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小木屋外面种了一圈长满长刺的黑色灌木，入口很隐蔽，所以非常安全，扶月和班婵在里面小住了一段时间。
期间，两人分头行动，配齐炼制洗髓丹用到的各种灵植。
扶月不敢走得太远，在离州附近跑断了腿，忙忙碌碌好几天，对照纸上记下的所有灵植一一看去，需要的材料准备齐全，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班婵炼制丹药时竟然炸炉了。
一尊品质上乘的炼丹炉碎成了无数块，哗啦啦坠落四方，还有那些辛辛苦苦收集全的灵植有一个算一个算全部成了乌漆麻黑不能看的废材。
“啊！”
扶月心痛如绞，坐在一边生闷气。
她的洗髓丹啊！
可是又不能说是班婵不努力，再厉害的炼丹师也偶有失手的时候，只能说运道不佳。
班婵看了眼暗自生气的扶月，一时好笑，从污糟糟融在一起的灵植中翻捡出洁白如新的幽冥鬼花：“九品灵植轻易烧不坏，洗一洗，还能用。”
扶月一高兴，反应过来后更加生气，追过去锤班婵的胸口：“好呀，你非要看我难受了才说是不是，每次都这样！”
班婵被打得很开心，两个人毫不避讳、手拉着手出门。
扶月收集灵植的时候注意打听大魔头节黎的事情，毕竟这个人死了一万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迹语焉不详的，更别提他的本命灵宝重明镜的下落了，短短的几日，光是节黎的殒命之处就听到了八个不同的版本。
不过总算比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大海捞针要强，扶月把八个不同的地点标出来，先从距离离州最近的一个地方找起。
一般而言，修士死了，他的本命灵宝若是未被发现，肯定距离葬身之处不远，想找重明镜，只能先试试能不能找到当初大魔头节黎的死亡地点。
梧城。
妖界秩序混乱，管理同样如此，广袤无垠的土地被笼统地划分为十三个州，八十六个城池，没一座城池的情况都不同，有的是妖将派下属负责管理，有的是被有些本事的妖魔鬼怪霸占，还有的则是无主之地，城民可以随意来去。
梧城就属于第二种情况，虽然看地图是在离州的管辖范围之内，实则真正的统治者却另有其人。
星楼等在小木屋外面，他比扶月更迫切地希望能早日找到重明镜，堂堂离州的二把手把所有事务一推二六五，整日围着小木屋打转。
见到两人出来，星楼扑通一声跪地，先拜，行礼完毕，起身，恭恭敬敬地请示：“主上，你要去哪里？”
扶月：“……”
这个小熊猫，真烦人，还有妖界的规矩不仅多，而且动不动跪地磕头，叫人受不了。
班婵这个曾经的妖主干不下去跑了不再回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们去梧城。”
扶月趁其不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跟屁虫星楼毫不意外地接话：“明白，属下这就带路。”
两个人加一个小熊猫坐在一片硕大的枯叶上面，扶月对这个能放大数倍的本命灵宝很是好奇，趴在叶子上摸了半天，和班婵说悄悄话：“他的本命灵宝，总觉得似曾相识。”
班婵提醒她：“嗯，这件灵宝的名字叫扁舟一叶，风格偏防守，到了紧要关头叶柄会抽长，变为一把锯齿扇子。”
扶月眼前一亮，这种设计，和她的潋月环好像！
等等。
她心头浮出一个猜测，扑闪眼睛：“在黑市，接下我那一单的无名大师，不会是你吧班婵？！”
仔细一想，她欠了一万多灵石，无名大师从未不催她还债，简直就和失联了一样，试问哪家债主会这么佛系呀。
再一想，当时她兴冲冲地拿着潋月环去找班婵时，这人波澜不兴，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反应属实或许平淡。
好家伙，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班婵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微微点头：“嗯，恰好看到你发的帖子，所以接了。”
本命灵宝事关重大，扶月的设计图一看便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鱼传上的信息如海水涨潮一波又一波涌上来跌出去，偏偏那一日，他看到了这则消息。
潋月环，一个和共婵娟很是相配的名字，不能糟蹋。
炼制的时候，一不小心，灵宝上滴入了一滴他的血。
而扶月的体内也有他的一滴血。
因缘巧合之下，他们的本命灵宝不再是独属于一人的东西。
班婵微笑，心中雀跃、欣喜。
与他相反，扶月的脸臭得不成样子，眼睛里几乎喷出了无数火星：“所以，你又不告诉我？班婵！”
被喊到的人身体微微一抖。
扶月怒吼：“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啊？”
班婵迅速摇头，语气透出一股委屈的意味：“主动说出来，就不算隐瞒。”
是吗，那她还得感谢喽？
扶月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那一万块灵石还有一个承诺的债，你打算什么时候讨？”
班婵把自己的储灵袋从腰带上接下来，捧到扶月面前：“给你。”
猝不及防之下，扶月愣住了。
一旁的星楼呵呵笑：“在妖界，道侣成契，男修便要上交全部家当，否则心意不诚，会被所有妖怪看不起。既然主上有所托付，主母，快接着呀。”
扶月的脸红成了猴屁股，抓过储灵袋，飞速转过身体，佯装看扁舟一叶下面的风景，心扑通扑通跳。
到达梧城门口，星楼收起枯叶，朝城门口守门的两个妖怪拱手，道：“在下星楼，奉韵雷将军之命前来梧城，又要事与城主商讨。”
看门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星楼后面的两人：“狐族的？”
星楼哈哈一笑：“是啊是啊。”
“进去吧。”
进了城，扶月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耳朵，新鲜感十足，趁班婵不备，偷袭他看起来更加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为了方便办事，两人各自吞下一枚化形丹，五官和耳朵大变样，是师父在她面前也不会认出来的程度。
不过守门妖怪看他们俩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星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梧城的城主喜欢狐族少年，用这个身份，我们会方便很多。万年前此地是一片梧桐林，后来森林失火，草木烧成灰烬，梧城的名字却沿用至今，那场大火，极有可能就是节黎体内燃烧的三味真火。”
有理有据，扶月表示认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第一个来梧城的原因。
梧城的现任城主是一个原身不明的妖怪，姓名也不详，占城为王的时间比韵雷成为离州守将的时间还要久。
“他的力气大得可怕，曾把挡住梧城向外扩展的一座大山抬起移走，光是凭着一身蛮力就能吓退想打梧城主意的其他妖怪。”星楼在离州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白混的，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即便是妖界公认力大无穷的熊族也做不到这般，于是有一种说法，说他一定是拿到了节黎的某个遗物。”
尽管希望如此，扶月还是摇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重明镜是节黎的本命灵宝，这块镜子正面可以吸取魂魄，反面则能养魂，不管怎么用都和力气大没有关系，不可能是重明镜。”
星楼何尝不知：“等见了梧城城主，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话。”
三个妖怪走在妖来妖往的大街上，扶月动了动狐狸耳朵，眉头微微蹙起。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司免，她来梧城做什么？
躲在拐角的司免脸色不愉，她的跟踪竟然被察觉到了。
数日前，主人说班婵想取走重明镜的时候，司免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崩裂。
她几乎不能相信主人是认真的。重明镜啊，不管是主人，还是班婵，这应当都是一件他们取不走甚至无法靠近的宝物。
可惜主人从来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很快对她下了命令：“去看着她，如果真的找到那个东西，便毁了。”
司免无有不从。
班婵身上的气息很好辨认，司免不用担心会很丢人，只不过那个小丫头总是让她不省心。
麻烦，为什么她没能利索一点把人杀了呢？
这两个人在一起，总能阻止她想做的事，太麻烦。
等距离拉开得差不多，司免循着熟悉的气息重新跟上去，这一次她更加小心，密切注视着班婵的一举一动。
奇怪，背叛者和主人的相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然而看背景，却能奇妙地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司免偶尔会恍惚，不知道她跟随的人究竟是主人还是班婵。
她的大脑擅长听从主人的命令，不擅长想一些太过深奥的问题。
他和主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呢？
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何班婵早已完成最初的设想，却屡次违背主人的意愿，不愿意回来？如果不是一个人，更加说不通了。
司免悄无声息地翻过城主府的院墙，仍然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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