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卫羽楼想起那天下雨时云浅瘦弱的背影。
也罢,若她能做到,他便给她一次机会,她这次若是再不懂事,他不会再对她心慈手软。
卫羽楼应下后,温染回到未央居,刚踏进门槛,手就不受控制地抓在了门扉之上。
纤细的手指掐的泛白,体内的魔毒如同疯长的藤蔓一样要把她的心脏给绞杀。她赶紧从袖中取出贴身的瓷瓶,倒出一颗灵丹吞下,那魔毒才被堪堪压下。
泛白的唇渐渐变得红润,温染直起身子就看到端坐在她床榻上的不速之客。
那人一身黑袍,斜靠墙边,整张脸都被绷带给缠绕住,只有一双看不清情绪的眸子透过面具无波无澜地看向她。
他从黑袖中露出的双手也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是露出来的。
温染冷笑一声,目光只在他身上顿了片刻,便转身离开。
晏慕卿夜以继日的调息,灵力虽然恢复了些许,但是很快又会泄露出去,根本无法在体内留存太长时间。
这是混沌门的封印对他的压制,他得先想办法把这禁制给解了,才能没有阻隔地恢复灵力。
他心浮气躁地睁开眼睫,果然云浅还在睡觉。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懒的修士。
她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露出纤长的后脖颈,那上面有他打下的梅花印,樱粉的颜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十分醒目。
晏慕卿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他可以趁她熟睡,抽出她的魂魄,这样他便再也不用屈辱地受她言灵的控制。
指尖还未触碰到梅花印,就听她道,“你现在还杀不了我。”
晏慕卿的手一僵,云浅缓缓起身,对上他的眼睛,不怀好意道,“尽管我现在不过是金丹,但你杀不了我。”
她好像真的找到了随时可以激怒这个狐狸的方法,他脸色果然阴沉下来,漂亮的剑眉锁着,似乎恨不得把她夹死。
她严重怀疑当年他被人关起来,最致命的原因便是他这人想法实在太好猜了,情绪全部摆在脸上。
不过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天,她似乎从来没见他高兴过,要么被她激怒,要么冷眼看她。
可他开不开心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让他一直怀抱着对她的杀意就够了。
云浅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卑鄙,毕竟她可是一直承受着随时都会被大魔头杀死灵体的风险。
她很惨的。
云浅的话时刻提醒着他,他现在连她这个金丹境界的修士都杀不了,这无疑是种耻辱,当年金丹境界的修士他连余光都不会去看,连杀都懒得杀。
其实晏慕卿很是奇怪,明明在混沌门的时候他通过契印探测她的修为还是筑基,怎么短短几日便是金丹了?
可要他重新通过契印从她身上寻找答案,他不乐意,这样行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第二次。等他完全恢复实力,用神识探她便好,契印这种耻辱的东西他断不会再用。
云浅其实早就醒了,她发现自那次之后睡觉都没有涨过运气值,这几天睡觉睡得她头都晕了。
她忽地想起老板布置的十万字快穿虐文女主的虐后感她还没写。
本来打算回到天界再补的,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世界没法钻漏洞,一时半会也回不去。
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提前写了得了。
云浅来到桌案前,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了原主记录法阵图形的小册子,上面只用了几页,后面全是空白。
她磨了墨,用毛笔粘了墨水,开始书写,真奇怪,明明她没用过毛笔,为何她写出的字像是有肌肉记忆一般如此工整?难道是因为继承原主记忆的缘故?
晏慕卿不知道云浅又在搞什么鬼东西,但他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云浅不用猜就知道晏慕卿又躺到了她的床榻上,此人一见她离开床必定会占领她的床,丝毫不懂什么叫礼节,他只顾自己舒服。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跟一只狐狸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晏慕卿似乎有一种弄乱一切的魔力,所到之处如残风过境,她的被褥被卷的如同裹脚布一样,美人榻上的毯子也不翼而飞。
他把其他东西都弄的混乱,自己却人模狗样的,头发丝都没有打结。
她下了言灵让他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可他完全不会,打碎了好几个花瓶。
云浅瞪着他,“你活了一千多年,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
晏慕卿脸色不虞,“我没有固定的居所,更不用打扫。”
云浅见他臭着脸,知道他是不喜她用言灵来命令他,可他自己造的残局不自己收拾,难道还等着她来收拾吗?他又不是她养的二哈。想到二哈,她突然想到两个字“驯服”,难道狐狸也需要驯服吗?
可他是妖怪,有自己的思想,为何她和他沟通比和二哈沟通还痛苦?
“那你以前都住哪?”
“客栈。”
“你住客栈不会被认出来吗?”他的仇人应该很多吧?
“不会,仇人见到的是另一幅面容。”
云浅上下打量着晏慕卿,坦诚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每天都能花钱住客栈的人。”
在凡间,作为妖怪,没有工作哪来的银两住客栈。
晏慕卿知道云浅是在说他穷,他不想解释自己继承了整个赤狐一族的财宝,那会让她问出更多的问题,他可以选择不答,但总感觉他最终还是会被她套出来。
他只道,“不需要花钱。”
云浅见他像是没了耐心跟她闲扯,也不气恼。不需要花钱就可以住客栈,他长得俊美,莫不是……她笑道,“是不是掌柜还得给你钱?”
晏慕卿蹙眉,“你如何知道?”
云浅没想到还真是如此,愣了一瞬后,摸了摸鼻子,委婉暗示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被占了便宜?”
这个大魔头好像对男女之事并不设防,至少她没见过有哪个男的会像他一样心安理得地在女子的床上躺着,还把她的床弄的混乱不堪。
而且以他的智商,她觉得他被骗色的可能性很大。
晏慕卿眯着眸子道,“从来没有人能占我的便宜,伤我的人,他们已经死了,或者半死不活。”
说到这他语气微顿,眸光落在云浅身上。
一想到这个人把他变成灵宠却好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甚至对他发号施令,晏慕卿的心情又坠到了谷底。
他的眼神又变得阴郁,这个占他便宜的人,他绝不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杀了,他要把她的魂魄养在水镜里面,日日让她承受他今日所受的屈辱。
云浅看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怜悯起来,这眼神让人恼火。
晏慕卿察觉出刚刚的对话似乎不太对劲,但他从来不去纠结这种无用的问题。
云浅道,“被褥我来叠,你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应该没问题吧?”她顿了下,看着他笑道,“我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一定很轻松就可以完成。”
晏慕卿冷笑,如果他连这都做不好,她一定会瞧不起他,他可以容忍人类仇视他,害怕他,但绝不能是瞧不起。
晏慕卿纡尊降贵地蹲下身子,头顶两只狐狸耳朵静静地立在那里。
他低垂着眉眼,眉宇微微蹙着,颇为烦躁。
云浅觉得有些想笑,为什么大魔头会对着地上的瓷片发愁,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狐狸耳朵上,那微微颤动的耳朵又让她想起混沌门里的触感。
她朝他走了过去,晏慕卿似有察觉,抬头看她,天生带着懒倦的眸子带着疑惑看向她,顶着那对狐狸耳朵,很像某种对事物产生好奇的小动物。
云浅感觉心被挠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揪住了他的狐狸耳朵,没错,是揪。
耳朵上的触感如电流一般直抵他的大脑,那日在混沌门中他只觉得异样,如今完全恢复神智,这样的感觉竟有种被人锁住命门的慌张感,他的心脏也仿佛随着耳朵一起被揪紧。
如果不是他灵力还未恢复,他绝不可能让耳朵这样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别人跟前。
云浅眼睁睁地看着晏慕卿的眸色变得阴戾,她知道他生气了,于是见好就收,甚至轻抚了一下他的耳朵,晏慕卿不自觉地僵了一下,指节跟着曲紧。
云浅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你耳朵上落了灰,我帮你擦掉。”
她的表情无懈可击,又因为长相纯良很容易赢得他人的信服,他初期便是被此人的话给欺骗,成了她的灵宠。
他一方面觉得她没这么好心,另一方面又觉得应该没有人会无聊到摸别人的耳朵。
在她的手离开之际,晏慕卿知道了答案。
——“救命!!真的好软啊呜呜呜!还想再摸!”
晏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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