗志昂扬,每天发消息联系的。

  温烟错愕地看着田冉:“怎么回事?”

  田冉垂着眼睫,苦笑了下:“都结束了。”

  “没追上?”温烟皱眉,连白大褂都没换就走过来,站在田冉对面安慰她:“那是他没眼光。”

  “不是这个。”田冉盯着地面摇头,神情沮丧。

  温烟看她的表情,皱眉:“那……是怎么了?”

  田冉抬起头,朝温烟温和笑了下:“他说,他要结婚了。”

  “什么?!”温烟诧异。

  明明几周前,田冉刚要到刘杰联系方式的时候,问过他本人,那会还是单身未婚的状态啊。

  “他不是单身吗?这么快!”温烟忍不住又问。                        

                            

  田冉吐了口气:“下个月婚礼。”

  温烟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这是闪婚?

  田冉的声音闷闷地从喉咙里一字一句滚出来,带着艰涩的哭腔:“他说,他其实从来没有忘记我。”

  什么?

  田冉想忽然失了力,脖颈撑不起头,深深地埋下。

  艰难地说:“温烟,他说他上高中那会也暗恋我,一直到工作后的很多年都没忘。”

  说完这句,田冉深深地低头,可还是忍不住坠落下一颗眼泪。

  砸在地上,摔出的水珠映着千万日光。

  “他说他也喜欢我很多年。”

  温烟深吸口气。

  因为那些过往,所以才撒谎吧,暗恋的人像是深扎心底的刺。

  埋得再深,混入骨肉,也一直存在。

  这样的情感,可能使得刘杰无法面对下个月就要结婚的未婚妻。

  对匆匆找来的、迟到多年的,田冉说了抱歉。

  可明明互相喜欢,怎么会这样的错过。

  田冉忽地抬起头,抹掉那颗眼泪笑了笑:“他是个好人,我会祝福他。他给我了我婚礼的请柬。”

  言毕,田冉真的从白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

  红彤彤,刺得温烟心口发闷。

  喜欢一个人,但从没开始真的太遗憾了。

  再张口,田冉的声音带了哽咽。

  “温烟,我好羡慕你。无论你和暗恋的人当初有好或者不好的结局。”

  “我都好羡慕,那个十八岁的温烟。”

  “那个温烟,是世界上最最勇敢的小姑娘。”

  “我今年三十四岁,我真的好羡慕十八岁那个叫温烟的勇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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