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主张
沈南祁回到将军府后，自然就被白老将军叫了去。当然，在场的还有白泽。
“菀丫头，今日外公在宫中所说，你可同意？”
若非形势所迫，白老将军也绝不想这么早就将沈南祁嫁出去，毕竟他们祖孙二人才刚见面，连感情都没来得及培养。
“难道外公今日所说不是迫于皇上的压力？”沈南祁反问道。
外公所说有意将她许给白泽一事，除了最开始有一瞬间的错愕之外，沈南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南皇的态度摆在那儿，外公不过是不想她被南皇“惦记”这才说出那番话。
没想到，回府后特意将她和白泽叫到一起，竟然是说这事。
难不成，外公还真有此意？
沈南祁看了身旁的白泽一眼，但见他神色淡定。想来，是自己多虑了，外公确实是因为迫于南皇的压力才胡诌的。
白老将军一时语塞，没曾想会被自己的外孙女给堵了。他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回来这一路，他思索了一番，觉得此事可行。与其让沈南祁嫁到旁人家，还不如嫁进白家，这样既能免了处理复杂的公婆妯娌之间的关系，又能留在自己身边。况且，白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不说，各方面也都出类拔萃。如今又被封为一等侍卫兼副将，前途不可限量。
日后，有他保护沈南祁，白老将军很是放心。
“阿泽，你怎么看？”
沈南祁立马将目光投向白泽。
哪知白泽却道：“但凭爷爷作主。”
白老将军立即就笑了。他就知道，阿泽对菀丫头有意。他外孙女花容月貌，这小子焉能不动心？
“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夜深了，菀丫头明天还得去长公主府，都早点回去休息。阿泽，你送菀丫头回去。”
“是。”
沈南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泽就已经转身出了前厅。
见沈南祁踌躇着没走，白老将军问道：“菀丫头是有话要单独跟外公说？”
看了眼白老将军扶额的动作，沈南祁终究没将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话给说出来。算了，今日天色已晚，外公毕竟快六十了，熬夜伤身，有什么话还是明日再说。
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沈南祁道：“那菀儿就先回去了，外公也早点休息。”
“嗯，去吧！”
看着沈南祁离去的背影，白老将军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菀丫头啊，外公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皇家是个争斗场，即使你与南王两情相悦，也敌不过皇室的尔虞我诈。外公已经失去了你母亲，可不能再失去你了啊！你放心，阿泽他是个好孩子，他绝不会辜负你。
出了前厅，沈南祁便见白泽在屋外候着她。
“表哥~”
“走吧，我送你回房。”
一直快到厢房门口，沈南祁才终于开口。
“表哥，你对外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要娶我？”
她不认为白泽对自己有意，他们才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
白泽停下脚步。
“沈姑娘，你假装失忆，是想要为杨家报仇是吗？”
他叫他沈姑娘，而非菀妹妹。称呼上的疏远，让沈南祁一下子清醒。
“那你呢，为何又帮我隐瞒？”
“两个原因。”白泽伸出手，缓缓说道：“其一，你是爷爷的外孙女，亦是爷爷在这世上唯一与之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我，是爷爷的孙儿。其二，阿宣让我护着你。”
第一个原因沈南祁心底有数，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但第二个原因......
“你和阿宣，很熟？”如果不熟，又为何仅凭一句话就帮她？
“生死之交。”
难怪。
“沈小姐的问题我已经答完了，而我的问题沈小姐还没回复。”
“是。”
既然白泽与阿宣是生死之交，想来是可信的。沈南祁如是想。而且，她要是撒谎，也瞒不过白泽。
“那沈姑娘可曾想过爷爷和阿宣？你要报仇，又将他们置于何地？”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外公和阿宣何干？”
白泽轻笑，似乎是在笑她这话有些单纯的孩子气。
“爷爷一生忠君爱国，为南国驻守戍边二十余年，可以说，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南国。至于阿宣，他是南国的王爷，南皇是他的父亲。若你成功，爷爷就是叛臣亲属，临老了还被人戳脊梁骨。而阿宣，他不仅会一无所有，还会被扣上叛国弑父的罪名。若你败了，必定是身首异处。到那时，你可想过爷爷该如何？六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他尚在戍边，奶奶也还在世，还算好些。可六年后的今天，你又要让他如何面对唯一与之血脉相连的亲外孙女尸骨无存？”
白泽这番话说的极为平静，但就是这般平静的语气，反而让沈南祁心中响起了阵阵惊雷，轰得她心惊肉跳，甚至惶恐不安，她无法想象未来有一天事实真的就像白泽说的那般。
她从未想过要外公和容宣帮她，可事实却是自从她回南国开始，容宣就一直在背后给她传递一些消息。虽然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但她已然将他拖下水了。
而外公呢？虽然才刚回国，但以今日在宫宴之上外公对她的维护之心，难保日后不会在她需要帮助之时助她一臂之力。就算最后外公什么也没做只做壁上观，可她若是稍有差池，外公岂能不被她连累？
可六年前杨家的惨状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忘掉？
而且，近几日，她又开始做梦了。她觉得，这是死去的亲人在提醒她，提醒她为他们伸冤报仇。
如今，慕容瑾更是潜伏来了南国。
她已然身在局中，无法抽身，也不可能抽身。
“所以你是想劝我放弃为家人报仇吗？”沈南祁看着白泽。
那目光有些凉薄，让白泽有些心惊。
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当年杨家一案的真相，他只是不想让他的亲人和好友受到伤害，才自作主张说了这样一番话。
“很晚了，菀妹妹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送你去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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