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二天睡醒已是巳时,外头日照高升,一只莹白滑腻的胳膊垂落在床榻边缘,忽的手指动了动,一把掀开了被子,“唔”不想起来,头昏脑涨的,难受,沈宜春有些倦乏的靠在床柱子旁,深深打了个呵欠,昨晚貌似有些着凉了,看来最近几日确实不用见人了。
她穿好衣裳,想着别把病气过渡到阿娣身上,便沿着小道回到知春院,院子里空无一人,倒显得有些清冷。多年来沈宜春在山上一人待习惯了,有下人伺候反倒觉得别扭,所以整个知春院里只有夏荷一人在,如今这大早上夏荷也不知踪影。
她一人跪坐在案桌前,想着昨天晚上的黑衣人,沈老爷子只是个商户,在这京城中人尽皆知,没什么好奇怪的,若是只是惦记财宝倒也无所谓,只是阿娣院中也没甚么稀奇古玩,为何黑衣人会出现在他的院中呢?。
捋着思绪,越想越想不通透,偏偏右眼皮还跳个不停,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想着会不会有坏事发生,夏荷就从门外跑来大喊,这算是一语成谶么?
她一心放在阿娣上,张口就是:“阿娣他不会出事了吧?”
夏荷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出言弄糊涂了,这关小公子什么事呀!“小姐!小公子没出事,是大公子他”
沈宜春长吁一口气,不紧不慢道:“以后有事说明白点,害得我这大喘气的!”话锋一转“沈慎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公子新开的铺子有人来闹事,说甚么,铺中贩卖出去的胭脂有毒,简直不可理喻!”夏荷愤愤不平。
“可有凭证吗?若是没有便让那个人拉去官府吃官司。”沈宜春道。
“这”
沈宜春见眼前人默不作声,便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了“怕甚么,我沈家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唯唯诺诺!”见下丫头一直垂着头羞愧难当,又问“这件事现在如何了?沈慎人呢?”
小丫头立马抬起头来抱不平“小姐,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大公子大公子他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什么!”虽说士农工商,商排最后,但我沈家在京城里好歹也算排的上名字,官府中人都要给几分薄面,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抓走这叫何事!沈宜春摇了摇头“胭脂里是何种毒?”用脂粉完全遮盖脸上红痕后,裹着大氅便往外走。
“胭脂泪,小姐,有人检举大公子院中藏有此毒,官府派人来查,竟然在大公子屋中找到了!”夏荷边走边说。
胭脂泪,一种剧毒,无色无味,若是服用当场即会毙命,但若是藏于胭脂中那便没什么大事,涂在皮肤上只会晕厥罢了。那胭脂刚卖出不到一天,还能及时止损,只是买这款胭脂的夫人小姐非富即贵,怕是不好商拓。
沈宜春心急如焚,昨日那黑衣人应该不是来偷盗的,若不是她及时制止,只怕是今日被带走的便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阿娣这三年安分守己没有树敌,是何人要害他自此!
一路上她想了许许多多,转眼便到胭脂铺了,却仍摸不着头脑。
胭脂铺里不再像以前那样人满为患,店里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过路的人皆在门外指指点点,一临近门口便又不约而同噤了声,倒是对面那家脂粉堂生意比往日兴隆多,不见萧条模样。
铺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那批有毒隐患的胭脂必然是不可留,沈毅时在后堂忙的焦头烂额,清点胭脂数量,沈宜春进来是看到阿娣完好无损,神经没像之前那般绷得直直,但也没好到哪去,她见他大冬日额上布满细汗“阿娣可是忙坏了,剩下我来吧。”“不必,阿姊你帮我查看账簿数量就好。”
沈宜春没反对,翻开账簿看着两日的账单,其他人出了事倒是可以拿钱了事,只是怎么会有杨嬅?这人风头正盛是当今三王爷最宠幸的侍妾,出了名的蛇蝎心肠,还偏好那些容貌姝丽男子,奈何偏偏三王爷还不管,任她风流成性,一年前还碰到过一次,不长眼的竟然看上了她阿娣,还对他动手动脚,实在看不下去了,趁她落单蒙头揍了一顿,还不见老实!
这杨家人怎么个个都这幅德行!偏偏还出了个贵妃!惹不起还躲不起,真叫人苦恼。
杨嬅本就是嫡女,与杨康同胞,这次打着小算盘来买胭脂,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宜春只能给出两个字“那就是活该!”
这厢沈宜春真苦恼着怎么应付杨嬅,那边夏荷冲冲忙忙跑进来说:“小姐,傅公子说要见你。”
“不见,没看着我正忙呢!”沈宜春一口回绝。
“可是他说能帮我们忙,小姐不再考虑考虑?”夏荷坚持道。
沈宜春想起他那清丽俊逸的面容,脱口而出“难不成能帮我色诱杨嬅吗?”
“色诱不敢当,倒是胭脂铺的事略知一二。”偏堂门口传来一道清冽声响,只见傅听雪面色微愠朝她走来,衣裳洗得发白,但站在人群中仍难掩其不凡气度。
‘啊这’,背后说人小话还被抓包,她瞪了夏荷一眼,‘你怎么没说他会进来呀!’,夏荷小脸皱巴巴的,尽是憋屈。
“那儿的风把傅公子吹来了”沈宜春强硬转移话题。
他莫名其妙的瞥了她一眼,之前是谁说想好便来找她的,也没接她的话,直言放大声音道:“我这次来,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我可以帮你找出胭脂铺的幕后主使,但你要答应我”
"没问题"她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傅听雪诧异看着她“若是我的条件是你阿娣呢?”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倾塌了,沈宜春铁青着脸低吼道:“除了他,你要什么都可以!若你坚持那便没什么好商量的,夏荷送客!”
傅听雪沉思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果然阿娣是她的逆鳞,旋即开口道:“我不要他,只要你承诺保我仕途畅通无阻便可。”
“畅通无阻?真当我沈家无所不能,能替你贿赂监考官吗!”沈宜春冷着脸道。
“沈小姐许是误会了”他莞尔一笑,“只用保证我仕途盘缠够用及无人扰乱便可。”
沈宜春面色稍霁语气也好了许多“答应你便是,你快说说下毒是何人,人命关天呢!”
兜兜转转这么久,才想起沈慎还在牢里,沈慎牢中打了个喷嚏,表示感谢您大人还记得小人我。
傅听雪款款道来“沈小姐家中并无树敌,也无情仇,那边只剩下唯一”
“利益驱使!和我家对立的那便只有脂粉堂了。”
“聪明。”傅听雪笑吟吟道。
沈宜春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稍缓正色默默道:“能够在胭脂中下毒且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人便只能是铺中小厮!”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刚刚提高唔唔唔”,傅听雪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朝她笑道:“嘘,小声点,你不觉得的后面那小厮有些奇怪吗,明明那个花瓶也没多大,偏偏还擦了一刻钟。”
男人的鼻息尽数落在沈宜春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沈宜春还未掰开修长的手指,那人便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是在下失礼了,抱歉。”和当初那副狼狈模样全然不同,仿佛面前这位有着极好修养的翩翩公子才是真正的他。
“无碍”今日倒是沈宜春第一次正眼仔细端详他,眼眶有些深邃,应该不是中原人。
“阿姊,不向我解释下这位是?”沈毅时冷不丁问道,连她都没注意到他何时走过来的。
不待她回答,傅听雪主动双手抱拳“在下傅听雪,是沈小姐的知己。”沈毅时半分眼神都没给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阿姊的脸上,仿佛等着她给个说法。
“知己?我家阿姊向来眼高于顶,不是甚么人都能成为知己的。”沈毅时冷冷哂笑道。
眼看情形越来越凝重,沈宜春连忙打哈哈解释道:“阿娣别听他瞎说,只是赏识,只是赏识而已,谈不上知己的。”不经意间瞥了眼后头,“糟了,那人不见了!”
被阿娣嘲讽的傅听雪神情不仅并无不悦,听罢反而还朝沈宜春粲然一笑“不怕,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是说可以去脂粉堂守着?倒不失为个好办法。”沈宜春道。
“不”"难道不行?"
“不必这么麻烦。”傅听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沈小姐倒是让人把话说完啊。”
“若是我猜的没错,此事的幕后主使应该是脂粉堂当家小儿子石阡。”
沈毅时呛道“你又不是诸葛孔明,端凭你胡猜臆想,我们便要信吗!”
傅听雪好脾气的解释道:“此人不久前刚输了一大笔钱,可又偏偏嗜赌成瘾,为了钱财铤而走险也未必不可能。”
沈宜春疑惑道:“为何就不可能是脂粉堂当家的做出此事呢?”
“石老爷子虽从商多年但为人却正直,从不屑于干害人夺财的勾当。”
见沈宜春不说话,傅听雪又道:“若是不信,可去朱记赌坊一探究竟。”
“去就去,总比不知情好。”沈宜春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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