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乱象横生
是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黑风寨寨主带着三寨主、四寨主和两个打酱油的一起前往城北区。
杨银川当然就是打酱油的之一。
可他们刚出门，又撞见了公孙仲。
“我跟你们一起去。”
公孙仲黑着一张脸，脸颊上的血痕尤在，神情阴沉。
杨银川心里直打鼓，料想公孙仲已经从武烈侯那里问清楚了，黑风寨的流寇果然是武烈侯请来的。
他不知道公孙仲是想大义灭亲呢还是打算一门心思走到黑。
他摸了摸贴身的百衲衣，稍稍镇定了一些。
阿亮堆着笑道：“公孙将军可是弄清楚了？要来助我等一臂之力？”
公孙仲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上了他们。
黑风寨主竟也没有拒绝。
在公孙仲的指引下，他们成功避开了城内巡逻的将士，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城北区。
杨银川指着一顶最大的帐篷道：“那便是阵眼之一，也是羽林军统领看守的地方。”
黑风寨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出惊人道：“都到这儿了，请他们出来吧。”
“啊？”杨银川一愣，顿时毛骨悚然，硬着头皮道：“小人不知寨主何意？还请明示。”
他说着，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黑风寨主唇角一勾，杨银川只觉得背后一凉，又被控住了。
姜希从后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一手拿着峨眉刺顶在他的太阳穴。
黑风寨主冷笑道：“摄政王，难为你天潢贵胄之身，却陪我们演戏演这么久了。”
杨银川当时就惊呆了，他还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哪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既然都被识破了，又有百衲衣护身，杨银川十分淡定道：“不知本王何时露了破绽？”
“那是大周护国神兽白虎吧？”黑风寨主指着跟在后面的小白道。
小白吼了一声，身形迎风见涨，转眼就变回了白虎之身，对着他龇牙咧嘴地。
杨银川更是不解了：“小白看起来和一般野猫一般无二，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某见过它的母亲。”黑风寨主一脸阴沉道：“有神兽白虎护卫，白日里公孙仲不惜性命，也要救你。你的身份可想而知了。更何况，区区流民又怎么会知道羽林军统领的名讳？”
杨银川一想，他说得太有道理了，下位者焉敢直呼上位者名讳？在城北无论是羽林军将士还是城北流民，对坤叔不是称呼统领便是叫将军。
还是经验太浅，自以为演得似模似样，哪知道早就露出了马脚。
阿亮在边上看得呆若木鸡，摄政王潜伏在他身边那么久，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姜坤，出来！”
黑风寨主声如洪钟，对着帐篷喊道。
帐篷被掀开，姬凛月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姜坤和国师二人。
不远处的城墙下也响起脚步声，羽林军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
黑风寨主大笑道：“没想到为了一个摄政王，大周陛下也会亲临，某真是荣幸之至。”
“放了银川，朕赦你们无罪。”姬凛月提剑在手，神情冷然。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黑风寨主，他咬牙道：“赦我无罪？某何罪之有？”
“黑风寨盘旋大周边境近二十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此番闯入丰京，意图毁去城北良田，绑架摄政王，此罪当诛！”国师一桩桩一件件列出黑风寨的罪行，手里捏着一把符箓，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要出手剿匪。
奇怪的是，姜坤却一言不发，看着黑风寨主，神情变幻莫测，似是狐疑又似是惊异。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是你大周欠某的！姜坤，你便是不认得某，也该记得这把武灵枪！”
黑风寨主长枪一挑，遥遥直指姬凛月的眉间。
姜坤长出一口气，出列道：“原来我没认错，小弟，你竟然还活着。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大周？偏要落草为寇与陛下为敌？”
啊咧……
奇怪的支线剧情增加了？
不止杨银川听得一头雾水，那边姬凛月也满脸费解，倒是国师似乎明白了什么，皱眉道：“你是武灵王姜氏后人？”
“是又如何！就因姜坤一己之私跟着大周皇帝诱拐了长公主，我武灵姜氏上下六百余口，被大炎皇帝连诛九族，或杀或贬，只剩某一人逃了出来！”
“某在大周边境，日日听着武灵枪哀嚎，六百余口的性命都在某一人身上，某今日就要你大周血债血偿！”
黑风寨主神态癫狂，枪尖一转，顶在杨银川的眉间：“姬凛月，父债女偿，我要你拔剑自刎，否则，你这个小情夫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卧槽，玩这么大！
杨银川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两把武器指着脑袋，当时害怕极了，好在他又想到了百衲衣和护身符在，心里略定了一些。
这个剧情他听明白了。
二十年前，大周皇帝拐跑了大炎的长公主，也就是姬凛月的母亲。
姜坤和姜灵应是出身这什劳子武灵王姜氏一族，他们跟着姜后跑到了大周，留下的姜氏一族自然遭到了炎帝的清算，株连九族，只有这个黑风寨主跑了出来。
这黑风寨主就把这笔账算到了大周头上，跑到大周边境拉起一支队伍落草为寇，处处和大周为敌。
盘龙遮烈日，黑风盖炎阳。
这一句暗号，却把大周和大炎都算了进去。
他早该想到有问题的。
另一边，姜坤神情痛苦道：“小弟，你莫怪陛下。炎帝不仁不义，早就对姜氏不满已久，若非我入宫为质，他早有理由对姜氏动手。即便没有姜后出走一事，姜氏功高盖主，早晚也会被炎帝清算。此事焉能怪到陛下头上！”
“是又如何！姜氏上下六百余口难道就白死了吗！”
黑风寨主一脸决然道：“血债血偿，日后某必将让炎帝付出代价！但今日，姬凛月，你选吧！是要你这情夫的性命，还是要你自己的命？”
姬凛月神情踯躅不定，她知道杨银川身上应当有一张护身符在身，可她不敢拿杨银川的性命去赌。
杨银川高声道：“寨主，我看你也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怎么这般不讲理！炎帝灭你满门，先帝陷你们姜家于死地，你有本事倒是找炎帝找大周先帝去啊，欺负我娘子孤苦无依，算什么本事？”
见他还要拿话激怒黑风寨主，姬凛月定下心来，想来他是有把握不会受伤。
黑风寨主咬牙切齿道：“你这卑贱小人，和大周皇帝一样只知巧言令色，蛊惑人心，某没本事，但取你性命犹如探囊取物！”
说着，他已按捺不住心中怒意，挺枪刺向杨银川，不过不是脑袋，而是胳膊。
他还要留着杨银川威胁姬凛月，眼下并不打算杀他，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罢了。
众人目光一凝，心下大惊。
杨银川老神在在，准备开溜。
正当此时，公孙仲猛地从斜边冲了出来，以身为盾，挡下了这一枪，左手握拳，蓄力全发，打向姜希。
可谁也没想到，一直站在边上当吉祥物的四寨主，突然提起盘古斧，手起斧落，将公孙仲的左臂连根斩下！
血溅当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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